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文武百官照例比皇帝皇后先一步到圣坛。
而此时的洛峰。
那几个从暗卫营里派出去的杀手他一向是很放心。
按照他的想法,最晚应该在今早他就得到自己女儿的死讯了才对。
然而……
洛峰将目光放到远处起伏的山峦上,难不成她身边有强大到能一次击杀五个暗卫的高手不成?
“大人!大人!”
他的沉思被两声急切的叫喊打断。
洛峰把门打开,年轻的小厮神色焦急,“丞相,出事了!出大事了!”
“皇后……皇后娘娘……”那个小厮语无伦次,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听到是关于自己女儿的消息,洛峰脸色一沉,低声问:“皇后怎么了?”
“皇后娘娘遇刺了!”
洛峰心知肚明,表面却装作惊诧意外的模样:“你说什么!?”
“尸首在哪!?”
跪在地上的小厮一愣,小心翼翼道:“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生死未卜,未曾瞧见尸……尸首。”
洛峰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
生死未卜。
他派出五个暗卫去刺杀她,现在得到的却不是她身亡的消息,而仅仅是生死未卜?
“那陛下呢?贼人没有将陛下如何吧?”
“没…没有,”小厮回答道:“据说,那伙贼人好像就是冲着皇后娘娘去的,并没有纠缠陛下。”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小厮点点头,恭敬地退出。
他原本以为洛相听到自己的女儿遇刺会急得团团转,可看着洛峰这样,
只觉得他对自己的女儿好像一点都不关心。
此刻的清漓和风昭。
他们在骑马走了两个时辰后,终于遇见了赶来寻找的侍卫。
有了侍卫的帮助,二人在夜丹臣到达圣坛的前一刻终于赶到。
因为清漓遇袭而引发头痛的夜丹臣一听说清漓回来,就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朝她跑了过来。
“清清!那批贼人有没有伤到你?他们有没有对你怎样?”
夜丹臣前后快速地把她看了一遍,确认她衣服都还在之后才如释重负般呼出一口气。
“太好了,朕还以为……”
清漓鄙夷地看完他的全部动作。
“陛下以为什么?”
“没什么,”夜丹臣有些尴尬,总不能直说自己担心她清白被毁。
这么多宫婢侍卫都还在场呢。
“陛下,臣妾受了刀伤,需要治疗,就先告退了。”
“刀伤……”夜丹臣这才注意到她手臂上的渗出的血迹,忙道:“好,好,那皇后先让太医看一看。”
“皇后的马车已经损毁,待她包扎好伤口后带她到朕的马车上来。”
夜丹臣没等清漓离开,就开始吩咐底下人。
清漓没心思再应付他,跟着侍女到一辆收拾好的干净马车,换了身衣服,重新包扎好伤口。
然后在侍女的安排下走到夜丹臣的车上。
她实在没精力理会夜丹臣,索性直接闭上眼睛闭目养神。
按照风昭的说法。
那五个来杀自己的,都是暗卫营的人。
而下令的人,则是原主的亲生
父亲——洛峰。
一个父亲,竟然能狠到对自己的亲生女儿下手。
清漓确实有些没想到。
她开始在脑海中寻找洛峰杀自己的理由,可最后不知是不是因为夜丹臣车里的安神香。
不久她就沉沉睡了过去。
一直到车队到达圣坛,她才悠悠转醒。
【刚遭遇刺杀还能睡得这么香的也就只有你了,宿主大大。】
系统觉得自己的宿主真是格外心大。
清漓反问,【睡个觉都得提心吊胆,我要你来做什么?】
刷了一波存在感到系统被怼了之后立刻安静。
圣坛修建在圣坛山顶。
原本这只是一个无名小山,后来昼朝的开国皇帝下令在这里修建圣坛后才得名圣坛山。
入山的道路几百年来已经被拓宽了许多,所以也不需要下车。
一直走到马车无法行进,前面的礼官才招呼着马车上的众人下车。
道路前面,等待已久的文武百官脸上一片肃然。
夜丹臣先下了马车,还十分殷勤地等在马车旁,亲自扶着清漓下了马车。
清漓将目光头向百官最前面。
洛峰,就站在最前面。
各怀心事的二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只一眼,洛峰就知道,自己对她出手的事情,已经败露了。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夜丹臣朝他们挥了挥衣袖,“众爱卿不必多礼。”
到了圣坛,依照规矩,第一天皇帝以及文武百官要斋戒沐浴。
清漓作为昼朝第一个跟着皇帝来
祭祀的皇后,规矩和皇帝都是一样的。
傍晚。
洛峰派人来叫走清漓。
他站在圣坛后山的一个亭子上,背对着清漓,面对灿烂的霞光。
清漓径直走了过来,和他并肩而立。
“刺杀你的人,是为父派去的”
他目光看向远处,面容平静,声音从容。
完全没有一丝愧疚和悔意。
清漓冷哼一声,“我知道,只是作为女儿,想问父亲一句,难道您就真的不顾念一丝父女之情吗?”
“父女之情?老夫从未后悔做出的决定,就算再来一次,为父依旧会下令杀了你。”
洛峰眼底掠过一丝阴寒,“并且一定会做得滴水不漏,不让你有生还的机会。”
清漓讽刺一笑,“是吗?本宫可不认为你还有机会杀我。”
“哈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果然胆识过人。”
洛峰大笑几声,然后又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可惜你终究只是个女儿。若是男子……”
“罢了,为父今日叫你来,就是想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要是你交出兖州的兵权,为父可以对你以前放肆的一切既往不咎。
还会保住你的荣华富贵,你直到死,都会是昼朝的皇后。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呵,”清漓忍不住轻蔑一笑,“父亲可真会说笑。”
“你身为一个女子,手上握有如此权柄,将来也要传给外姓人,不如交到为父手中。”
“父亲追逐了一辈子权势,应该知道它有多令人着迷。”
清漓看
向洛峰,“同样生而为人,父亲为何会以为,你放不下的权势,我就能放下呢?”
“女儿我今日就向父亲坦白,我,不想做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我不想最后以谁谁的皇后被史官记载在史册上。
我想做这天下最尊贵的人,想坐父亲肖想了一辈子,临了了却最终没能坐上的那个位子。
我这样说,父亲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