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目光,朝着他们的脸上扫去,只一个眼神,他们便有了忌惮,不敢轻易上前。
“快去拿黑水鸩来,要“鸩母”,最大的那一只!”苏易看着这一幕,连忙吩咐身侧的师兄弟,准备拿毒虫来。
而就在我这垂眸,观察苏易他们的瞬间,大国巫不见了踪影。
我眸子一闭,很快,就凭借符箓的气息,寻到了他的方位。
他此刻,就在我的身后。
一转身,我手中的冰刃落在他的胸膛前,他手中那轻薄的黑色长剑,也抵住了我的脖颈。
不过,我知晓他不可能杀我。
于是,挥动冰刃,只围攻他一人。
就如我所猜想,大国巫不愿就这般取了我性命,只能是连连后退,见招拆招罢了。
我则是毫不留情,手中的冰刃,次次都是冲着他的要害而去。
只是,在一次次的主动出招后,我发现,自己胸膛口的疼痛愈发,难以抑制。
悄悄试着再凝聚灵力,可丹田处除了一阵灼烧之感,便再无反应了。
再这么下去,待我精疲力竭,就要被他们给拿下。
想到这,我便咬牙,一路将他逼到了海水之中。
见他踏入水中,我要将其拖入深海里。
区区凡人,坠入深海之中,只有溺亡这么一个结果。
那些大国巫弟子,显然也看出了我的心思,知晓凡人入海,占不到便宜,故而纷纷再次围了上来。
我已然豁出去,不管不顾,他们残害我族人,也应当交付出性命!
温热的血,洒在我的脸颊上。
我变得麻木,眸中映照着的,都是这些术士惊恐的面容,他们一个个倒在海水之中。
仿佛这一刻,我真的变成了一个怪物。
“泉儿!”我奋力搏杀,原只能听到自己大口大口的喘息声,结果,一声“泉儿”,突然传入我的耳中。
我的身体猛然一顿,恍惚的回过头去,便见大雨之中,隐隐约约走来了一个无比熟悉的身影。
“君染?”我的唇微微颤了颤,缓缓喊出他的名字。
一行珠泪,更是悄无声息的滚落而下。
白君染快步朝着我走来,他穿着一袭紫色的衣袍,如墨的发丝,被玉冠一丝不乱的束着。
当他走到我面前时,我只觉得,他宛如黑暗之中的一道光芒,要将我从这痛苦绝望的深渊之中拉出来。
“呃?”可下一刻,我只觉胸膛口一阵剧痛袭来。
垂眸一看,白君染的手中握着我送给他的玉珏簪子,那簪子此刻狠狠扎在了我的胸膛口。
我诧异的凝视着他,震惊到失语。
唇颤了又颤,却生生吐不出一句话来。
怎会如此?他是白君染啊?他是我的夫君啊?他怎会伤我?
“还愣着做什么?那些灵力差的鲛人,直接杀了便是!”白君染冷冷的说了一句。
我视线的余光,便见大船上,又拖起了一张大网。
方才,“逃离”的鲛人们,竟悉数都在网中。
白君染此言一出,鲛人凄厉的声音,响彻南海。
一颗颗大大小小的头颅,被悉数砍下,落于海中。
小小鲛童,也不放过,南海海岸,被鲛人的血给染红了。
我望着这凶残的一幕,只觉得眼前陷入一片漆黑之中。
“是皇婿杀了鲛皇!”
耳畔,传来洛璃那颤抖的声音。
“阿淼?我喜欢你,待我成礼之后,我便要娶你为妻!”
他说话时的神情,我都还记的清清楚楚。
“我父皇若是不允,你当如何?”我仰头问道。
“他会答应的,因为,我是这世间除了你父皇,最爱你的人。”
他的回应,是那般真挚,眼神是那般笃定。
一切,都是梦吧?
这梦真的好可怕,我想快些醒过来。
“泉儿莫怕,父皇在。”父皇朝着我伸出手,将我拥在怀中。
“父皇,儿臣做了一个好可怕,好可怕的梦!”我呜咽着,却没有再得到父皇的安抚。
抬起眸子,对上的,却是一个少了头颅的身子。
他身上的衣襟角,绣了南海唯一的花“水烟罗”,这是为了庆贺我成婚,特地制的衣裳。
“父皇!父皇!”
我痛苦的叫着,身体一颤,胸膛口一阵剧痛再次袭来。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木床之上,挣扎着想要坐起时,才发现,自己的手脚都上了镣铐。
“哗啦!哗啦!”
我拼命挣扎,但只挣扎了数次,就觉得浑身无力。
丹田处,那灼烧之感已经消失不见了。
我能确定,溪雾给我的鲛珠,已被取走。
“吱嘎!”
木门在这一刻,被猛然推开。
言默红肿着双眼,从屋门外冲了进来。
见我醒了,抬起手,就狠狠朝着我的脸颊上甩了数个巴掌。
“啪啪啪!”
巴掌落下,我只觉得耳畔发出“嗡嗡嗡”的声响。
眼前的人,也变得有些模糊。
“言默,住手!”云母的呵斥之声随即传来。
“师姐,她杀了我们那么多师兄弟,我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你却还护着她!”言默冲着云母喊着。
云母则是朝着我望了一眼,只同言默说:“师父吩咐过了,绝对不能伤她。”
“不能伤她?她害死那么多师兄弟,还伤了师父,难道就这么算了?师父未免太过仁慈!”言默说着说着,便流下了泪来。
我的嘴里微微抽搐,露出一抹嘲讽般的冷笑。
分明是他们跑到南海来,残害我们鲛族,如今却还委屈的哭上了?
我真是从未见过如此颠倒黑白,厚颜无耻之人。
“师姐,你看那妖女还在笑!我杀了她!”言默欲再次冲上前来,不过被云母死死拽住。
“胡闹什么!”一声训斥传来,我的眸子本是虚弱的垂着,但是当我看清从门外走进的人时,便怒目相视。
鹤首手中端着一个瓷碗,出现在屋门口。
“之所以死了那么多同门,是你们看管不力!如今还敢在此胡闹?”鹤首沉着一张脸,盯着言默和云母。
言默抬起手,指向我:“是她诡计多端,她?”
“闭嘴,滚出去!”鹤首不由分说,打断了言默的话。
言默满心不甘的朝着我看了一眼,转而,气冲冲的出了屋。
云母则是同鹤首对视了一眼,也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