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与孙大棒子约定的见面时间到来。
这两天我和山子也没闲着,早就纠集了不少的兄弟。
我自有了大果然之后,就很少再和曾经的朋友在一起“鬼混”,这些人也都是山子联系的,对于山哥“吹哨子”大家也都很给面子,到最后大有超员的迹象。
今天虽然并不是抱着打架的目的而来,但是有备无患总是好的,至少有这是十几个人坐镇,就算真的出现什么冲突,也不至于重复我这样的悲剧。
午饭过后,我陆续接了五姑和瞎伯一行人,直奔马场道XX大厦之内的茶楼而去。
山子通过微信告诉我人都在楼下就绪,我随口回了一句“知道了”之后,这货居然像我勒索了500元巨款要给来助阵的朋友买些水喝。
我心说:“小太爷也不是地主老财,经不住这么祸害。就算是地主,现在家里也没有余粮了!”所以,我毅然决然削减经费,给了转账200块之后,伴着他发来一条“真他妈抠门”的语音,这才作罢!
我让他安排好之后,就抓紧上来,便将手机调成了静音状态。
我们一行人坐着电梯,去往16楼的XX茶楼,期间大家表情都很轻松,只是没人讲话。
随着电梯门缓缓打开,我们就看到孙大棒子已经一副笑嘻嘻的嘴脸等候在门口。见了我们十分的客气的说:“恭候多时,里面请。”
也没人给他好脸色看,径直走出电梯,搞的老棺材瓢子好不尴尬。
孙大棒子引着我们往茶楼里走,期间他总是有意无意的往我这边凑,我知道他是早就盯上了我手上拎着的三个布袋子。我就假装看不见,完全没有理他的欲望!
孙大棒子将我们带进一间环境不错的包厢,两张花梨木拼成的大桌子并排坐十几个人完全不成问题。
我直接跳过正在煮水的两个茶艺师,一眼就看到了坐在中间位置的人,笔挺的米色西服内衬白色紧身衬衫,左手戴黑色手套,满面儒雅的望着门口。
除他之外,也没见其他随行之人。我心中不禁纳闷,这可不是这小子的风格。
见我们几个人来了,他还故作贵宾来临的惊讶状起身迎接。我心中暗骂:“衣冠禽兽这个词汇放在章爽身上简直再合适不过。”
我们一行人也没客气,与章爽对面而坐。章爽用指节敲了敲桌子,示意茶艺师可以开始泡茶了,对方点头表示明白,便开始忙活了起来。
我把手挡在鼻子处,背靠花梨圈椅观察着现场的气氛。
章爽没话找话的问五姑最近可好?五姑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不太好。”
章爽故作费解的问为什么?五姑嗤笑了一声,用手指了我一下回应:“娃娃,我家孩子被打成这样,你觉得我能好吗?老婆子心疼啊!”
章爽见五姑居然毫不避讳的直奔主题,忙说这个事情不急,一会再谈,便岔开话题似的询问五姑身边的两位何许人也。
看章爽现在的态度,基本算是以忍让为主,毕竟他出面的目的还是为了把孙大棒子的东西索要回去。现在就闹崩了,对双方也都没有什么好处。
也不等五姑开口,瞎伯就朝着章爽说话的方向看去,使劲挑着眉毛,额头上深堆的皱纹像是在证明他想努力看清景物一般。
“我是算命的。”瞎伯探头看向章爽方向,随口介绍说:“旁边的是我的徒弟。”
章爽听后,也算恭敬的说:“原来是命理师,您老递个蔓儿吧!”
章爽说的是唇点,“递个蔓儿”就是通报名姓的意思。
一听章爽讲黑话,我不禁想起了“西北玄天一片云”这个威虎山桥段,这都啥年代了,年岁不大怎么还总玩老江湖这一套呢?
