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水鸩。”白君染盯着这东西,开口说道。
“黑水鸩?”我不禁瞪圆了眼:“我中过黑水鸩的毒?”
但我没有想到,黑水鸩是一种活物?我一直以为,那只是草药中提炼出的毒药罢了。
“这些东西,身上竟都有印记?”我眯着眼,仔细的盯着黑水鸩看了许久,发现,这些黑水鸩的身上,都有印记。
不过,不等我看清,那究竟是什么印记时,鹤首便直接取出一个瓷瓶,朝着它们的身上不知倒了什么东西,很快这些黑水鸩,就化作了一滩黑水。
“你瓷瓶里是什么?也是符水么?”我问着,又觉不对,伸出手就要拿鹤首的瓷瓶。
鹤首则是连忙避开了我的手,立刻塞住了瓷瓶。
“泉姑娘,别脏了你的手。”他说着,已经将那瓷瓶收回到了袖中。
我正要开口说无事,让他借给我瞧瞧,结果身后就传来了一声惨叫。
是那牛三“醒了”,瞧见这屋中的场景,吓的大叫一声,又立刻伸出手要推开挡在门槛前的我。
白君染将我朝着他的怀中一拉,那牛三便跌跌撞撞进了屋中。
看着红蕊身下那黑漆漆的东西,老脸都变得发青。
“你自己瞧瞧,不是孩子,是异胎。”我开口对那牛三说着。
牛三则是老泪纵横,看到如此情景,他还以为自己的儿媳妇也死了,哭的撕心裂肺。
“红蕊没死。”我开口对那牛三说。
红蕊的鼻翼还在轻轻煽动,还有气息。
牛三一听,马上凑到了红蕊的面前,伸出手,试探了红蕊的鼻息。
“老天爷,一切的孽事儿,都是我牛三一人做的!若要罚,就罚我一人好了,小蕊是无辜的,你要保佑小蕊能好起来。”牛三说着,伸出手就要将那红蕊抱起。
可惜,红蕊虽瘦,但毕竟是个成人,牛三年岁也大了,自是抱不动。
“我来吧。”我刚一开口,鹤首便赶忙走上前去:“还是我来吧。”
说罢,他一把将红蕊抱起,朝着厅堂外走去。
牛三让鹤首,把红蕊放在他住的屋子里,这才刚将红蕊放到床榻上,牛三便是“噗咚”一声,给我们跪下了。
“几位,求求你们,先别报官,待我儿媳好转,我自会去衙门认罪。”牛三望着我们,眼眶之中满是泪水。
“我们不会报官,只是,天道轮回,善恶到头终有报,自己做下的孽,是要自己还的。”我望着牛三,他本该是享天伦之乐的年岁,如今,却落得这般田地。
其实说到底,都是当年盛京里来的术士们害的!
当年全村人的失踪,必定是同那些术士有关。
“对了,当年,那些术士还在南海边做了什么?你可去打听过?”我望着牛三,想着,这些事儿,没准牛三去打听过。
“术士?小蕊都同你说了?”牛三眨巴着混沌的眸子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说是,那些术士,是来寻鲛的?”
“没错!”牛三立刻点头:“听闻,足足来了三千术士,分居于各个小村子,还有的直接驻扎在了南海边上。”
“三千术士?”我不禁愕然。
“对,好似,是朝廷派出了巫国院的大国巫,前来南海寻鲛。”牛三说起此事,那灰白的眉便紧紧的蹙了起来:“只是个传闻罢了!可他们竟闹出了那般动静!”
“来了那么多术士,他们最后是什么都没有寻到,所以,又回盛京了?”我想着,若真是如此,那什么大国巫,也不过如此。
“天火!”牛三突然说出了这两个字。
“天火?什么意思?”我只知晓烟火,还不知何为天火。
“天上,掉下火焰,把那些术士的木筏,船只烧了个精光!”牛三说罢,面色变得越发凝重:“应是出现了什么妖!因为,那些术士回去时,队伍里多了一个巨大的囚车。”
“囚车?”我不由凝眉,心中莫名生出不好的预感:“没有人,见过囚车里装着的是什么妖么?”
南海这些年风平浪静,我也没有听闻,鲛人被捕的消息,难道是父皇他们有意瞒着我?
牛三听到我如此问,便是连连摇头。
“他们都说,那囚车蒙着黑布,什么也瞧不见。”牛三说罢,又突然望向了一旁的鹤首。
他那浑浊的眼眸里,好似生出了一抹疑惑。
“这位小兄弟,你,你,你是这附近村子的人么?”他凝视着鹤首。
鹤首则立刻摇头,牛三听了,不由微微眯着眼,盯着鹤首,瞧了许久之后,口中呢喃着:“我怎么,怎么觉着你有些眼熟呢?好似,好似在哪儿见过?”
鹤首立刻轻咳了一声,下巴微微抬起,冷着脸道:“我从未来过此处,你又怎会见过?”
牛三见鹤首面色严肃,也不由点了点头:“应是,瞧错了,这些年,不人不鬼的躲在此处,脑子也不灵光了。”
“轰隆隆!”
牛三的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一阵极为低沉的雷鸣声。
“下雨了?”我侧目,朝着厅堂外望去,果真,大雨瓢泼而下。
“几位,若是不嫌弃,今夜就在这住一夜?”牛三望着我们怯生生的说着:“这入村的土坡子,一下雨就容易坍塌。”
我则是看了一眼红蕊,红蕊虽有气息,但还未醒转。
故而,我也不放心离开,于是欣然点头答应。
“泉姑娘,我们还是回昙城借宿吧。”鹤首则是开口,对我说道。
“既都是借宿,在何处借不都一样么?”我看向鹤首:“待红蕊醒了,我们再走吧。”
“这?”鹤首抬起眼眸,看向白君染。
白君染则是看着我:“好。”
此言一出,鹤首顿时无话可说。
牛三则是去准备吃食,他有些局促,说是家中并无什么好吃食,只剩下前些年腌制的野猪腊肉。
“不必麻烦了,我们没有胃口。”我并非同他客气,而是这屋里的腥臊气儿还在,让人反胃。
可牛三却是执意要做,我也不好拦着。
我望着红蕊那湿漉漉的破裙,同牛三要了红蕊的衣裙,和热水。
然后,开口对白君染和鹤首说道:“君染,我给红蕊换一身衣裳吧,你们到外头等着。”
他们闻言,退到了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