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是被苏易给蒙骗了。”我说完,见她依旧内疚,只能是抬手,自己脱去宫服。
“那好吧,我同娘娘一起泡。”我将衣裳放在一侧。
泉妃的听了,立刻欢喜的抬起眼眸,看着我。
而我,却不能再当着她的面,将最里头的底衬脱下。
因为,我这后背上,还有后腰处,都长满了鳞片。
若是被泉妃瞧见,她只怕是要吓坏。
泉妃没有顾这些,而是,自己拖去衣裳,然后,闭上眼,浑身僵直的跳入了汤泉里。
很快,她就被汤泉里的热气笼住。
“淼淼!你看,我不怕了。”她仰着脸,但是,眼眸却是紧紧闭着的,并且,额上还浮现出了青筋。
嘴里说着不怕,其实是刻意的不去瞧,以此,压抑住内心的恐惧。
不过,好歹是迈出了第一步。
我也踏入汤泉,看着微微温热的液体,缓缓将我“拥抱”,舒服至极。
“淼淼,你说陛下是怎样的性情?”泉妃仰着脸,开口问我。
“不知。”在我心里,他灭鲛族,又留高邑那般奸邪的人在身侧伺候,必定是个残暴的冷血的人。
但,这番话,自是不能同泉妃说的。
泉妃闻言,红唇张了张。
“陛下,俊秀非凡,虽是帝王,但气质却如世家公子一般?”泉妃说到此处,脸颊居然微微泛红:“与他的年岁,似不相符。”
“嗯。”我只是敷衍的应着,心中却是揣测,这个萧啓烨是不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所以才一直保持着那般年轻的容貌。
“淼淼,听闻,初次?”泉妃欲言又止,脸颊愈发通红。
我看着泉妃这一副娇羞的模样,心下就知不好。
“娘娘您是喜欢上皇上了?”我看着她,直截了当的问出了口。
泉妃听到我的问话,当即抿了抿唇。
她没有反驳,并且,还露出羞怯的神情,看来被我给说中了。
“娘娘,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我看着她,微叹一口气。
“淼淼,你这般生分,让我很难受,我把你当挚友,有什么话,你但说无妨。”她的眉宇之间,露出一抹忧郁。
“那,我唤你菀儿?”我问道。
她立马点头,脸上再度露出笑容来。
“帝王的真心,从来都不是只给一个女子的?”我说着顿了顿:“娘娘可听过“绾君心”。”
泉妃摇头:“是戏么?”
“是说书的段子。”我说着,细细的回想那说书人,所说的故事。
这绾君心,说的是,鸳鸟和人间帝王的故事。
一只小鸳鸟,历经三百年,终于得了些道行。
结果,却遇到了人间的帝王外巡狩猎,她被那帝王一箭射中,慌张的奔逃。
那帝王骑着骏马,背着长弓,在其身后紧追不舍,鸳鸟只能是逃入密林之中,就幻化成了人形。
帝王骑马赶到,只瞧见一个妙龄少女,故而开口与其搭话,鸳鸟从未同人打过交道,生怕露馅,不敢回应。
那帝王从骏马上一跃而下,走向鸳鸟。
鸳鸟慌张的还想再逃,结果,却被其一把拉住,鸳鸟抬起头,看向那帝王,本是想要找个借口脱身。
结果,只这一抬头,对上的却是一张英姿勃发,气度不凡的面容,当即愣了神。
那帝王望着鸳鸟灵秀的模样,亦是呆愣了良久。
她与宫中的女人不同,那一双眸子,如小鹿一般透亮可爱。
没有被规矩束缚过,看他时,也就没有半分唯唯诺诺的讨好,也就是这么转瞬间的一眼,这帝王却觉得,如同一眼万年。
小鸳鸟告诉那帝王,别的她可什么都不要,想同她在一处,只有一个要求。
那帝王不假思索,一口答应,说是什么金银财宝,都可许给她。
“金银财宝分文不求,只求,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往后余生,你只能有我一个妻!”鸳鸟凝视着帝王:“若是失了你的真心,那么,我便会死去。”
帝王一听,仰头笑了起来,满口应下。
就此,鸳鸟被风风光光的迎入了宫中,她成为了帝王的月贵妃。
当时,在帝王的心中,鸳鸟就如天上月,皎洁而美好。
从此,月贵妃宠冠后宫,其余的妃嫔都被打发到了佛堂。
“一心人?”泉妃听到这,脸上露出了艳羡的神情。
应是也希望,自己能得皇上全部的真心。
“可时日久了,新人变旧人。”我却是一沉眸子,淡淡道。
那鸳鸟还是从前的鸳鸟,可帝王却在一年后,又得了新宠。
新宠是外族进献而来的美人,有着一双浅碧色的瞳孔,皮肤白皙如雪,五官精致的宛如仙子一般。
穿着一袭露脐的紫色舞衣,转着圈儿,让那帝王,看直了眼。
他封其为歆贵嫔,若非是外族,不得封妃,那帝王也是要封其为贵妃的。
从此之后,夜夜留宿在歆贵嫔处。
鸳鸟开始一日日的等,一开始,那帝王还蒙骗她,说是不能寒了那些外部族的心,既是天子,就需有天子的气魄。
他们送个女人来,他也需做做样子。
可这样子一做,就是半年,那歆贵嫔的肚子,都大了。
鸳鸟这才知晓,自己终究是被辜负了。
当即一病不起,帝王听闻,也来瞧过一回,见她消瘦了,面色晦暗,就连眸子也不似从前那般灵动,于是,就连剩下的一点点怜爱,都消失无踪了。
“陛下,可还记得当初允诺妾身的?”鸳鸟却是不甘心,在那帝王准备离开时,开口问询。
帝王先是一愣,转而眸中生出了一抹不耐烦。
他是帝王,本该一言九鼎,可如今,他却连曾经许过的诺言,都不承认,只是一脸肃然的盯着鸳鸟。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鸳鸟用极为虚弱且不甘的声调说着:“你答应过我,你只能有我一个妻!”
“妻?”帝王不禁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带有嘲讽的冷笑:“朕乃天子!朕唯一的正妻,就是中宫皇后!你只是个贵妃,如何能被称为妻?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妾罢了!”
“妾?”鸳鸟的眼瞳瞬间放大,嘴里呢喃着:“从一开始,就只是个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