九千岁言语之中带着嫌弃，他喜欢丰腴玲珑有致的身型。
我入不了他的眼，如此，沈流觞虽有些失望，不过眼看着要割我的肉，眼中又浮现出一抹愉悦。
她准备起身，亲自动手。
怎奈那九千岁紧紧搂着她的腰，舍不得松手。
最后，还是让自己的义女如莺割肉。
如莺让府上的丫鬟，上了剔骨刀，蹲下身来，毫不含糊的在我的腿肚子上，剜下了一大块肉来。
我咬着牙，愣是一声不吭。
眼睁睁的看着那肉，被放在银盘上，当着九千岁的面，被切成极薄的肉片。
当如莺将这肉片端到九千岁的面前时，他只是张开来嘴。
如莺把肉夹到九千岁的嘴里，九千岁仔细咀嚼，那坑坑洼洼的脸颊上，立刻露出了难以下咽的神情。
“这鲛人肉，怎的这般酸涩？”九千岁说着，让如莺上茶水，漱了漱口。
“酸涩？怎么会呢？您再仔细尝一尝？”沈流觞望向盘中的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儿。
“都说鲛人肉鲜甜，本公公尝着，竟还不如先前送来的雪狐肉。”九千岁盯着我，连连摇头。
“九千岁，为了您的身体，无论如何，多吃些，大抵是腿肚子上的肉，不够嫩？不如，割些心头肉尝一尝吧？”沈流觞出了一个好主意。
九千岁听了，也微微点头。
说是，妖的心头肉都是最嫩的，血气足。
说完，示意如莺，将我的心头肉割下尝尝鲜，
如莺立刻走到我的面前，伸出手，就要将我的衣襟带解开。
沈流觞看着我，脸上终于是露出了会心的笑意。
“呃？”
可不等如莺下刀，九千岁的喉咙里就发出了奇怪的声音。
下一刻，他吃力的探着脑袋，一大口血吐在了沈流觞的身上。
沈流觞本能的露出了一抹嫌恶，但很快，这嫌恶又被“关切”取而代之。
“义父？”如莺忙朝着九千岁走去。
沈流觞也扶着九千岁，而这九千岁身体往后一仰，“噗咚”一声巨响，倒在了躺椅上。
“这是怎么回事？”如莺盯着沈流觞：“传御医！”
如莺吩咐了一声，不稍片刻，便有御医前来，为这九千岁诊脉。
因不敢告知九千岁是吃了鲛人肉昏厥，那御医也瞧不出什么病因来。
只说这九千岁，大抵是体虚引起的昏厥，开了些许温补的药方，就离开了。
九千岁则是吐了整整一日，整个人又浮肿了一圈。
“沈流觞，这鲛人，看着便孱弱，气色也差，莫不是，你们巫国院给她下了什么毒？毒素未清，就送来给我义父了？”如莺提出质疑。
沈流觞怔了怔，想必，是在思索，我体内黑水鸩的毒是否清了。
这九千岁如今上吐下泻，是否同黑水鸩的毒素有关。
“义父！女儿瞧这，沈流觞似有所隐瞒！”如莺指着沈流觞，怒斥着。
九千岁眯着眼，目光也死死盯着沈流觞。
“过来！”他望着沈流觞，吃力的吐出两个字。
沈流觞赶忙上前，俯下身去。
正要解释，九千岁就抬起手，狠狠的给了她一记耳光。
这耳光落在沈流觞的脸上，直接让她的唇角有了裂口，鲜血瞬间溢了出来。
“九千岁，这鲛人乃是鲛族唯一的皇脉，血统纯正，很是难得，是师父感念九千岁提携之恩，特命流觞，献给九千岁的！她的肉，绝无问题！”沈流觞说的很是笃定。
不过，如今九千岁对她已然是不信任了。
“你师父，莫不是，想杀我？想抹去过去的一切？”九千岁呵斥着，这一激动，便是又张口，吐出了一大滩液体。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九千岁，心中琢磨着，一定是因为那红药丸的缘故。
“师父绝无此意！”沈流觞说罢，慌忙跪下，卑微的解释着。
而如莺，看了一眼沈流觞，压低了声音对九千岁说：“义父，之前，三皇子？”
九千岁听到“三皇子”这三个字，那粗短的眉，紧紧的皱了起来。
还在犹豫不决，那表情，好似根本就看不上萧啓烨，不愿与他沾染上干系。
可这嘴里却又吐出了一大口酸臭的液体，终是受不住了，于是，让如莺将萧啓烨请来。
“快些去，否则，只怕为父这条命，今日就要交代在此处了！”九千岁嘴角还淌着黏液，无力的耷拉着脑袋，催促如莺。
如莺则立刻说道：“其实，三皇子三日前，来求见义父，义父不愿见他，他也并未离开，马车一直在咱们府侧停着呢，为的，就是希望能见义父一面。”
“哦？”九千岁略感意外，不过嘴角很快就生出一抹带着嘲讽的笑：“他呀？但凡是换做其他皇子，这般有诚意，为父也就帮了，只是他？”
九千岁摇晃着他的大脸盘子，此刻，因为太过虚弱，他的脸上，鼻子上，都是细细密密的虚汗，看起来，更是恶心。
“义父，还是先请三皇子进来吧，您这身子，不能再拖了。”如莺关切的说着。
九千岁叹了一口气，示意如莺将人带进来。
我一直以为，萧啓烨还在赶往盛京的路上，没有想到，他竟提前三日，就已经到了盛京外。
并且，没有立即去自己的父皇面前邀功，而是，来此处讨好一个太监？
这太监在皇子的面前，因是奴，堂堂皇子，竟讨好一个奴？这萧啓烨究竟是因为什么，竟被他的父皇，这般不待见？不受宠的连个奴才都看不上他？
“九千岁，师父？”沈流觞见如莺离开，还想开口，解释此事。
九千岁再次冲她勾了勾手，沈流觞一看九千岁的神情，就知晓自己又要挨巴掌，可是这身子依旧是探了过去。
果真“啪”的一记耳光，又落在了沈流觞的脸颊上。
沈流觞非但不能生气，还一把抱住了九千岁的腿，极近谄媚讨好。
只是，如今，她这副模样，适得其反，让身体本就不适的九千岁生出了厌恶。
“啓烨，给九千岁问安。”
不多时，萧啓烨便入屋了，并且，竟然十分恭敬的冲着九千岁微微颔首问安。
九千岁嘴上说着“使不得”，可那嘴角，分明是露出了一抹得意的浅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