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并无任何收获，红蕊说，为首的那个戴着面纱的人，又下令召集村中所有满十四岁的男丁。
“召集他们做什么？”我听到这，心已然提了起来。
因为，这些事儿，无论是父皇，还是溪雾，甚至是小骨，都从未同我提起过。
“不知。”红蕊摇晃着脑袋，眼中的泪水扑簌簌地往下滚落。
她只知晓，再见到她的相公时，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去的男人，只回来了不到一半。
并且，原本，高大粗壮的汉子，如今却是瘦的只剩下一把骨头了，精神也十分恍惚。
好似是生了重病一般，日日蜷在墙角，也不敢见光。
“你可问过那些人，他们是如何“得病”的？”我问完又觉得是句废话。
那些人，怎会告诉她？
果真，就见红蕊点头后又摇头。
她确实是去询问了，但是，他们什么也未说。
红蕊的爹，也不敢得罪那些人。
而那些人，却突然消停了下来，一副要在村中久居的模样。
可回来的那些男人，却是一日日变得越发古怪。
首先，是身上起了一层粘液，并且，粘液还散发着难闻的腥臊味儿。
其次，他们？
红蕊迟疑了片刻，面色凝重无比。
“如今，回想，当时回来的，都是家中有妻子，正当壮年的。”红蕊说罢，垂下了眸子，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
那些人的妻子，无一例外，全都有孕了。
她们的相公虽然得了“怪病”，可不知为何，夜夜都鬼使神差的，爬到她们的身上。
红蕊说，当时她的相公，目光呆滞，宛如，在完成什么任务一般。
后来，她有孕了，本还想着，这是一件喜事。
可万万没想到，她们这些女人有孕之后，丈夫便都暴毙而亡。
借住在村中的那些人，开始将她们这些怀孕的女子，统统抓起。
并且，还烧符箓化在水中，逼迫她们喝下。
还打算，将她们带出村。
红蕊的爹知晓，这一去，只怕是性命不保。
于是，就悄悄的放了自家女儿，让她的公爹牛三，带着她先逃到山中避祸。
红蕊就同她的公爹牛三，一道入了山。
这牛三，本就是个猎户，入山生活，自不是什么难事儿。
可入山之后，红蕊就发现，自己变得越发奇怪，吃不下熟食，那些烤好的野兔肉，鸽子，她是一口也吃不下。
牛三一开始，还以为儿媳妇是害喜，这些野味儿是大荤，太过油腻。
于是，又去摘了果子。
但，红蕊就是毫无胃口。
眼看着，就这么一天天的消瘦下去，把牛三给急坏了。
制了捕兽夹，想去逮个大的，给红蕊好好补补身子。
牛三的运气极好，猎到了一只小野鹿，他立刻扛起，就朝着他和红蕊躲藏的洞穴走去。
放下那野鹿，牛三便要去将剔骨刀拿出来，准备处理肉块。
结果，这转身取刀的功夫，就听到了，“咕咚咕咚”吞咽喝水的声响。
牛三一回头，赫然瞧见自己那原本饿的病恹恹的儿媳妇，趴在那鹿的身上，拼命吮吸着鹿腿上，流淌出的血。
牛三吓的，后退了数步，才敢弱弱的唤一声“小蕊”。
可红蕊已然失控，喝下血后，当着牛三的面，将野鹿啃咬的一干二净，就连肚里的肠儿都吃了。
牛三当时，望着干净的小鹿骨架，呆愣了许久。
而红蕊吃过了野鹿后，就沉沉睡去，可待她醒来，却不记得，自己之前生吃了野鹿。
牛三那时，便忧心，想着红蕊莫不是也染上了什么怪病？若真是病了，那得赶紧去城里医治。
毕竟，如今，红蕊腹中的，是他家唯一的根苗了。
于是，他带着红蕊下山，毕竟他没有多少盘缠，还需同红蕊的爹借些。
可是，下山之后，他们发现了一件极为怪异的事儿，全村的人都消失不见了！
并且，村中家家户户明显都是被仔细收拾过的，干净异常。
牛三立刻到附近的城镇去打听，可没有村中人的半点消息。
而那些来南海寻鲛人的术士，在半月前就已经回盛京了。
牛三本想去告官，让官府帮忙寻人。
可是，这些年四处本就不太平，只是失踪了，又没有尸体，衙门根本就不管。
此事，便这般不了了之，可日子还是要过的。
当时牛三想着，等红蕊生下孩子后，他们也离开这村子，毕竟，如今这村已经是个荒村了。
但红蕊的身体，却是越发古怪，她白日里一口吃食也不吃。
从前姑娘家家爱吃些糕啊，酥糖啊，红蕊是村长的女儿，也是吃着这些好东西长大的，牛三便想办法卖了猎物，去买了糕饼回来。
红蕊却依旧一口也咽不下，整日就在榻上躺着，牛三急的不知如何是好。
一日，赶脚过路的商人，在前头的山道上被土匪儿劫道了，金银钱财都被搜刮走了不说，胳膊还被拧断了。
不过所幸，捡回了一条命，他误打误撞入了村，村中又独有牛三一家亮着烛火，便借住在了牛三家中。
这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牛三让其在厅堂里凑合一夜。
结果，夜里就隐约听到有“吧唧吧唧”的动静，牛三端着油灯，出来一瞧，吓的发出一声惨叫。
因为此刻，那商人已经被自己的儿媳吃掉了半拉身子。
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哪怕是他这个宰了几十年畜生的老猎户瞧见，也吓的是魂不附体。
而红蕊却好似没有听到惨叫，依旧继续不紧不慢的吃着。
待她吃完了，便心满意足的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歇息。
牛三怕被人知晓了报官，于是，帮忙处理了骨骸。
从那日起，牛三就将红蕊给关在了这屋子里。
可是，哪怕是这样，还有上门送命的。
土匪猖獗，发现这荒村之中，只独住着俩人，便入村来“打扫打扫”，结果？
红蕊说着，用力的闭了闭眼。
十几个匪贼，将牛三抓住，瞧见屋里还有个标致的小媳妇儿，自然不能放过，于是便入屋动手动脚。
但他们却不知，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