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洛兰雷厉风行,只消半个时辰,就把整个葳蕤轩变成了忠勇伯夫人的临时行宫了。
喝了口骆嬷嬷递上的一盏香茗,坐在椅子上的乌洛兰问道:“那丫头呢?”
骆嬷嬷一脸阴险的笑容,“打发她去后院洗衣服被褥去了,不到午时末,是洗不完的吧!”
休息片刻,乌洛兰客气地召见府里的大小总管,主事的婆子仆妇。
太妃又让人送来些印信和钥匙,乌洛兰算是接管了安定王府的中馈之权。
得了太妃和王爷的信任,接下来乌洛兰大刀阔斧地安排处理府里的一应事务。
因着王爷也才回京没有几天,王爷居住的鱼藻居,是一应安排之中的重中之重。
除了鱼藻居守门的是王爷随身的侍卫,院子里安排了两个嬷嬷,两个中年仆妇,两个大丫鬟,四个小丫鬟,另小厨房里有厨娘烧火丫头并打杂的两个仆妇。
一应安排妥当后,午膳的时间到了,乌洛兰掐着点到寿安堂给太妃回话。
乌洛兰被太妃留下一起用饭,还得了太妃的夸奖,说她不但蕙质兰心、机灵聪明,还办事利落,精明能干,持家有道。
恰好安定王也从前堂回来陪太妃用膳,乌洛兰又问了他对鱼藻居的意见。
拓跋梧说安排的人手太多了,自己有随身的侍卫伺候,就只要了小时的乳母金娘,其他人就不必留下了。
乌洛兰嘟着红艳艳的小嘴,哀哀地看着太妃,太妃立马阻止,“不行!你嫂嫂特意为你安排的人手,怎能拂了她的一片好意!”
最后,除了两个嬷嬷和四个小丫鬟,其他的都留在了鱼藻居。
乌洛兰心里乐开花了,自己的人总算没有被全撵出来。
手上还有大把的事情等着,乌洛兰准备离开寿安堂,旁边伺候她的骆嬷嬷咳咳嗽了一声。
乌洛兰对太妃说:“祖母不是要安排莺娘子去伺候王爷吗?”
“那小娘子没伺候过人,祖母想把她留在寿安堂,让嬷嬷们好好调教一番。”太妃对莺儿还是有点不放心。
“哪能辛苦祖母屋里的嬷嬷,孙媳妇既然来了,这等差事兰儿自当为祖母分担。”
太妃笑着称赞,“真是个乖巧懂事的!可人疼!也好,赶明起,让她先到你院子,你可得好好教教她。”
“哪里用得着明日,下午就教!先教教她府里的规矩,再教他怎么服侍王爷,祖母不是希望她为王府开枝散叶吗?不想早些做曾祖母?”乌洛兰摸准了太妃的心思,投其所好。
“想!”太妃被哄得乐了。
“唉!”高兴了一下的太妃又泄气道:“梧儿眼高于顶,你不是不知道,这些年有多少京中的名门闺秀心仪于他,他一个也看不上。”
“不瞒你说,”太妃有点不好意思,“祖母也曾买了不少有姿色的丫鬟放到他屋里,结果都没能爬上他的床。”
“那是以前,兴许小郞现如今才开窍呢?”乌洛兰假装害羞地低下头,“小郞这如狼似虎的年纪,身体又那么强壮,怎能不思不想呢?”
“兰儿打算多给小郞准备几个伺候的,等到了明年,祖母就能一下子得几个曾孙了!”乌洛兰讨好道。
“还是兰儿考虑周到,”太妃夸道,接着眉头一皱,“只是你小郞还没娶亲,妾室多了,怕以后的正妻不高兴啊!”
“哼,祖母放心,能做安定王妃的女子,必定是要心胸豁达,容得下姬妾的!那种小肚鸡肠、善妒忌的,岂能做得了小郞的正妃。”乌洛兰一副当家主母胸怀大度的模样。
“对,对对,”太妃激动地抓住乌洛兰的手,“兰儿说的在理,那你看莺儿该怎么安排?”
“当然是要尽快地让她服侍小郞!”乌洛兰对着太妃挑了挑眉,“我下午调教调教她,让她晚上就去小郞屋里伺候,如何?”
