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走？不如，我们挑几个，当许愿灯放到水里。”说罢，我就走到一排花灯前。
伸出手，正要挑选时，身侧的白君染则是开口说道：“就这一盏吧。”
说罢，替我取下了一个荷花灯，递到了我的手中。
转而，就朝前走去。
“等等！”我喊了一声，目光望向一侧的凤凰花灯，马上伸手取下，然后快步跟上白君染。
白君染则是抬起眼眸，似在寻着什么，最后，瞧见一个点心铺子，带着我，朝着那铺子走去。
“想吃什么，自己拿吧。”他的视线只是朝着柜子前的糕点撇了一眼。
“不坐么？”我一手提着一个灯，狐疑的看着白君染。
他那欣长的身形，立在铺子前的门槛不边上，似乎就连朝前迈一步也不肯。
“你要坐在这铺子里吃？”他的剑眉微蹙，似乎很是嫌弃这小铺子。
“伙计？掌柜的？”我想吃桃花酥，于是，大声喊了两声，准备用珍珠付账。
可结果却发现，铺子里也无人。
“今日，这里的人，都到哪儿去了？”我不禁回头看向他。
“你想要什么，就拿吧。”他只是淡淡的回了一句。
“那个，姑娘，如今已然入夜，早就歇息了，你想要什么，拿便是，银子我们一分不少的付给他们。”立在白君染身后的鹤首突然开了口。
“原来如此。”我一听，确实是如此。
这些年战事不断，并不太平，这入夜后，无人敢出街市。
不过，既店家不在，我便也只拿了几块，浅尝几口。
但很快就瞥见，铺子最边上有一个草靶子，上头插着十几串糖葫芦。
于是，兴奋的取下一串，立刻咬下一颗。
“君染，这糖葫芦好甜。”我说着，将糖葫芦送到白君染的唇边。
白君染剑眉微蹙，轻轻推开我的手腕。
“公子！”鹤首见状，开口唤了一声。
白君染那沉下的眼眸，这才再度抬起，盯着面前的糖葫芦，咬了一口。
“我们回南海吧。”他轻轻咀嚼了几口，目光又望向了我。
“君染？”我凝视着他。
他一怔，眸中似闪过一道警惕的光，但转瞬即逝。
“你还想去何处？”他的目光稍稍变得柔和。
“天福居。”我脱口而出。
他听了，微微点头，转身便走。
“君染！”我立在原地，再次唤道。
他微微侧过脸，那阴沉的眸光撇向我。
“君染，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望着他，一路过来，他的脸上便毫无笑容，似乎是有什么心事。
“姑娘！我们家公子确实是有心事。”鹤首立刻走上前来，将白君染挡在身后。
我一听，马上追问：“是何心事？我能不能帮的上忙？”
“姑娘，我们公子的心事，自然是姑娘你！”鹤首的这句话，让我愈发茫然。
“我？”我眨巴着眼，微微侧过脑袋，看向鹤首身后的白君染。
他一言不发，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我们公子一直担心，无法顺利娶姑娘过门，因为此事，公子茶饭不思。”鹤首说罢，视线又朝着马车的方向看去：“此次，为了求娶姑娘，我们公子还带了上等的玉如意，和金银首饰。”
当年，白君染离开时，确实同我说过，他会拿着最珍贵的东西，来娶我。
虽然，玉如意金银首饰，在我们鲛人看来，无足轻重，只是些极微寒的东西，可我也在书简上看到过。
凡间女子出嫁，都是要收送礼品，要过大礼，给聘礼是规矩。
他为了我，想的这般周全，我心中自是欣喜不已。
忙绕过了鹤首，奔向白君染。
“君染，只要你来，我便跟定了你，无需那些旁的东西。”我将白君染紧紧拥住：“你也无需顾虑太多。”
他任由我抱着他，过了许久才再度开口：“我们去天福居吧。”
我仰起头望着他，他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笑颜。
“好。”我紧紧拥着他的胳膊，同他一道朝着天福居走去。
这天福居门前，依旧是空荡荡的。
记得从前同白君染来时，此处排着颇长的队伍。
鹤首要去拿糕点，并且，看向白君染：“公子，莫要操之过急，有了姑娘，你的福分还在后头呢！”
他说罢，转身去拿糕。
我则是不由抿嘴一笑，想着，这个鹤首，还真是会宽慰人。
“来。”我牵着白君染，就朝着我们初次来时的雅间走去。
过去近五十年了，这里明显翻修过，墙上还多了许多字画。
我推开窗户，立在这，便能看到洛城的夜景。
“与你来的那日，烟火绚烂？”我的话才说了一半，鹤首便端着糕点进来了。
“不就是烟火么？姑娘一会儿，就能瞧见了。”鹤首将几碟糕点放下：“姑娘，快来尝一尝吧。”
“嗯。”我点头，走到桌旁，却见桌上摆放的糕点，都是极为精致的，同之前吃的糕点，完全不是一个品质。
糕点上的褶，都雕的十分精细。
“嘭嘭嘭！”
当我盯着这糕点发愣时，突然一阵声响传来，我立刻回过头去，便瞧见窗外，那原本漆黑的夜空之中，绽放出五彩斑斓的烟火。
我立刻冲到窗前，拽着白君染的衣角：“君染，我们一道去屋檐上看看。”
“嗯。”他应了一声，便一把将我拦腰抱起，转而，一脚蹬在了窗框边上，迅速飞檐走壁一般，上了屋檐顶上。
“为何这般麻烦？”我不禁有些狐疑。
“你我身在俗世，自不能轻易以真身示人。”白君染的话音落，便已经将我放在了屋脊之上。
“嘭嘭嘭！”
烟火不断在夜空之中绽放开来，然后，又迅速“凋零”落下。
“你离开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看过烟火。”我望着漫天的烟火，目光又落到空荡荡的街市上。
为何那时只觉得烟火绚丽，带着世间的烟火气，承载着的是喜悦。
可如今，满目的姹紫嫣红，满目的金光闪耀，而我，看到的却是烟火陨落后的凄凉。
在烟火落下的瞬间，我突然，读懂了曾在书简之中，看到的晦涩句子。
人比烟火寂寞，我那时便想，人会寂寞，可烟火代表的是喧闹喜庆，怎会寂寞？但如今，却好似懂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