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身体深处涌出的业障, 好似在体内往外盛开，疼痛是习以为常的枷锁，独行是自我约束的习惯。
那, 为何我会觉得, 一般在这时，会有人来望舒客栈拜访我呢？
魈取下傩面，周身的黑雾瞬间再次被他压制在了体内, 然后他斜靠在树干上, 抬眸静看四周万千风动, 零落片片余金。
应当是忙碌太久而产生的错觉吧……
自那日起, 已过去一周了。但如此短暂的时间对于长寿的仙人而言，也只不过是弹指一瞬。但从昨天开始, 他好像便隐隐对今日有了一丝期待, 这是……为何？明明今日也只不过是寻常的一天。
但不管魈在心中是何种想法，他在今日午后还是驻足在了望舒客栈的楼顶——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在等待什么。
耳畔是温柔到拥人入眠的树影摩挲声，再高一点，是雀鸣的千回百转。再远一点，是凡人间的热闹喧哗，再沉一点, 是客栈下水流涌动的暗响, 魈在世间万千纷扰中倾听，试图在其中寻找到自己在期待的那一个声音。
究竟会是……谁？
[魈……是在等一个很重要的人吧？可惜，他忘记了那人的记忆。]
[可恶, 这是什么失忆文学吗？（泪目咬手帕）]
[现在，立刻, 来抱抱他！]
[明明是柔和到落泪的场景, 为什么, 我会觉得我快悲伤到逆流成河了呢？（哭）]
*
“嘭！！！”
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大堂的石柱上炸裂开，中原中也从弥漫的烟雾中站起身，半弯着腰用手擦过嘴角，他感受着自己身体的情况，喃喃道：“喂喂，这个战力，也太变态了一点吧？”
挡在他身前的阿贝多，一边抬起手创造岩晶阻拦红魈的进攻，一边关心他的伤势：“没事吧？”
“我还可以继续，但……”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被打成重伤。
“我明白了。”阿贝多点点头，手中创造岩晶的动作不停，他看着红魈在半空中迅捷穿梭的身影，精准地抓住时机，在红魈的前路制造出了一个巨大的岩晶牢笼。
“无用。”红魈轻嗤一声，就要瞬间转换方向，躲开这近在咫尺的牢笼，但在他施展身法之前，一个软软乎乎的仙祖法蜕玩偶从他的眼前掠过。
红魈：！！！！
那一瞬间，行动快过了思考，当红魈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追着仙祖法蜕玩偶被关在了岩晶牢笼之中。
“呼。”阿贝多呼出了一口气，然后满意地说道：“还好，成功了。”
一旁的中原中也：目瞪口呆.jpg
一旁的弹幕：目瞪口呆.jpg
[这是什么操作？！害的我情绪都不连贯了。]
[救命，阿贝多，我的整活超人。]
[还得是你啊，阿贝多老师。]
“刚刚那个……是什么？”中原中也忍不住问道。
“嗯，该怎么描述呢。”阿贝多思考了一下，然后说道：“那是在提瓦特璃月国度极为畅销的一款玩偶，在璃月人当中拥有无可比拟的超高人气。简单来说，就是对璃月人特攻的诱捕器。”
中原中也：……不知从何吐槽。
[中也——我的嘴替。]
[这种有槽吐不出的感觉好难受。]
“好了，闲话到此为止，这个牢笼困不了他多久。”阿贝多认真的目光落在了那巨大的牢笼之上，然后说道：“我们必须要利用好这个机会，把魈的意识从业障的迷惑之下救出来。”
“业障……”中原中也的神色也严肃起来，难怪魈会性情大变，原来是因为那隐藏在他身体内部的东西么？
“我们应该怎么做？”江户川乱步的声音插入了进来。
