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楚元元按照二人说好的那样，进宫来向清漓要了退婚的赏赐。
清漓当着众人的面为她写好诏书，还赐那个和楚元元有婚约的李氏子黄金百两。
这才让李家的人同意退婚。
楚元元拿到退婚的诏书，便立刻带上一队守卫，快马离开了上京。
众人见此，也只说心在兖州的楚氏女终于得偿所愿。
没人会想到她一个小姑娘如此着急回兖州，意在力挽狂澜。
夜丹臣也没有想到这一层。
所以在当晚，他还有心思来凤栖宫和清漓讨论何淡月的事情。
“清清，何才人已经禁足了一个多月。她怀着孩子，一直闷在芍月宫中，确实不好。”
凤栖宫中，夜丹臣对着满桌的精美菜肴。
没吃几口就开口说起何淡月的事情。
清漓看向对面，那里站着一排手拿托盘的宫女，托盘里的奇异珍宝令人目眩。
她淡淡一笑：“陛下今日来，就是为了此事？”
自从把张嬷嬷变成自己人后，清漓对夜丹臣这个皇帝就彻底不再上心。
他来凤栖宫一概不见，不是身体不适就是吃多了犯困。
反正洛峰也不知道。
而接连吃了好几次闭门羹的夜丹臣也就减少了来凤栖宫的次数，最后几乎是不来了。
而今天他不仅人来凤栖宫，还浩浩荡荡地带了一堆礼物。
无事不登三宝殿，清漓从他进门的时候起就开始在猜这货到底要她帮什么忙。
本来以为是要自己缓和和洛峰的关系，或者
其他朝堂上的事情。
没想到就为了个何淡月。
“这……”夜丹臣有些尴尬，左右看了一眼，“朕今日来的最主要的目的自然还是想来见见朕的皇后。”
“就是恰好又想到月儿，她怀的毕竟是朕的第一个孩子。”
清漓抬起袖子，遮住半边脸笑得放肆。
这死渣男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还真是紧张得很。
竟然冒着和洛峰提前撕破脸的风险，也要让何淡月过得舒服些。
这倒是勾起清漓看他知道真相后脸色的欲望了。
“可是，何才人犯下的罪过实在……”清漓装作纠结的样子，“若是连禁足都不能，那对死去的朱容妃也太不公平了。”
夜丹臣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
他离开自己的位子，坐到清漓旁边，“你也知道朱容妃的性子，她为人张狂，宫里不知多少低阶嫔妃死在她手里。”
清漓眼底掠过一丝嘲讽。
朱容妃的性子还不是被他纵容出来的。
既然他想要朱容妃父兄的支持，这会又在这里装什么无辜。
看见清漓不接话，他又继续道：“月儿也是被逼无奈，她是被欺负得狠了，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她也很后悔，也很后怕，太医说她忧虑如此，多出门或许能好些。”
清漓在心底冷笑，面色却不显。
“要是思虑过重，确实不好，毕竟那可是陛下的第一个孩子，是皇族的骨肉，”
“清清同意了！？”夜丹臣激动地握
住清漓的手，还笑着往她碗里夹了好几筷子菜。
惹得清漓一阵反胃。
“但也不能就此解了她的禁足，”清漓面上仍旧是那副大气宽和的笑，“不若将她晋为美人？”
夜丹臣听完，眼神暗了几分。
“清清，朕的第一个孩子，可轻忽不得。”
“你是皇后，又庇佑子嗣的责任。太医说她不宜困于一室之内，咱们还是要多听太医的。”
他的手还在不住地摩挲着清漓的手，她尝试几次都没能抽出来。
清漓看向夜丹臣，他虽然是个傀儡皇帝，可要是和他撕破脸也不好。
原本还想着把夜丹臣对这“孩子”的期待值拉高一点，到时候知道真相的他才会更伤心。
不过既然他自己非要打破这美梦，那就由着他来吧。
“既然陛下都开口了，臣妾也不好忤逆圣意。”
她抬眼一瞥，看到一个玄色身影一闪而过。
“不过何才人身子弱，都禁足宫中一个多月了，突然出来怕被什么东西冲撞了。”
“不然就等一个月，陛下还记得吗，本宫的千秋就在下月。”
“钦天监司监说了，那是个好日子。
何才人若是当天解禁，刚好能沾沾福气。臣妾多年未有所出，若是也能沾沾她的孕气，便再好不过了。”
夜丹臣深深看了清漓一眼。
他最厌恶的就是这种事事都要算计的女子。
如今面前的人连别人的气运都要算上一算，让月儿在她生辰那天解禁。
让月儿沾她的福气是
假，让她沾沾月儿的孕气是真吧。
想到这里，他坚定了计划成功后废后的想法。
且不说她有那样一个藐视皇权、把持朝政多年的父亲，就是她本人这心机深沉且自私的性子，也不配当他的皇后。
“皇后能为月儿着想，能为龙嗣着想，真是令朕欣慰。”
夜丹臣站起身来：“那此事就依皇后所说的做吧，朕还有些折子要看，今日就不陪皇后了。”
说完，转身就走，一刻也不想停。
在他转身的瞬间，清漓也是厌恶地擦了擦那只被他握过的手。
还立刻下令把桌子上的菜全都倒了。
大晚上还要陪这死渣男吃饭，真是让人倒胃口。
等夜深人静，伺候的宫女都各自去休息之后。
风昭如约出现在清漓眼前。
他拿出夜丹臣和大月氏签订的那张真正的盟约书，一言不发地递到清漓面前。
他本就话少，清漓也没觉察出他情绪的不对，“那张假的，你给他们了吧？”
风昭点头，惜字如金道：“给了。”
“给了就好，我就知道这件事交给你没错。”清漓笑笑，抖了抖那张纸，把它叠好放在匣子中。
妖皇之子的转世，比起凡夫俗子，果然要更靠谱。
“你做得不错，早点回去休息吧。”
等把匣子放到原位，一转身，风昭依旧站在原地。
挺拔的身影如同青竹。
他的身影一半被烛光照亮，另一半掩在黑暗之中。
“你怎么还不走？是遇到什么事了？”
风昭身
子微动，深邃的眉眼中带着些纠结的情绪。
清漓挑眉，“嗯？”
“娘娘说，要当女帝。”他看向清漓，神情认真。
“是，”清漓自然一笑，“这件事你不是早就知道吗？难道你改主意了，要把我这等叛逆臣子杀了？”
“不，臣不会对您出手。”
“那你到底想说什么？”清漓向前一步，抬头看着他，烛光将她的双眸照得透亮。
对上这样一对眼眸，风昭不敢再看，连忙偏过头去。
吞吞吐吐好一会，才开口问，“那到时候，娘娘会怎么处置……当今的陛下？”
“会将他纳为皇夫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