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则是又开始从第一句开始教导娘娘,一遍又一遍不断重复。
这泉妃的嗓子还好,我唱了百遍后,只觉得自己的嗓子干疼的很。
“娘娘,亥时已到,奴婢伺候娘娘就寝!”香菱带着六个宫女,再度入了殿,要扶泉妃,回寝殿歇息。
“本宫?”泉妃明显是不愿意的,还想多学一会儿。
“娘娘,您的身子要紧,明日,奴婢再教您。”我忙顺着香菱的话说下去。
“那,好吧,你的嗓子也该歇一歇。”泉妃说着,就让人给我也准备一盅梨汤。
我和任无常从泉妃处告退后,便返回下林院。
一路上,任无常出奇的安静,垂着眼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任老?”走在回廊上,我扫了一眼,四下无人,开口低低唤了他一声。
任无常依旧垂着眸子,仿佛在思索着什么要紧事,没有回应。
“任老!”我抬起手,轻轻扯了扯他的袖角。
任无常这才回过神,望向我:“怎么了丫头?”
“任老,你说,我该如何教?那曲儿,我自己唱着觉得极为简单,可不知为何娘娘就是学不会?”我有些犯难,不知自己该如何帮泉妃。
“无用的。”任无常淡淡道。
“什么?”我不解的望着他。
“鲛人歌声,宛如天籁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她们是灵物,更是因为,她们有一根“空灵脉”就长在?”任无常说罢,抬起手按在了我的脖颈一侧,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有了这空灵脉,就多了一种异类无法学会的腔调,能唱出她们本族觉得寻常,实则,外人根本学不会的曲调。”
“空灵脉?”我狐疑的抬起手,朝着自己的脖颈一侧摸去,并不觉有什么异常。
但,听完任老的话,我这心,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如此一来,泉妃该如何?
“哎,皇上未必喜欢一个替代品。”任无常说着,面色凝重:“他们这是拿命在赌!”
“若是不喜欢,为何还要封妃?”我觉得,若真的不喜欢,大可一开始就让对方出局,何必弄到宫里来?
“哼,他的心思,谁又猜的到?”任无常不禁冷哼一声。
“任老说的他,是皇上么?”我问道。
“老夫第一次见他时,他还只是个皇子罢了,笑似朝阳,温润如玉,生的一副迷惑人的好皮囊!”任无常说着,眸中的神色变得越来越阴沉。
对于这皇上,似带着恨意。
“任老您同皇上?”我开口,还想问,就见任无常摇了摇头:“有些事,多说无益,你只需记着,有时候,人比妖可怖!人心难测,帝王之心,更是诡谲!他能从不受宠的三皇子,铲除异己,登基为帝,绝对是个狠辣之人。”
我听了,连连点头,仅凭他灭了整个鲛族,我便知他是个残暴冷血之人。
“丫头。”任无常见我点头,脚下的步子却是顿了顿。
“怎么了?”我侧过脸,望向他。
“若是他来了,你就避着些。”任无常一脸凝重的望了我良久,才开口说道。
我怔了怔,想必是白君染叮嘱任无常提醒我的吧?
“任老放心,那日,在山海郡,我已同他打过照面,我也担心,被他认出来。”那日,他虽离我极远,瞧着有些不真切,但目光好似同我对视过。
“嗯。”任无常见我如此说,这才放心。
回到下林院,我们发现,我和任老被安排到了另一个屋子。
听别的宫女说,是徐嬷嬷的意思,因我们是泉妃家生婢的缘故,特替我们安排了一等宫女才可住的屋子。
这个屋子,确实比那大通铺好多了,有单独的床铺,一共三张床,架子衣柜,铜镜,木桌,一应俱全。
不过,除了我同任无常,还有一张床想必就是那香菱的了。
那个香菱,瞧着就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只怕是个难相处的。
“丫头,老夫去院子里打水,你好好泡泡澡。”任无常说罢,就要去打水。
“不必,您也累了,我?”我正想推辞,结果任无常却是压低了声音同我说:“你手上戴的天藏珠虽能掩盖身上的气息,但是,你生出的鳞片,若是不沾水,只怕是痒的难受,这几日,你可发现了?”
“我?”思索片刻,还真是,不过,我并未在意。
“好生泡泡。”任无常说罢,从屋内墙角寻了木桶,就出去打水。
我则是将浴桶推到了木头屏风后,不一会儿,任无常就替我打好了水。
他去门外守着,我则是退下衣裳,准备泡澡。
这些日子,一直奔波,已经许久未泡过澡了,如今是冬日,任无常给我打的是井水,本该是极凉的,但我置身其中,却有种说不出的舒坦。
最后忍不住,将整个脑袋都没入水中。
四周瞬间变得寂静,我沉醉的闭上眼眸。
“丫头,丫头?丫头?”
不知过了多久,突觉有人抓着我的肩膀,这才回过神,将头探出。
“诶呦喂!你这丫头,要吓死老夫?你足足泡了半个时辰,老夫怎么喊,你也不回应?”任无常焦急的望着我。
我则是打了个哈欠,方才自己居然在水里睡着了。
“罢了罢了,快起身,穿好衣裳,该歇了,明个儿一早,还得去伺候那泉妃呢。”任无常说着,转过身,替我拿了寝衣。
我这才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任无常则是哼了一声:“老夫什么没见过,就你这小丫头,老夫可不会生什么邪念。”
他嘀咕着,走到一个空床榻前,躺下歇息。
我则是连忙穿好寝衣,将这浴桶清洗干净,这才躺在任无常隔壁的床榻上。
“任老,如今,我们已经入宫了,明日是不是该寻个机会,去找君上的真身?”我有些急不可待。
“丫头,沉住气,一入宫就四处乱逛,担心被巡逻的侍卫抓了入大狱!”任无常闭着眼,淡淡道。
“那?何时才能?”我想让白君染早些自由,而不是被拘在凡人的肉身之中。
“等吧,既能入宫,还怕寻不到机会?倒是你,可有察觉鲛珠碎片的痕迹?”任无常说罢,抬起眼眸望向我。
我摇头:“没有。”
“不急。”他嘴上如此说,眸色却是阴沉沉。
对于鲛珠碎片,任无常比我还要心急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