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雾的神情,愈发阴冷。
看我的眼神,如同看个傻子。
“殿下是说,你爱上了凤凰?”溪雾的质问声,带着一抹森然。
“是!”我回答的依旧果断。
他听了之后,先是露出了一抹冷笑,紧接着,连连摇头:“简直愚不可及!”
说罢,他盯着我:“有些事,末将本不想同殿下言明,但,如今末将却觉得,鲛族的希望,不该系于殿下身上!”
“你想说什么?”这个溪雾,看我的眼神已彻底变了,带着一抹说不出的嘲讽。
“鲛皇之所以身体虚弱,也是因为殿下!”溪雾阴沉着脸看着我:“有些事,殿下还不知晓吧?当年,殿下足月后迟迟不落胎,因胎体甚大,鲛后难产三日,体力耗尽,却竭力保你,最后,导致血崩而亡。”
我听了紧紧咬着牙,自幼我就知晓,母后是血崩而死,我知晓,她的死是因为我。
可如今,听溪雾如此说,深埋在我内心的愧疚,开始浮上心头。
这一份愧疚,曾被父皇的宠爱所掩埋。
父皇说过,母后是因为爱我,才会舍命生下我,她不需要我愧疚,甚至不需要我心存感激,她是我的母后,她只希望我开心快乐!
“鲛皇为了救她,舍出了大半枚鲛珠,可最后,鲛后没有救回,鲛珠染了尸血,也无用了!那是千年的修为所凝结的!如今,异族出没南海,鲛皇仅仅凭借剩下的鲛珠碎片,耗费灵力施展大术,巩固结界,故而?”溪雾盯着我,冷冷的将父皇身体虚弱的原由,说了出来。
原本,他想要强撑,可如今,结界日日都要损耗他的灵力来维持,他已然无法支撑。
“殿下,可愿为了鲛皇牺牲?”溪雾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我能帮父皇?”若是能帮父皇,我自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殿下同鲛皇血脉相通,殿下只需每日割一块心头肉为引,便可让鲛皇的得到滋养,身体应会大有起色!”溪雾说完,目光死死盯着我。
“心头肉?”我愣了愣。
“心头肉,也是心源肉,被称为血之源,是最滋养的。”溪雾解释着。
“我愿意!”我毫不犹豫的说:“可,只是滋养?不能让父皇彻底好起来么?”
“殿下问的好。”溪雾淡淡然道:“只要殿下愿意,主上便能彻底痊愈。”
“溪雾,你就别绕弯子了,你直说便是。”我盯着溪雾。
“待殿下成礼,腹中有了成珠,直接剖出珠子,赠予鲛皇,如此主上便可重新修炼。”溪雾说罢,顿了顿:“但是,鲛人若是没有了鲛珠?”
“会,会,死么?”我凝眉,看着溪雾。
溪雾则是反问我:“殿下,整个鲛族,都需鲛皇治理,若没了鲛皇,仅凭殿下你?我们鲛族只怕迟早要迎来灭顶之灾!”
我听了,只是露出一抹苦笑。
“溪雾,你不必押上全鲛族,哪怕只是为了父皇一人,这鲛珠,我也愿给。”我说罢,抿了抿唇:“但,你得如实告诉我,取了鲛珠之后,我会立刻死去么?”
“不会。”溪雾肯定的说。
“那?多久,会一命呜呼?”我咬了咬牙问道。
“殿下若想活,便会一直活下去。”他说的这话,却让我听的云里雾里。
“什么意思?”我追问。
“殿下可知堕妖为何物?”溪雾那阴沉沉的眸子,再度看向了我,我摇了摇头,等着他告诉我。
结果,溪雾却让我自己去找书简。
如此,我从溪雾的营中走出。
洛璃见我神情凝重,还以为,我是因为对这婚事不满。
“公主,溪雾将军无论长相,还是术法,都是一等一的,放眼整个鲛族,也就只有他配的上公主。”洛璃劝道:“听闻,在凡间,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多人成婚之前,就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呢。”
洛璃叽叽喳喳在我的耳畔说着,我却是步履匆匆,赶回南海阁之后,便将自己关在寝殿内,在珊瑚架上的书简里拼命翻找。
翻找了一整日,直至东珠暗下,才找到对堕妖的描述。
但,仅仅只是一句话,失本心,轮为嗜血怪物!
也就是说,堕妖是没有心智的,它们谁也不认识,是嗜血的怪物?
并且,这书简边上,还勾勒了一个堕妖的模样,披头散发,手中则是握着一副内脏,正在啃噬。
“啪叽!”
我手中的书简,当即掉落在了地上。
“殿下,是不是我吓着你了?”洛璃以为,是她入殿,吓着我了。
但其实,她何时入殿,我竟不知。
“不是让你们都别进来么!”我冲着洛璃便喊了一声。
“殿下恕罪,您已一日未进食了?”洛璃慌张的俯着身,想要解释。
“对不起。”我则是缓了缓神,忙对洛璃道歉。
洛璃则是立刻将地上的书简给捡了起来:“原来殿下在看这个?难怪要被吓着。”
她说完,扶着我坐下。
“洛璃,你可见过,真的堕妖?是不是,同这书简上画的一样?”我问洛璃。
“殿下?”洛璃那小粉唇儿抿了抿,有些迟疑。
“你真的见过?”我一看洛璃这神情,就知晓,她必然是见过的。
洛璃点了点头:“可是,这,洛璃不能乱说,这是禁言。”
“洛璃说来听听,此处,就你我而已。”我忙催促洛璃。
她却是连连摇头,说此事她不能四处传。
“到底是不能四处传。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见过?所以也说不清?”我见洛璃不肯说,故意激她。
她的性子,我最是了解,她的年岁,虽与清芷相仿,可是沉不住气。
如此一激,当即就急了。
“殿下,我是真的见过!桦少公就是堕妖!”洛璃脱口而出。
我则是一愣:“桦哥哥,是堕妖?”
桦哥哥的父亲,是父皇的亲弟弟,不过移居南海之前便死了,就留这么一个独子,父皇封他为少公,这少公在我们鲛族,便是仅次于嫡亲皇子的存在。
父皇常常提起桦哥哥,说他的术法修为甚至可以同溪雾相比。
每每谈起,都是一脸的感慨。
不过,他却从未说起过桦哥哥的死因。
没有想到,竟是成了堕妖?
“他的鲛珠去哪儿了?”我凝视着洛璃。
洛璃听到我如此问,抿了抿唇,好似还有什么顾虑不敢说。
“你要急死我!”我故意沉下脸来。
“外头皆传,是鲛皇夺了桦少公的鲛珠。”洛璃说完,又立刻道:“但,这怎么可能呢,主上术法高强,何须别人的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