阿贝多转头看向回到大堂并且还多带了一个白发男子的几人，目光隐晦地落在了乱步的手腕上，他凝视良久，然后说道：“在璃月，仙之所以为仙，并被万民敬仰，可不只是因为他们生来便寿命悠长、力量强大。”
阿贝多把目光移回了牢笼之上，仿佛穿过岩晶、穿过红魈的外表，看到了埋在其深处的，冷中藏火的璀璨灵魂。
“仙人庇佑，尘世安康，守护璃月百姓的幸福，才是他们与凡人间最为牢固的羁绊。”阿贝多从口袋中拿出了一颗种子，他将其送到半空，那颗种子便从沉睡中苏醒，开始拉长生长。
首先是叶杆，然后是小巧的花苞，最后，点点的星光撒过，洁白的花苞绽开，散发出了一缕缕清雅的幽香。
“此花名叫清心，是璃月一种只生长在孤高石峰的通透白花，也是璃月一剂古方‘连理镇心散’的一味药材。有它，应当可以尝试唤回魈的意识。”阿贝多抬手接住清心，然后走到乱步的身边，“当然，还需要你的帮助。”
[啊啊啊啊！开始紧张起来了。]
[一定要成功啊！！！！]
[我的魈！快回来吧！]
“我猜，是这个吧？”乱步将袖口上挽，露出了手腕上那只展翅欲飞的蝴蝶，他暗含温度的目光落在蝴蝶上，仿佛回想起了当初与魈初见时的情景。“如果要用掉的话，我可要让魈在之后再还我一个，哼。”
“那就开始吧。”阿贝多取下自己胸口的神之眼，催动岩之元素力，位于众人脚下的土地立马浮现出了一个复杂的阵法。
“呼唤魈的名字吧，他会听到自己庇护之信徒的声音。”
[我就是魈最虔诚的信徒！！！]
[让我来呼唤！！！]
[信徒在此！！魈！回来吧！]
[……]
*
“魈——”
少年的呼唤从望舒客栈的望台上传来，这一声呼唤，仿佛是解封了魈记忆中模糊的一部分，让他在无知无觉中感觉自己的脑海变得清明了一些。
原来，今天是空来为他送药的日子。
魈从楼顶瞬移到了楼下的望台上，果不其然看到了金发旅行者和他身旁白色的漂浮物。
“派蒙快递公司业务员——空！参上！”空向魈敬了一个千岩军的礼，然后从背包中拿出了一包药。
“钟离先生托付我交给你的，连理镇心散，可不要忘了吃哦。”空将连理镇心散交到了魈的手中，然后目光关切地看着他。
[！！！！！！这个正太是谁！]
[明明是少年吧？！这就是魈在等的人？！！]
[好了，我宣布，他是我新的老婆了!]
[原来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空？小太阳我可以！！！！]
[旁边那个可以飞的小东西是什么？（靓女疑惑）]
[连理镇心散？阿贝多好像在之前提到过，难不成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魈原来还在吃药吗？（震惊）]
派蒙在一旁点点头，然后跺脚说道：“钟离还特意嘱咐我不能吃呢，啊啊，好生气，我才不会偷吃别人的药啦。”
“……我收下了。”魈将连理镇心散放到了乾坤袋内，然后静静地看着空的面容，等待他说出告别的话语。
“那……”空看了看天色，却并没有向魈告别，反而发出了邀请，“今天，魈有时间吗？能不能和我去璃月港逛逛呢？魈之前也说过，如果有时间，可以陪我在璃月港走走吧。”
魈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因为他想要理解空平时出入于城市与人群之中的感受，如果他不亲身体验的话，恐怕会难以获悉空的心情吧。
“好，在城中，我会控制好我自己。出发前，我会先服用一次连理镇心散。”魈双手环胸，点了点头。（注1）
“好耶！等魈吃过药后，我们就出发吧！”派蒙拍了拍手，开心地转了个圈。
[感觉，空和魈之间关系好好，这是可以磕的吗（小声）。]
[自信点，把感觉去掉。]
[在之前，空的姓名就已经出现过了，这说明，真的是很重要的朋友了。]
[就没人关心关心璃月港吗？我！好！期！待！（超大声）]
[我也是！！！]
