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大人，我们真的要在敌军城外过夜？”
带着忧虑龙城大君李滚来见朱慈烽。
在敌方城外河面过夜，他认为是不智之举。
虽然“海狼”的战舰厉害，但在狭窄的河流之上，回转腾挪的空间太小，倘若……
高丽在以前与扶桑人打仗的时候，就常使用火船。
“大人，俗语云，语多咬死象，如果敌军用大量小船载着引火之物来攻。我船在河上缺乏周旋的机会，故此……”
对此朱慈烽不以为意，因为这种事根本不必他来回答。
“嘿，棒人，你若是害怕，你们的船走就是了，我们海狼不怕！”
说话的是树和熊，对于龙城大君李滚的忧虑，他满脸的鄙夷。
之所以把龙城大君李滚称为“棒人”，这件事得怪朱慈烽。
因为以前和他们说话的时候，提到高丽都会叫“高丽棒子”。
比起树和熊这打骨子里看起来高丽棒子的扶桑人而言，郑森说话的时候就客气许多，
“龙城大君，你们训练时间短，事实上你们船上也有夜间使用的东西，夜间点上便是。”
这时照明的，无非是“灯球”“火把”之类的玩意，因此训练时短，龙城大君李滚根本不知道船上有什么夜间使用的东西。
随着夜间到来，盛京城墙上，便使用了传统的照明设备。
即有连串的球形灯笼，亦有可以照亮好大一片的涂了油的巨木。
不过当夜色正式降临的时候，所有人都被河上那些大船使用的照明设备震惊了。
一盏盏极亮的灯在他们船舷边亮起，时时如一柄柄长剑划过河面，将那儿照的通亮。
“那是什么，什么灯会那么亮！”
明亮的汽灯，被镀了水银的反光碗把光反射出去，可以照亮附近近百米的水面。
看着那明亮的光芒，原本一直忧心忡忡的龙城大君李滚，也把心放回肚子。
高兴的向到他船上来指导的郑森感谢道，
“多谢郑司令，不是你来指导，我还真不知道我们船上有这样的夜里利器！有了这样的灯，此船是再也不怕夜袭了！”
听他如此赞叹，郑森摇摇头，只是淡淡道，
“这算什么，真正厉害的在天上！”
一说天上，显然龙城大君李滚误会了，
“天上，郑司令，那些怪鸟在晚上也能上天么？”
也不纠正龙城大君李滚对“天鹰攻击机”错误的称呼，郑森只是淡淡解释，
“不是怪鸟，是大船上的东西，夜间受袭时，你自会看到！”
同时心中却暗想，
“便是《天工开物》之类的书我也读过，可哪里有这些奇妙的东西。将军大人年纪轻轻，这些东西他是如何想到的呢？”
对此不但是他，包括将领、官员中也多有传说。
传说最多的就是，朱慈烽是“红孩儿”下凡，即能飞又擅长用火，不是“红孩儿”又是哪个。
随着船上探照灯点亮，龙城大君李滚放下心来，非要留郑森在船上吃饭。
他才拿出酒来，却已经被郑森阻挡，
“龙城大君，我军军令甚严。此处我们已身处战区，酒是万万不能沾的！”
没想到“海狼”里还有一这规矩，尴尬的笑了下，要人撤下酒水，
“郑司令，贵军的军规可是真够严的！”
这是在江华岛上训练的新兵里的将领们反应的。
那些家伙才一至新军军营，就被命令建立城堡。
照例是边长五公里的标准城堡，几万人落力建设，也就是十二个时辰就完了工。
可随即高丽军官就发现，他们的管理职能被剥夺了。
发饷不用他们管，发饭不必他们管，甚至指挥作战也不必他们来。
按照“琴岛狼兵”中的规矩，军官第一得识字，其次要在训练与指挥教育中，凭能力脱颖而出的，才配当军官。
便如“琴岛狼兵”的兵制一样，优秀士兵满一年，得以脱产上军校。
军校受教育半年，然后成基层军官。
再训练、战斗，然后凭工作成绩的考核结果升迁，照例是读军校，然后升迁……
所以“琴岛狼兵”都是士兵出身的军官，即便直接上军校，出来的也不过是士官。
这种规矩到了受训的高丽新军这儿，稍稍变化了下。
即训练中努力识字、训练，脱颖而出的人才有可能当军官。
至于后勤，绝对不会交给有可能成腐官的高丽人。
听到龙城大君李滚的报怨，郑森认为这是个危险信号，立即提醒他，
“大君，可是新军中有军官报怨。在下给您个建议，把他们调开，调到将军大人看不到的地方。”
看他严肃的模样，龙城大君李滚多少有点不高兴。
毕竟此刻高丽的军队，不若说是他李家的军队。
若是连自家军官都不准用，那新军又算谁的军队？
哪知郑森越说越是严肃，而且那告诫的口吻简直像是威胁一般，
“将军大人最讨厌腐官，会把与之相关的人全都连根拔起。如若将军大人感觉，你为了腐官心存不满……你两个哥哥，可俱在此城！”
说到这儿郑森不再说下去，如果龙城大君李滚还不懂事。
那郑森不介意现在暴起把他擒住，然后从盛京城中去换个听话的来合作。
听他如此严肃的说，龙城大君李滚出了一身冷汗。
最后的话，分明就是赤果果的威胁。
倘若自己不长眼色，只怕……
“不会，郑司令，在下怎么会替那些腐官开口。我高丽新军自然要如狼兵一般去训，那可是事关我高丽三千里江山的事啊！”
随后对此事并未多聊，草草吃了饭，郑森早早睡下。
此刻身处战场，能睡则睡，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事发突然。
凌晨四点，浑河两岸草丛中一个个鞑清士兵，从草丛里望着那些河水中落了帆，只有探照灯扫来扫去的大船。
“走、走了，寅时了，动手！”
一个个草丛中伏着的黑暗，抬着装满了柴草的小船和木排一起向河岸行动，被放入水中。
随后或者扯起帆，或者扬起桨，或者干脆用竹篙撑的，一起向河中间的大船奔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