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动静,我立刻回过头一瞧,便见是一个留着络腮胡的大叔儿。
“叔,这山楂树是你的么?”我瞧见有人,立刻朝着他走了过去。
他见我靠近,大声喊道:“别过来!”
“大叔,我没有恶意!”如今,这世道不太平,突然在村中瞧见一个生面孔,大都会让人不安,从而变得警惕。
“叔,我想买些山楂和糖霜。”我还是照他说的,停下了步子。
他一听,又将我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
“你是从何处来的?就自己一人么?”他问着这话,目光却朝着村口的方向望去。
见只有我一人,似乎放下了心来。
“我是同我相公一道来的。”我的这句话,让这大叔一怔,转而,目光又回到了我的脸上:“他人呢?”
“哦,在昙城。”我如实回答。
“昙城?”他一听,便冲我笑了笑:“那姑娘一路过来,必定是累了,进来喝口水吧。”
“水?”我确实是渴了,遂点头,朝他走去。
这大叔将屋门敞开,一股子极为腥臊的气味儿,立刻涌入了我的鼻中。
“呃!”
离他还有五步之遥,我便俯身干呕。
“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这大叔说着,就朝着屋外走了半步,我发现他是个瘸腿儿。
并且,仅这半步,我就闻到了他身上,浓重的气味儿。
太腥了,比死去的鱼虾还要腥。
“我,我不喝了,这个给你!”我说罢,将一颗珍珠朝前一递。
这珍珠,足矣换下这村中所有的山楂了。
那大叔望着珍珠,当即,双目圆瞪。
“这般品相的珍珠,你是从何处得来的?”他伸出手,便来接。
我却见他的手里,竟湿漉漉黏糊糊的。
于是,慌忙将珍珠儿放到他手中,然后转身便准备摘些山楂,立刻离开此处。
“姑娘,不是还要糖霜么?”
结果,走出数步,身后那大叔又开了口。
我不由迟疑,光有这山楂,也制不成糖葫芦呀?
“若是您有,便有劳了。”我说着,转过身去。
他点了点头,嘴里说着有,然后就朝着那昏暗的屋中走去。
这村子里的屋子,都是没有院子的,跨入门槛就是厅堂,我眯着眼,朝里望去。
厅堂里,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可竟没有什么杂物,怎会这般臭?
“姑娘,你来瞧瞧,要多少?”而这时,那大叔的声音突然传来。
他已经走进了厅堂右侧边的屋中了,所以,我瞧不见他。
“姑娘?快来啊?”那大叔喊道。
我本就觉得他有些怪异,如今,这分明是要引我进去,我也不吭声,转身便跑。
只是,没跑出几步,便觉得气喘吁吁,定是之前施术,所以,身体愈发虚了。
而身后,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轻一重,是朝着我这过来的,对方虽瘸了,但跑的极快。
“不会这般倒霉吧?”我侧目,朝后望去,只见那大叔竟提着柴刀,便追了过来。
我赶忙施术,准备立刻逃,可运气良久,却半分灵力也使不上。
“姑娘,今日,算你不走运!”
在我运气聚灵之际,这大叔的柴刀已经横亘在了我的脖颈之上。
我微微仰着脖子,尽量避开那锋利的刀刃。
“你要做什么?”我紧张的望着他。
“姑娘,别急,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这大叔说着,便要让我跟着他一道入屋。
“叔,你我初次见面,并无冤仇,你?”我立着不愿动弹。
“再不走,那就别怪我了!”这个大叔,见我不愿走,当即冲我呵斥道,因为激动,手腕也颤了颤。
那刀刃,差点便要割破我的脖颈。
“好,好,我跟你走,我这就跟你走。”我琢磨着,自己歇息一会儿,待气息稳了,就可立刻施术离开,所以,如今只能拖延时辰,让自己快些恢复。
“别动什么歪心思!”大叔盯着我,似乎瞧出我在想些什么。
我看着他,叹了一口气,自己也真真是狼狈的很,竟被一个凡人挟持,这事儿,若是传出去了,只怕是要丢了鲛族的脸面。
“快!”他呵斥着。
我跟着他朝着厅堂里走去,跨过门槛时,我便开口问那大叔:“叔,你这屋里,是什么气味儿?”
进这厅堂之后,我闻的越发清楚了,这腥臊的气息,只怕并不寻常。
大叔就好似没有听到我的问话,冷着一张脸。
“还有血腥气?”我的眉头不由紧紧蹙起。
“给我闭嘴!”他听着我说的话,却突然恼怒了起来。
“你逼着我进来,到底想要做什么?”我盯着他,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甚。
“姑娘,你也别怨我,要怨就怨你运气不好。”他说着,逼我进了厅堂右侧边的屋子。
这屋中的臭味儿,比外头更甚。
我这眼睛都被熏的睁不开了,这大叔却是一把将我推了进去,然后便将屋门“嘭”的一声给关上了。
我捂着口鼻,眯着眸子,朝着屋内环顾一圈,结果便见这屋中的角落里,蜷着一个衣着褴褛的“人”。
那人的身上,散发出的便是那腥臊的气息。
我果断,往后退,结果脚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发出了“咔嚓”的声响。
垂眸一看,发现自己的脚下竟是一堆堆的白骨。
这些白骨,瞧这大小形状,应当是人的。
难道说,对方是食人的妖么?可不对啊?此处并无妖气。
“呜呜呜!”正当我盯着地上的白骨发愣时,对方却发出了呜呜呜的哭泣声。
听到那声响,我浑身一颤,立刻抬起眼眸,再度朝他(她)望去。
“你,你,你是妖么?”我望着他(她)问着。
“呜呜呜!”
结果,对方没有回应,依旧在哭。
“吃活人,增业障,将来是无法修成正道的。”我盯着他(她),嘴上劝着,手中却在努力的凝聚灵力。
“你走吧!”
对方开口,声音却是一个脆生生的女子的声音。
我听了,不由一愣。
这声音温柔,又无助,不似吃人的恶妖啊。
“外头那大叔是你爹么?他将我挟持进屋,我如今,走不了。”我的语气中也有些无奈。
“他还想,害多少人?”女子哽咽着,声音都在发着颤。
我怔了怔,望着她:“这地上的?难道不是你?”
“我不想的!”她突然激动的抬起头来,看向了我。
那蓬乱的发丝下,露出一双惶恐,又布满了血丝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