三人来到繁华的璃月港，从千岩军守卫的大门前进入，经过了商贩聚集的港口，来到了吃（螭）虎岩。（注2）
在港口外，便被那大气磅礴的美丽古典的港口之城所震撼的弹幕在此刻终于回过了神。
[卧槽已经不足以描述我内心的震惊。]
[wcwcwcwc]
[每一帧都是壁纸啊！！！！家人们！！！]
[前排兜售无印良图捏。]
[好家伙，这也太快了吧。]
“香菱最近在周游各国寻找提升厨艺的灵感，不在万民堂，不如，我们去三碗不过港吃晚饭吧。”空提议道。
“依你之言。”魈没有异议，派蒙就更没有意见了。
他们向三碗不过港走去，途中经过了阿山婆经营的玩具摊。空看着新开张的、琳琅满目的玩具摊，忍不住停住了脚步。
“阿婆，有什么卖的呢？”
“小伙子，阿婆这里有陀螺、木剑、风筝，偶尔也会有更稀奇罕见的玩具。”
[老婆婆，我要黄金陀螺，谢谢。]
[老婆婆，我要魈宝等身抱枕，谢谢。]
[老婆婆，我要那个龙头灯笼，谢谢。]
[楼上都好生草，这就融入当地民俗了是吧。]
“诶~那这个呢？这个是什么？”空伸手指向了玩具摊上一把小巧精致的木琴。
“这个啊，这个叫镜花之琴，听说过吗？璃月有个古诫：镜花迷眼，泥形溺心则陷。所以，这把琴只有意志坚定的人才能驾驭。”阿山婆笑眯眯地回复道。（注3）
“啊！旅行者！我们把这把琴买下吧？你一定可以驾驭的！”派蒙信心十足。
“派蒙……买东西可不是为了逞一时之气。”空露出了屑屑的眼神。
“可是，前不久那个卖唱的不是教了你一首歌谣吗？我想听旅行者的弹奏嘛……”派蒙使用了卖萌的可怜表情，其杀伤力立竿见影，空只能答应了下来。
[诶，新角色除了之前提到过的钟离先生、香菱，现在又多了一个卖唱的（滑稽）。]
[制作组挖坑不填，气煞我也。]
[制作组你会不会赚钱啊！！赶紧把新老婆甩我脸上啊！！]
[gkd，gkd（化身急急急国王）]
“好吧，阿婆，这把琴我要了，要多少钱呢？”
“好啊，小伙子，这把琴要十五万摩拉。”
“呃……”空回想了一下自己背包中摩拉的数量，有些犹豫，“阿婆，不能再便宜点了吗？”
阿山婆摇了摇头：“这把琴很珍贵，数量有限，价格当然也是居高不下。”
魈见空为难的表情，将乾坤袋里一袋沉重的摩拉取了出来，“空，此物，于我无用，若你需要，我便把它赠与你。”
[兰堂：你找我要钱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笑死，双标好明显。]
“诶诶诶！！！我可以吗！？”空受宠若惊，然后拒绝道：“这笔钱太贵重了，感觉有些受之有愧。”
“无妨，摩拉本就是帝君赐予凡人构筑秩序规则的货币，若是让摩拉只是空留在我的手中，怕是让它失去了它原有的作用。旅者，我将它送给你，希望你能让它发挥出帝君希望它发挥的作用。”
[帝君？好像是个很NB的人物。]
[在魈刚出场的时候，好像也提到过呢。]
[诶嘿嘿嘿，看来又是可以磕cp的时候了（笑容逐渐与太阳肩并肩）。]
空看着魈一脸认真，不禁被魈的道理说服了，魈……好像真的是这样想的，那也就是说，我帮魈花钱，也是在促进摩拉建立的秩序？
“好，我会努力不辜负你的期望的。”空有些紧张地接下了魈的摩拉，然后迷迷糊糊地交给了阿山婆，直到镜花之琴的触感落在了他的手中，他才稍微反应了过来。
嗯……我为什么会觉得花钱是个神圣的使命呢？果然，我是被魈的思路绕了进去吧，仙人和凡人间思维的差异还真是犹如天堑般巨大呢。
[空：（严词拒绝）（半信半疑）（成功被带到沟里）(幡然醒悟)（赢家竟是我自己）]
[为什么，我感觉我被秀到了，这恋爱的酸臭味（恼）。]
“空。”魈的声音把空的注意力唤了回来。
“啊，对对对，耽搁了这么久，也是时候吃晚饭了。”空挠了挠脸颊。
“我要吃酒酿圆子！”派蒙首先点起了菜谱。