“好好好!”太妃乐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了,催促道:“去吧,去吧,好好教教她!”
此时,天色阴沉,空中洋洋洒洒地飘起了雪花。
葳蕤轩的后院,廊下搁着两个大木盆,一个盆里衣物堆得小山似的,一个盆里放着个搓衣板,旁边放着皂角、刷子、捶衣棒等一应洗衣物件。
北风呼啸,衣着单薄的莺儿挽起袖子,去到井边打水,一不留神,一个趔趄,晃了几下,到底是站住了。
可是脚上布鞋却踩到旁边雪水坑里,一下子,莺儿就感觉到脚上凉意传来。
“赶快清洗,生就是个奴才命,还要摆金枝玉叶的谱,贱婢!。”后院搁着暖炉的房间里,乌洛兰的丫鬟觅云从窗口探出头训斥道。
莺儿打了井水,费劲地拎起,歪歪扭扭地提着水走回廊下,倒进盆里,顾不得僵硬通红的双手,开始漂洗。
莺儿哪里干过这样的粗活,加之昨夜被拓跋梧狠狠地蹂躏了一番,这时候,感觉腰就不是自己的了。
无法,稍稍坐直,用冻僵的手捶打一下腰,想着高家还有一半的人命捏在别人手中,只好奋力洗濯。
寒风中,莺儿瘦弱的身子冻了个透心凉。
午时末,莺儿终于洗完。
干了生平最大的力气活,莺儿又冷又饿。
葳蕤轩的下人们已经用过午饭了,没有给莺儿留下丁点。
这时,乌洛兰在寿安堂吃饱喝足后带着骆嬷嬷回到了葳蕤轩。
莺儿又被觅云带到了乌洛兰跟前。
“莺娘,我奉了太妃的命令,要好好教导你,等你学好了规矩,就让你去服侍王爷,你可有意见?”乌洛兰高高在上,呷了一口绮云端来的茶。
莺儿垂首,“奴婢不敢。”心里却想问:如果学不好,是不是不用去伺候啊?
“那好!今日就由我的教养嬷嬷亲自教你,奴婢在王府走路、站立,端茶递水,说话做事等等,都是有规矩的,不好好学,嬷嬷也会惩罚你的。”
乌洛兰想教训一个下等丫鬟,自是不会脏了自己的手。
刚搬来王府,也不想落下不好的名声。
至于在王府立威,暂时还不行,乌洛兰知道,现下的关键,是要讨得太妃和王爷的欢心和信任。
讨好太妃,必是投其所好,太妃最关心的,是孙子、曾孙子。
而安定王,就有些棘手了,天下男子,莫不喜欢权势与美色。
可这位王爷,权势已是炙手可热。
至于美人这一关,这些年来,拓跋梧身边没有任何莺莺燕燕,坊间传言的王爷喜好龙阳,也无任何真凭实据。
乌洛兰此次进王府,首要的目的就是要弄清楚拓跋梧到底是喜欢女色还是男色,不至于都不爱吧?
是个人都会有七情六欲。
所以昨日得知太妃非要往拓跋梧屋里塞个通房丫鬟的时候,乌洛兰心里就有了主意,先让莺儿去打打头阵,试探一下。
虽说乌洛兰自己也很馋拓跋梧那孔武有力的身子,想像着如能与他通宵狎亵,乌洛兰就全身发软,可她知道时机不对。
只是便宜了莺儿那贱婢,有太妃的重压,拓跋梧再怎么也得糊弄一下,莺儿如果能爬上拓跋梧的床,则证明了拓跋梧是个正常男人。
正常的男人,哪有不好色的,只要拓跋梧喜欢,什么样的货色乌洛兰都可以找来送到拓跋梧的床上。
等到这王爷食髓知味上了瘾,何愁不会成为自己的裙下之臣。
至于莺儿,如果她能听自己的使唤,成为自己人,训练一下,等拓跋梧腻了她,还可以拿她去笼络其他有用的男人,就像绮云、觅云那样。
如果她敢忤逆自己,哼,发卖去那勾栏瓦舍,还有那洗衣的水井、后院的镜湖,多的是去处。
乌洛兰打得一手的好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