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深夜。
上京最为繁华的街道里。
花灯如昼，游人如织。
风昭紧紧跟在清漓身旁，生怕一个不小心，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子发生点什么意外。
一开始听说她要出宫的时候，江嬷嬷的脸都吓青了。
还是她又是保证，又是说自己有非出宫不可的理由，才说服了江嬷嬷在宫里帮着隐瞒一国之后出走皇宫的事实。
非出宫不可的理由？
风昭看着围在首饰铺子旁跃跃欲试的女子，一时竟觉得她十分不靠谱。
“你来看看，我戴这个好看不好看？”
风昭抬眼，只见她拿起一只绒花簪子放到自己鬓边，像个未出阁的姑娘一样开心地问。
那是一只很普通的绒花簪，银制的簪身上簇拥着蓝色的牡丹。
虽然也是十分雅致，但比起宫里的，还是有差距。
风昭叹了口气，上前两步把她不知什么时候摘下来的帷帽重新帮她戴好。
“娘娘，现在是在宫外。”他皱着眉，神色有些无奈。
而周围百姓的喧哗让清漓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
风昭只好弯下腰，在她耳边提醒道：“现在是在宫外，娘娘不可如此抛头露面，被人认出来就不好了。”
帷帽的轻纱隔开二人，让风昭觉得这个动作算不上逾矩。
可落到其他人眼中，无疑是十分亲昵的。
“这位公子，你娘子喜欢，就给她买一只啊。”
一旁的老板看着二人亲昵的模样，抓住机会就开始推销自己的货物。
“你看
看，您夫人手里的这只簪子上的可是牡丹花，国色天香倾国倾城，与您的夫人再是合适不过了。”
风昭瞳孔猛地紧缩，看向清漓的眼神里满是慌张。
而此时的摊贩还在一口一个您夫人，一口一个您娘子的继续喊着。
“不，她不是……”
“这位公子，不打算买一支给你的夫人吗？”少年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可清漓还要顺着摊贩的话来逗他。
“娘……”他慌张开口。
清漓拿着那支簪子，掀开帷帽一角，把食指放到唇上。
风昭只能把娘娘两个字咽下，改口道：“娘……娘子。”
话音一落，身旁的人立刻笑出声音。
风昭只觉得自己被她戏弄了。
“公子，这簪子？”贩子开口询问。
风昭通红着脸，又是气又是无奈地回答，“我们要了，多少钱？”
买完簪子，风昭立刻对她道歉，“娘娘，刚才是微臣冒犯了。”
清漓却装作没听见，拉着他朝人多的地方钻过去。
风昭看着她恣意张扬的模样，只钝钝地跟在身后，不时帮她挡住拥挤的人潮。
可在这喧嚣的环境之中，他听到自己的心跳声，砰砰砰震耳欲聋。
而清漓的脑海中，也一直响起系统的提示音。
【风昭对你的好感度上升至百分之十八。】
【风昭对你的好感度上升至百分之二十。】
【……】
兴许是她逛得太过尽兴，让风昭都有些恍惚，她说的非出宫不可的理由，该不会就是出宫来玩
吧？
清漓把整条街都逛得差不多后，才在一个酒楼前停下脚步。
风昭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酒楼周围，几个身材精瘦的男子一直在酒楼周围徘徊。
他们或打扮成摊贩的模样，或装作路过的样子。
可眼神都有意无意瞥向酒楼之中。
同为练武之人，他一眼就看出来，那几个人绝非普通的小摊贩或者路人那么简单。
想到这里，他走到清漓身旁，俯身道：“娘娘，此处不可逗留。”
可刚才还一脸轻松的人却恢复了平日里淡然冷静的神色，“我今日出宫，就是为了来这里。”
说完，提起裙摆大步朝里面走过去。
这个酒楼不大，装修却极为奢华。
一进门，一股浓烈的酒味就扑面而来。
清漓带着风昭径直上了二楼。
特意挑了一个视野很好的位置，从他们的位置往下看，能把下面的戏台一览无余。
其他酒楼的戏台都请了唱戏的伶人，再不济也要请几个舞姬歌妓什么的。
只有这家酒楼，最为独特。
只因为这家酒楼是楚氏独女，楚元元开的。
她自幼养在兖州边塞，这两年才因为婚约的原因回到上京。
一回上京，她救开了这家酒楼。
她不仅当老板，偶尔还会拿着长枪亲自舞上一段。
所以在上京的贵女圈中颇为出名，当然是不受待见的那种出名。
虽然她曾在宴会中为国争光，但娴静淡雅惯了的贵女们依旧对这种抛头露面舞刀弄枪的事情很鄙夷。
风昭和她相对而坐，却不如她那么放松。
看着她的神色，他猜得出来她到这个酒楼是有正事要办。
又想起酒楼外那两个练家子，当下就习惯性地警觉起来。
菜上齐后，清漓指了指戏台问准备走到小厮。
“今日你们掌柜的不舞枪了？”
那个小厮笑得很憨厚的样子，“夫人第一次来可能不知道，我们掌柜的一向是由着她的心意来的。”
“这一开始，若是有人点名要看她舞枪，她还是会赏脸的。”
“可后来……”
那个小厮话到这里，笑容都收敛了不少。
清漓见他面色改变，追问道：“后来怎么了？”
“后来这上京的达官贵人们，不知是抱着怎样的心态，竟把我们掌柜的当卖艺的。”
那个小厮有些愤慨，“特别是那些养尊处优的小姐们，回回上门都指名要我们掌柜的舞剑舞枪，还在一旁调小。”
“我们掌柜的见她们喜欢看，索性对外放出话来，要想观她舞枪，得付千金。”
“从此那些故意来看我们掌柜的当笑话的公子小姐们才收敛了。”
“不过自那以后，要想看我们掌柜的舞枪，就全凭缘份了。”
“所以只要付千金，还是能见到的，对吧？”清漓盯着空荡荡的戏台问道。
那个小厮讪讪一笑，“掌柜的是这么说，但是要看怎样的舞枪，那梨园戏班里不是多的是吗？哪有人愿意……”
他话音未落，咚的一声轻响打断了他的话。
那小
厮只见自己眼前一亮。
“一锭金元宝，不知道够不够见你们这位掌柜的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