一听到“酒酿圆子”这个三碗不过港的招牌菜，空就忍不住扶额：“派蒙，你还记得上次我们听到的墙角吗？”
“嗯？豆角？什么豆角？”派蒙从想象中的山珍海味中回神，一脸懵逼。
[原来这个可以飞的奇妙生物，是个只知道吃的吉祥物（确信）。]
[点心？什么点心？(幻视)]
[派蒙跺脚.jpg]
“是墙角啦，墙角。”空死鱼眼，他对于只要每次一提到吃的，派蒙都会智商下线的这件事已经倦了。“听说，三碗不过港的老板为了赚到更多的钱，要求自家厨师在酒酿圆子里少加酒，导致酒酿圆子的味道比水还淡。”
“诶！居然还有这种事！可……这不是在砸自家招牌吗？”
“所以啊，派蒙你还是点些其他的菜吧。”空提醒了派蒙不要落入商家的陷阱，然后转头问魈：“魈想吃些什么呢？”
魈沉思了一会，然后说道：“既然来到了螭虎岩，那就来一道烤吃虎鱼吧。”
“嗯，我记下了。”
三人一边聊，一边经过转角，却不曾想，他们居然在三碗不过港的摆桌遇到了出乎意料的人。
[啊啊啊啊啊！！！！！！]
[这是我爱情开始的地方！！！（振声！！！）]
[这是！！那个男人！！]
[Daddy！！！！！(撕心裂肺)]
[转角遇到爱诚不欺我！！！]
[哈啊~哈啊~（突发恶疾）]
[买外敷！！！！嘴一个嘴一个！！！]
那人坐在桌边，桌前摆着一杯热茶，正欣赏着田铁嘴的说书。
男人拥有着一头丹霞渐变色的黑发，脑后有着一缕长发被石珀发饰束起，自然地垂落了在身后。凑近看，他俊美的面容上有着一双金眸，菱形的眼瞳在其中若隐若现，正好似深邃的无尽山峦，能将人的灵魂一同吸入进去，而在那之下的深色苍穹，则是不易被人察觉的神性底色，在金山耀眼的同时，也在散发着无声无息的威严。但在这威严之下，其眼角的丹霞橙眼影又增添了一抹柔和贵气，中和了这双凌厉龙目的慑人光辉。
气质高雅的男人戴着扳指的右手拿起茶盏，然后微微低头一吹，他包裹严实的手腕便露出了一截白皙的皮肤，在其黑色的袖口和手套的对比下愈发明显，他耳边的单边流苏耳坠也随着杯中被吹皱的茶水微微摇曳，令观者心中微动。
[（阴暗地爬行）（扭曲）（阴暗地爬行）（扭曲）（反反复复）]
[prprprprprpr手腕的绝对领域！！!永远滴神！！]
[在我的xp疯狂蹦迪！！！]
[在被掰弯的边缘大鹏展翅！！！]
[我从出生起就是钟离先生的单推人了！！！！(狂热)]
“啊！钟离先生！”空有些惊讶，率先打了个招呼。而魈则是愣在了原地，一时不知道自己应该是先行礼，还是念及帝君如今假死的情况来选择普通的问好。
钟离见到魈空一行人，微微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容，他低沉醇厚的嗓音响起：“你们来了。”
[钟离就是帝君？！！！假死？！！]
[感觉另一个世界也很不简单啊。]
[楼上居然还能保持理智，认真分析剧情？反正我已经是钟离大人的狗了，只要……哈……只要钟离先生对我多说一句话……哈……我就……已经……心满意足了（爱心）]
[哇酷哇酷，楼上好bt（虽然我身上穿着帝君印衫，怀里抱着帝君抱枕，就连杯子都是帝君的形状，但我还是理直气壮地说出了这句话）。]
[（开麦）（欲言又止）（张嘴）（被狂热帝君厨炫一脸）（闭麦）]
随后，钟离好似察觉到了魈心中的纠结，善解人意地在魈开口前说道：“相遇即是有缘，问候的话，在下一次相遇之时说起也不迟，现在，就让我们单纯地享受一同相处的当下吧。”
“嘿嘿~钟离你还是这么喜欢在这里听书啊。”派蒙双手背在身后，脸上都是偶然遇到熟人的惊喜和高兴。
“嗯，难得闲暇，能来欣赏田兄新出的故事，也是一桩美事。”钟离眉眼柔和，但好似话中有话。
“嗯？新出的故事？”空有些好奇。
“镜花之琴，你们有听说过吗？”钟离抬眸，一边说着，一边邀请三人坐下。