瞎伯笑嘻嘻的回答:“瞎子,我徒弟二瞎子。”
瞎伯这个回答颇有意思,既告诉你我能听得到你的话,但是我偏不用黑话回复你。
章爽思量了一下,应该是从没听说过这对师徒的名号,客气的说:“失敬,老爷子!鄙姓章,叫我小章就好。”
瞎伯点头,表示知道了,也没再说什么。
大家一时无语,只听孙大棒子忙招呼着茶艺师倒茶,自己也只是嘿嘿的干笑,不知说点什么。
茶艺师摆好茶盘,准备倒功夫茶,五姑摆手说:“给我换盖碗,我喝不惯这个。”
就在茶艺师取盖碗的时候,山子手里拎着半瓶可乐,晃晃荡荡的走了进来。
四下扫视了一下,给五姑等人打过招呼之后,一屁股坐在了我的身边。
见人都齐了,五姑对着茶艺师说:“姑娘,给我们拿几个杯子,你们去忙吧!”
这些茶艺师傅也明白,来这里真正喝茶的很少,多是找个清静的地方谈正事,非常识相的拿来几个盖碗,便退了出去。
孙大棒子还想客气两句,顺便给大家斟茶。五姑摆手说:“不急着喝茶,人齐了,说正事。”
这句话搞得老棺材瓢子不大好意思,使劲搓了搓脖子上的“星月”珠子,本就驼背的身体显得更佝偻了。
章爽给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坐下。老棺材瓢子打我们一进来就没遇到好脸色,现在整张脸都快滴出水了,现在被自己主子看了一眼,只能悻悻的坐回到位子上。
章爽干咳了一声说:“五姑,当着真人我也不敢说假话,我听老孙说想要回东西,您老非要让我出面才行,晚辈听您的话来了,麻烦您老抬手把东西赏下来吧!”
章爽这话说的还是很客气的,至少我没挑出什么毛病。
五姑笑着说:“东西我带来了,这些破铜烂铁我留着也没用,自然是要还给你们的,只是...”
五姑停顿了一下,眼神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下说:“我这还有点别的事儿要跟你说。”
“您吩咐下来,晚辈听着。”章爽欠身说:“只要能谈,一切都好说。”
五姑指了指我和山子说:“打我们家孩子的那两个人没来吗?”
见对面没回应,五姑继续说:“把他俩叫来,给这两个孩子当面赔礼道歉,医药费看你面子可以少给点,不过想赖账那老婆子可不同意。”
听了五姑的话之后,老棺材瓢子槽牙都快咬碎了,章爽倒还是一副云淡风轻,认真受教的样子。
他随手拉了一把手套,面色犯难,半开玩笑的说:“五姑,晚辈有心让那两个混账东西过来,给二郎和高山兄弟当面赔罪,不过这两位兄弟确实下手重了点,到现在两个人还在医院住着呢。”
说罢,故作思考的说:“要不...等他俩出院,我让他们两个人去二郎兄弟店里登门赔罪,怎么样?”
我们一听这话,顿时有点愣怔。
我刚夸你说了几句中听的人话,现在这就开始走下道了。这话表面上完全没问题,但是只要稍有脑子的人就知道,这里面的传达的信息量非常巨大。
搁下我们把人打成什么样不提,在我们调查章爽一伙的时候,人家这一个月也没闲着,平白无故挨顿打,尤其是“香肠嘴”已经被我们打了两次了,人家也不是没家长管的孤儿,没理由不利用关系来摸摸你到底什么路子。
现在不仅叫出了我和山子的名字,就连我的店铺都让人摸去了,不利局面立时转向了我们这边。
山子一听这话,立马就坐不住了,我捂着鼻子在下面踢了他一脚,让他不要冲动,有长辈在,还轮不到我们讲话。
姑奶奶喝了口茶,笑着说:“行,你可别骗老婆子,什么时候去告诉我一声。”
五姑这两句话不卑不亢,无异于告诉章爽:“小子,你别以为摸到了底就能吓唬住我们,还怕你不来呢!”
这章爽虽然少年老成,说话办事颇为成熟,但是跟五姑比起来他还是嫩了点。见五姑不为所动,马上赔笑说:“那就这么说定,二位兄弟放心,等他们出院我一准儿让他们过去赔罪。”
说罢之后,又把话题拉回到孙大棒子那几袋子破烂上,明显是急于将东西要回,然后赶紧结束这场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