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将我拥紧,我闻到了他身上极为熟悉的气味。
这是昙花的香味,淡淡的,带着其它花所没有的清冽。
就连气味都是一样的?我不由凝眉,白君染的身上,就有这样好闻的气味。
“陛下?臣妾?”我微微抬起头来,看到他的唇,与我仅在咫尺之间!
任无常所说的法子,在我的脑海中反复回想,可我却依旧难以下手。
他那所谓的法子,就是让我以鲛珠本主的身份,以口对口,将那鲛珠从萧啓烨的腹中吸出。
这般法子,别说是白君染决不可能认同,我自己又何尝不觉得有些别扭。
“噗咚!噗咚!噗咚!”
我盯着萧啓烨的唇,心跳的飞快,身体也不由的动了动,想要凑上前去,然后立刻将鲛珠取回。
可萧啓烨却将我拥的极紧,让我动弹不得。
“陛下,臣妾带了早膳来,您吃些吧?”我望着他。
萧啓烨却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依旧闭着眼眸睡着。
“陛下?”我再度开口。
见他没有反应,我想抬起胳膊。
结果,萧啓烨却是剑眉微微一挑,嘴里略带不悦的说道:“别动。”
“陛下?”见他似乎根本就没有睡着,我不由清了清嗓子。
他这才微微睁开眸子,一双幽深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我。
“陛下,臣妾今日,不仅仅是来送早膳的。”我抿了抿唇,观察着他此刻脸上的神情。
只是,他这种人,喜怒不形于色,根本就看不出他的心情如何。
“说!”萧啓烨薄唇轻启。
“臣妾想同陛下求个恩典。”我凝视着他,见他冷着脸,想着,他若是不肯该怎么办?
泉贵妃如今的情况,已然是不能再等了。
正思索着,就见那萧啓烨的嘴角轻轻向上一扬。
“什么恩典?”他的语调依旧是淡淡的。
我听到他这么问,立刻挣扎了一下,要起身。
萧啓烨也顺势松开了我,我站起身后,恳求道:“臣妾入宫,已然有些日子,心中甚是思念家人,还请陛下应允,让臣妾的娘亲入宫一叙。”
萧啓烨听了,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并且,既不答应,也不否决。
“除了这个,你可想起了什么?”他默默了良久,突然问道。
这萧啓烨也真真是奇怪,之前,我顶替泉贵妃时他就问过我,可想起什么了?
我该想起什么?这话问的我是一头雾水。
见我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他的面色变得更加阴冷。
“不记得了?真真忘的干干净净?”他的声调陡然提高。
那眸子里,闪过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臣妾愚钝,还请陛下明示?”我垂下头,恭敬的说道。
结果半晌,他也没有再言语,偌大的殿中,一片寂静。
“唱你最拿手的思南谣吧。”
等了许久,他才开口说了这么一句。
我抬起眼眸,看向他。
“一个恩典,还不值你唱个曲么?”萧啓烨靠在皇座上,眸中透出一抹慵懒。
“陛下答应了?”我顿时激动不已。
本以为,要费些心思,没有想到,萧啓烨居然这般爽快的就答应了。
萧啓烨看着我,冷声问道:“朕提此条件,似乎吃亏了些?”
“不,不,不吃亏,臣妾,一定好好用心唱。”
说罢,我便张口唱起了思南谣:“泉之南,有深海,水湍如洪;成礼的鲛女啊,端坐礁石中!”
萧啓烨也闭上了眼眸,结果,这才唱了几句,他突然睁开眼,眼神凌厉的望向我。
“你若这般不甘心!就别唱了,滚!”萧啓烨阴冷的声音,响彻整个大殿。
我心中清楚,这曲子,我若唱的十分好,那就露了身份。
于是,深吸一口气,又换了个腔调。
将这曲子,唱到了七八分好。
但萧啓烨的剑眉一直高高扬着,似乎对我唱的曲十分不满意。
“陛下,臣妾唱完了。”我看着他,抿了抿唇。
萧啓烨盯着我,发出一声冷哼。
“陛下,这几日大雪,臣妾受了些许寒气,嗓子不适,还请陛下多多担待?”我见他眸色阴恻恻的,心下知晓不好,赶忙找了借口。
“让殿外当值的奴才进来。”萧啓烨看着我,突然说道。
我一听有戏,这是要让太监去宣旨么?
于是,立刻小跑着去将殿门打开,让门外当值的公公入殿。
“高邑呢?”
那小太监一入殿,萧啓烨见来的不是高邑,便开口问了一句。
小太监一愣,十分为难的望向了我,不知该如何说。
“回陛下,臣妾,命人将高公公拖去了司隶库。”我想着,自己方才是不是冲动了?
若是因此,而让萧啓烨不悦反悔,岂非太过可惜。
“陛下,臣妾?”我张口,想解释。
结果,萧啓烨脸上没有半分不悦,只是极为平淡的点了头。
紧接着,被召入殿的小太监就招呼着身后的人,送了铜盆,朝服进来。
他们伺候着萧啓烨洗漱,穿朝服。
待萧啓烨走到我面前,我才知晓,他这是要去上朝。
“你在此处候着。”说完,也不等我回应,一群宫人,呼啦啦的跟在他身后,便走了。
剩下我留在殿中,想着他这是应允了,还是?
“娘娘?如何?”如容见那些人离开,连忙进来询问。
我摇摇头:“陛下只是让我在此候着。”
说罢,我走到殿门前,外头的地上,又聚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娘娘,天凉,还是在殿里等着吧。”如容看向远处,被寒风吹的乱摆的树杈,对我说。
“嗯。”我入殿,如容马上将那殿门给关上。
转而,她十分严肃的望着我。
“红梅,你算是救过我一命,我还是劝你,别替泉贵妃求什么恩典,皇上他?”如容提到萧啓烨眸色顿变。
她的眼中,有一抹藏不住的恨意。
“皇上性子暴烈,若是发现,你是假冒的,将你抓入巫国院受刑,到时候,便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如容看着我的脸,说起话来莫名有些激动。
“如容,你不必替我忧心,我知晓该如何做。”我说完,将提来的食盒打开,拿出一碟糕点,送到了如容的面前:“吃吧,还温热着呢。”
“我没有胃口。”如容只是木然的盯着碟子里的糕点,却并不想吃。
要知道,在这宫中,宫婢除非是主子赏赐,否则这辈子,都无法吃上这些精致的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