“啊！这不是我们刚刚才买的那把琴吗？”派蒙张大了嘴巴。
“看来，你们应当听说过它的由来了。”钟离点头，然后他接着说道；“镜花之琴材质特殊，工艺与市面流行之物大为不同，这把琴，很有收藏的价值。”
“看来我们是买对了呢。”派蒙一脸雀跃。
“钟离先生提起这个，是不是因为田先生新出的故事，和镜花之琴有关呢？”空问道。
“正是。”钟离把目光放回了正在说书的田铁嘴身上，赞许道：“田兄向来不乏巧思，前不久他听说了阿山婆售卖之琴的典故，便灵光一现，想出了《镜花水月》这一新的说书故事。”
[高情商：不乏巧思。
低情商：胡说八道。]
[《论说话的艺术》]
[感觉，钟离先生知识好渊博，还是说，作为帝君，钟离活了很久？就像是魈一样。]
[楼上笨笨，这还用推理？肯定是这样的啦。]
魈在一旁听着钟离平和的声音，抱着想要更加理解帝君的想法，也将目光投注在了田铁嘴的表演上。
[草，果然，魈宝也是帝君厨。]
[难不成，之前那个诱捕红魈的诱捕器，就是……钟离玩偶？（黄豆流汗）]
[草生，楼上说的好有道理！！]
说书台上，只见田铁嘴将折扇一合，在手中一敲。
“上回书说道：解了诸法，如幻如焰，三界六道，唯自心现，水月镜象，岂有生灭？”（注4）
“魔神战争，是为天下群魔并起，世间大乱之大战浩劫。咱们璃月的岩王帝君在征战之时，就曾遇到过一个能力诡谲、千变万化的魔神。因为时光变迁，那魔神的来历和名称已经被时间抹去了痕迹，咱们啊，就姑且称他为镜妖。”
“嗨，这不就是瞎编的么？”派蒙忍不住吐槽，然后被空捂住了嘴，空指了指旁边听得极为认真的魈，小声地对派蒙提醒道：“派蒙，嘘——”
[派蒙：一款拆台的屑屑。]
[乐，派蒙好适合当表情包。]
“好吧。”派蒙安静了下来，继续认真听书。
“咳！”田铁嘴战术性清嗓，然后一展折扇，“岩王帝君的神武，天下都有目共睹，那镜妖自知不易获胜，便想出了一个狡猾的阴险招数，那就是——心魔幻境。”
“所谓心魔幻境，便是将人的神智困在识海，若是这人的精神和心性不够坚韧，便会越陷越深，最后被幻境中被各种放大的心魔，夺走性命心魄，可谓是居心险恶。”
田铁嘴说到这里，变得气愤填膺起来：“那镜妖幻化成了水中的幻月，在岩王帝君途径大河时，布下了阵法，妄图将帝君沉溺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随后，他话锋一转：“但岩王帝君何许人也，他是世上最为坚固的岩，是世间最盘亘不变的石，区区轻柔到如镜中花、水中月的幻境怎能困住巨龙！！！”
“正当那镜妖以为所谓岩王帝君，也只不过是沉湎于旧友重逢、天下清平的幻想的存在，准备从水中现身，庆祝战果之时，一道岩枪自那镜妖的胸口狠狠穿透，将那镜妖——一举消灭在了大河的深处！！！”
“从此，吃人河便成了如镜花般清明透亮的圆湖，由这湖水喂养长大的牛羊的肠线所做成的琴便被后人称之为‘镜花之琴’。至于，帝君在这幻境中，究竟遇到了何种凶险……咱们啊，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大家，以后，多来捧场啊！”
听众们的掌声响起，田铁嘴这一出故事便落下了尾声。
[果然……不是错觉吧？这个故事是不是在暗示魈现在的困境？]
[卧槽！！！！]
[阿巴阿巴。(错乱)]
魈也从这个故事中回神，但他心中不知为何，在故事结束的回味中，却感到了一股愈演愈烈的无措感。
好像，在他手中，有什么将要离去，但他却无论如何也抓不住。
“钟离，你……以前真的遇到过吗？那什么，镜妖？”派蒙双手交叉，眼神微妙。
“钟某不过一介闲人，怎会有这样跌宕起伏的故事呢。”钟离淡淡一笑，轻抿一口热茶，轻描淡写间便将此事翻篇，到最后，他还不忘调侃了一下空：“倒是见多识广的旅行者，怕是有不少这样的经历吧。”
