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我感觉到他伸手，准备将我推开。
我则是抱的愈发紧了，他便这般僵着身体，任由我抱着他。
许久之后，我才缓缓松开他，不过手依旧圈着他的腰际，生怕他又突然消失不见。
“为什么，现在才回来？”问出这句话，我只觉得眼前变得模糊一片。
只因我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而这泪，滑出眼眶时，便成了一粒粒饱满的珍珠儿。
白君染望着我，那黑色的瞳孔之中，似有些许疏离。
毕竟，近五十年未见，这些年他发生了何事，我又经历了什么，我们彼此都不知晓。
“你说过，你若再来，必定，整个南海皆知。”我说着，略带哽咽，所有委屈涌上心头：“你如今，是如约而至，还是，还是？”
我的目光瞥向白君染的发髻，我发现，此刻的他，并未戴着我送给他的玉珏簪子。
那是我同他的信物，看来他是反悔了！
“我？”他看着我，目色凝重：“我，是守约而来。”
“真的！”我原本沉下的心，瞬间一颤。
“我们之前的约定是？”他那漆黑的瞳孔凝视着我。
我不禁抿嘴笑道：“当然是娶我？”
说罢，我立刻垂下眼眸，心嘭嘭嘭跳的飞快。
白君染这是想考验我，是否还记得当初的承诺么？
“对，没错，我来，便是要娶你的。”他的声音，很是洪亮。
我再次抬起眸子，与他的视线相对视。
但，他的眼神，竟有些躲闪。
“你这些年，过得好么？为何现在才来？”我望着他。
他那棱角分明的脸上，透出几分阴郁，良久又回过神，这一次，目光同我对视着，十分认真的说道：“过去的事，何必再问，如今，我只想知晓，何时能见到鲛皇？”
“你这么心急见我父皇？”我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袖口，不由长叹一口气：“避水珠，忘带了。”
出来的焦急，并未带上避水珠。
“避水珠？便是那吞下之后，就能在水中畅游的珠子？”他听罢，淡淡的问了一句。
我点头，他则是盯着那海面，面色肃然。
“回去取吧。”他对我低声说道。
“我想多跟你待一会儿。”我紧紧抓着他的衣袍。
三天前，我入水取珠之后，他就不见了踪影，如今，才又见面，我不想再同他分开。
“你带我去洛城吃糕吧。”我挽住了他的胳膊。
他则是一怔，愣了愣神，眸色复杂的盯着我，不过还是点头应允了。
我立刻绕到他的身后，准备趴在他的后背上，他则是狐疑的侧过脸来：“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你带着我，飞着去洛城了！”我不假思索的回着。
“飞？”他那幽深的眸子，微微一沉，不过很快，便对我说：“如今，天色还未暗下，只怕会被凡人发现，不如，乘着马车去如何？”
“乘马车？”我一听，顿时眼眸一亮，因为我还未乘过马车：“马车在哪儿？”
“在那！”他说罢，抬起手，朝着不远处一指，果真那有一辆马车，并且，马车一侧，还坐着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
“他是谁？”我侧目看向白君染。
“我的随从。”他淡淡的应了一声。
“随从？”我愣了愣，不过转念一想，必定是凤族大胜，白君染得到凤帝的赏识，所以也就有了随从。
我忙伸出手，想要挽着白君染一起走。
结果白君染却先我一步，朝前走去。
没想到，多年不见，他变得愈发腼腆了，我笑着跟在他的身后，一同走到了马车边上。
“鹤首，去洛城。”白君染吩咐了一声，就上了马车。
我望着眼前的骏马，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马儿的头。
这马儿立刻仰着脑袋发出一阵嘶鸣，那叫鹤首的赶忙开口制止我：“姑娘！这马性子野，您最好别碰。”
“它长的，比海马还壮硕。”我感叹了一句，也爬上了马车。
本想坐在白君染身侧，而白君染却让我坐在对面。
我坐下后，朝着马车里打量着。
这坐垫软乎乎的，马车里不知道为何，热的很。
这种闷热，是我们鲛人所受不了的。
“君染，为何这般热？”我不解的问他。
他则是看向马车内侧的小炉子：“那是炭盆，里面燃着银炭。”
“我？”我张了张嘴，本想要熄了这银炭，可转念一想，凤凰畏寒，如此冬夜，他必定觉得寒凉。
“怎么了？”他望着我。
我摇了摇头：“无事。”
“鹤首启程！”白君染开口，示意鹤首驾车前往洛城。
“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么？”他见我直勾勾的盯着他，不由微微凝眉。
“你成礼后，还是同从前长的一般无二，从前的模样，都还在。”我说完，顿了顿：“不过，你的瞳色变了。”
那双雾蓝色的眸子，这么多年无数次出现在我的梦中，如今他突然变了瞳色，我觉得眼前的他，既熟悉又陌生。
“今夜大雪，你去洛城，就只是为了吃糕么？”他望着我，似乎觉得，这个理由有些荒谬。
“嗯，我们从前去时，恰好遇到花灯节，不知今日，有没有那般运气。”我想到那时的烟火，如今回想起来，还依稀浮现在脑海之中。
“不过是些灯，你若想看？”他顿了顿：“鹤首，一会儿，命人准备花灯。”
“是！公子！”马车外，鹤首恭敬的回应着。
我听了抿嘴一笑，以为，白君染是要替我买些花灯，可是待我们到洛城时，我却发现，整个洛城都挂满了花灯。
“今日，不是花灯节啊？”虽事情已经过去近五十年，但是，我清楚的记得，洛城的花灯节，应是上个月十五开始的，如今早就结束。
可如今放眼望去，竟是一片斑斓的灯火。
“为何？街市上，一个人都没有？”我望着这一片漂亮的花灯，回过神时，就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满街的灯，却无一人，整个洛城，就如同空城一般。
“无人，便都是你的，这些花灯，你想要通通拿走便是。”他看向花灯，对我说道。
“通通拿走？这些，都是你替我准备的？”我欢喜的望向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