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今，灵力低微，只能勉强操控那长剑。
长剑飞起时，我已觉额头都沁出一大片虚汗。
任我从前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日，用这般小术，都如此吃力，几乎要拼上自己的性命。
“嗖！”的一声，长剑直冲沈流觞的胸口而去。
“嘎嘎嘎！”
只是，不等我欢喜，却听到了一声鸣叫，紧接着，一只黑鸟朝着那长剑就撞了过去。
剑身瞬间歪斜，长剑直接从沈流觞的肩膀飞了过去。
“嘭！”的一声，落到了床榻之上。
沈流觞被这一声响，给惊醒了，眸子一睁，先是看到黑鸟，再垂下眸子，瞧见长剑，转而又盯着我。
瞬间，她便了然，方才我想做什么。
她那黑漆漆的脸上，是何表情，我看不清，但很快，我就看到了她的嘴咧开，露出一排白生生的牙齿。
她起身，一步步走到我的面前。
我的目光狠狠的瞪着她，她见此，伸出手，一把掐住了我的脖颈。
“就凭你？还想杀我？”她的眸子里，满是嘲讽。
这得意的神情，映照在我的眼中，十分刺眼。
“你们这些鲛人，软弱无能，杀你们，同杀鱼没有什么区别！又腥又臭！对了，你父皇的头颅，如今，只怕是已经臭的流出黑水了吧？”沈流觞知晓，她如此说，就能戳到我内心，最最柔软之处。
也确是因为这句话，让原本耗尽气力的我，仅凭着一股子恨意，猛然从水中跃起，飞扑到了沈流觞的身上。
朝着她便抬起手，长着璞的利爪，一下又一下，狠狠朝着她的脸颊上抓去。
霎时间，一股子血腥气，在屋中蔓延开来。
沈流觞的眼里露出一丝惊恐，她没有想到，前一刻还虚弱濒死的我，能瞬间有这般大的气力。
嘴里慌忙发出一声鸣叫，那黑鸟朝着我的后背抓了上来。
而我，不顾后背的疼痛，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要杀了这个阴毒的女人。
沈流觞抬起双手，拼命阻挡，慌乱间，似想到了什么，猛然从腰间取出一包粉末，朝着我的脸上一扬。
那粉末，呈红色，我知晓是朱砂粉。
忙闭眼眸，她则趁机一把将我推开，抓起床上的长剑。
待我抬起头时，数十张符箓，已经朝着我飞了过来。
那黑鸟的尖嘴，直接啄在了我的耳侧。
符箓也悉数落在了我的鱼尾之上，先是眩晕之感袭来。
紧接着，我便觉身下那符箓变得无比滚烫，好似有火在烧灼着我的鳞片。
见我倒在地上，痛苦的蜷着身，沈流觞走上前来，一脚狠狠跺在我的胸膛口。
“呃！”我的身体一倾，吐出一口血来。
她这才忙将脚移开：“下贱的妖物，不知死活！”
“呵，呵呵呵！”
我看着她，发出呵呵呵的笑声。
这笑声，先是低低的笑，转而，我便故意放声大笑。
沈流觞满眼厌恶的盯着我，怒斥道：“妖物！笑什么！”
“妖物？呵呵呵！”我盯着她，继续笑着。
她恼怒的俯下身，一把扼住我的脖子。
“你平日，都不照镜子么？比起我来，你这模样更像是妖吧？”我故意放肆的笑望着她。
这句话，将她所有的怒气，都勾了起来。
双手的力道不由加重，我只觉得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好似脖子要被其掐断了。
不过，看着她如今这狰狞愤怒的样子，我心中却是无比痛快。
“嘭嘭嘭！”
屋内这声响，终于是引来了巫国院其他弟子。
“师姐？出什么事了么？”
屋门外，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无事！”她说罢，缓缓松开了手。
她这一松手，我便故意发出一声尖叫。
这尖利的叫声，顿时，让门外的人紧张了起来。
直接破门而入，手中已经拔出了长剑：“师姐？”
他大抵是以为自己的师姐，被我挟持，可破门而入之后，看到沈流觞的真面目，便吓的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声。
“鬼！鬼啊！”
此言一处，住在两侧的同门，纷纷出屋查看情况。
结果，可想而知。
沈流觞的这张脸，被他们看了个一清二楚。
并且，可笑的是，这些人，并未认出眼前这个不人不鬼的东西，其实，就是他们那美艳无双的师姐。
立刻拔剑，便是一通厮杀。
我挣扎着，想要朝着屋门外挪去，就让这群人狗咬狗好了。
只是，身体发沉，拼尽全力，也只是朝前挪动了一寸罢了。
而此刻，温热的液体，不断飞溅在我的身上。
我侧过脸，视线的余光看到了沈流觞毫不手软的，将自己的同门师兄弟悉数杀死。
她的眸色阴冷，看着在地上艰难爬动的我，并未急着前来追赶，而是不紧不慢的走到镜前，将那皮囊和假发戴上。
然后，握着长剑朝我走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言默的反应比她的那些师兄弟慢了许多。
显然，方才她已经熟睡，故而这会儿才打着哈欠过来。
也正因如此，她算是保下了一条小命。
因为，言默既没有看到沈流觞的正面目，也没有瞧见沈流觞杀同门师兄弟。
只是立在门口，望着满屋的尸体，呆若木鸡。
她那吓的青白的面容，变得发僵，嘴角颤了又颤，才发出一声惊叫。
“师姐，这，这，这是怎么了？是，是谁，谁杀了师兄们？”她惶恐的问着，但视线的余光，瞥见了沈流觞手中的长剑。
沈流觞的长剑上还裹着血迹，言默虽是个十几岁的天真少女，可一看那剑刃，想必也能猜出几分。
“是这鲛人，夺了我的剑，杀了师兄弟们！如今无事了，她已被符箓制住了。”沈流觞不紧不慢的说着。
言默垂眸，望向我，我此刻，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又是她？”言默的声音，依旧有些发抖。
当沈流觞朝着她走来时，她本能的往后退了半步，这举动，太过明显，沈流觞看着言默，眸中生出了一抹杀气。
不过，这杀气，因屋外回廊里的脚步声，而瞬间敛起。
“发生何事？”
下一刻，鹤首的声音，便在门廊外响起。
言默看到鹤首，宛如瞧见了救星，马上退到了鹤首的身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