“钟离先生……”空死鱼眼，他对钟离还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在田铁嘴的说书结束后，周围的听众都开始散场了。钟离抬头看了看月上柳梢头的天色，低声叹了一口气。
“听过这场书，时候也不早了，也是时候告别了。旅行者，我可否有幸，听你弹奏一曲呢，虽说曲终人散，但在乐声的余韵中告别，想必，再多的落寞，也会被乐声所抚慰吧。”
[Daddy！！！我们这么快就要说再见了吗？（不舍）]
[呜呜呜，我不要。（撒泼打滚）]
[啊，明明刚刚还很热闹，结果，现在周围冷冷清清，我，有点……悲伤。]
[开始emo。]
“好。”空点了点头，拿出了刚刚买的镜花之琴，“之前，温迪教了我一首曲子，据他说，每当他没有酒喝时，他就会在广场上演奏这支曲目，赚来的钱便都拿去买酒喝。所以，这首曲子，对他来说，不止是谋生的手段，还蕴含了希望和欢乐。”
空露出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说道：“我希望，你们在听过之后，心情也能一直高兴下去。”
[空！！你好亚撒西（泪目）。]
[啊啊，我对温柔的男生一直没有抵抗力的啊（捶胸顿足）。]
在这一瞬间，魈仿佛察觉到了什么。
他陡然抬头，入目，便是空和钟离温柔地看着他的眼神。
[(突然窒息)为什么……明明是在笑，可我觉得这幅画面又温暖又悲伤。]
[这是什么糖中带刀的招数（x）]
[空和钟离的眼神……好温暖……但不能阻止我莫名其妙的破防(被击沉)。]
“魈，以后的旅途，可不能再这么大意了哦。”空嘴角微弯，金发熠熠生辉，如同一个小太阳，洋溢着包容一切的光芒。
而钟离，则只是微笑地看着魈，并不言语。
但在那双威严又柔和的金目中，分明又包含了万千话语。
轻快的琴声响起，偌大的世界开始分崩离析。
幻境开始坍塌，一片片断壁残垣从地面升上天空，以魈为中心，形成了一个看似缓慢，实则迅速旋转的风暴眼。
熟悉的风景在魈的眼中破碎、向上涌去，好似飞鸟与游鱼在无拘无束的空间中相遇，又在擦肩而过中分离。
琴声悠扬，幻如泡梦，分明只是虚无缥缈的乐声，魈却觉得自己在这琴声中，被触摸不到的音符托起，从大海深处往上升腾。
无数星光闪耀，无数浪花奔涌，都汇集在了天穹中最明亮的地方。
琴，仍在弹奏，只是声音已然渐渐远去，就好像是回到了——遥远的幻想乡。
魈，在这琴声中想起了一切。
有关提瓦特的结局。
有关自己的旅途。
有关自己的使命。
以及，他在另一个世界，与不同的人，在无知无觉中便已搭建起的羁绊。
虚假故乡的消散，真实记忆的复苏，让魈一时有些不能接受。
那是一个游子感到孤苦无依的委屈，那是从美梦中醒来、面对冰冷现实的悲伤，那也是——被故人在他的记忆中留下的身影所包容、所鼓励的感动。
魈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发热，与此同时，上升的感觉越来越强烈，那明亮的天穹来到了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就在他即将穿过这天穹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落在了他的耳畔。
——正如镜中花般柔和，又如水中月般虚幻。
他听到，那道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说。
“旅途终有一日会迎来终点。
所以，
不必匆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