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大逆不道的话却没人敢来反驳。
满宫里伺候的人皆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出。
清漓知道这是当年原主和洛峰做的交易。
当年洛清待字闺中时，上京就有传言说：
不是皇帝会娶洛氏女为后，而是谁娶了洛氏女，谁才是将来的皇帝。
既受了洛氏的荣华，也就摆脱不了洛氏女的责任。
原主也清楚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拒绝嫁入皇室的命令。
只是，她提出了一个条件。
那就是，要嫁给哪位皇子，得她亲自挑选。
洛峰只想着巩固洛氏的荣耀，并不关心那九五至尊的位置上坐的是谁。
所以就任由她去了。
于是，在一场宴会中。
藏在屏风后的洛清选中了夜丹臣。
原主的记忆里，这时候的原主对夜丹臣还没有多少感情。
她选中夜丹臣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其他几个皇子的样貌实在难以入眼。
彼时的夜丹臣还不知自己这张脸竟然给他带来了如此大的收益。
清漓叹了口气安抚眼底已经隐隐有怒火的洛峰。
“父亲不必忧心，那几个妃子，原本就是不能孕有子嗣的。”
原剧情里的夜丹臣不肯在人间留下任何自己的血脉。
所以大手一挥在命格上把自己的子嗣一线给划掉了。
这也是为什么何淡月和他归位后，他知道何淡月暗中弄死了自己不少子嗣却还是愿意接受她的爱意的原因。
“皇帝如今开始过河拆桥，你在后宫当真什么都不知道？”
清漓知道，清漓简直太知道了。
“父亲放心，陛下的第一个孩儿一定出自凤栖宫。女儿不会忘记，女儿始终是洛氏的人。”
听了这话，洛峰的脸色才稍微缓和了些。
“你知道就好。”
临走之时，洛夫人终究是忧心自己的女儿，拉着清漓又嘱咐了几句，才跟上洛峰回去。
拜别洛夫人，清漓也没在那偏殿逗留。
径直朝凤栖宫回去。
路上她还嘱咐了江嬷嬷派几个人去地牢里看着何淡月，别让她就这么死了。
折腾了一天，回到凤栖宫里时已经夜幕降临。
而一位不速之客也早早等在殿中。
清漓还没进去，一个宫婢就先来禀报。
说是夜丹臣到她的宫里找人。
找人？
她还没开始养面首，他来找什么？
房间里，夜丹臣一脸阴沉。
清漓只见他一眼，便知道杨骁已死，风昭得手了。
“陛下，你还在为朱容妃的事情伤心吗？”
她微皱着眉头，“陛下不必太过伤怀，如今罪人已经被我们捉住，不久就可以还朱容妃一个公道了。”
“朱容妃的母家臣妾也会派人去安抚，对外只说她患病暴毙，绝不会让她的母家在前朝让你难做。”
夜丹臣低下头来，眼眶红红的，显然是强忍着自己的情绪。
他往前走了几步，双手按在她的肩头。
一字一句道，“皇后真是朕的贤内助。”
“有妻如此，朕心甚慰。”
清漓眨眨眼睛，对他的话很受用的样子。
“这都是臣妾身
为皇后应尽的本分。”
夜丹臣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上。
不让自己眼中的不甘和怨气让清漓看到。
“那皇后为何要亲自动手杀那刺客？”
在这等着呢。
他大费周章和自己周旋那么一圈，无非是想试探自己知不知道那是谁。
进而了解清楚她有没有把那人的身份透露给洛峰。
“自从臣妾遇刺之后，便夜夜梦魇，梦到那凶贼提刀朝臣妾刺来。”
“每每梦到此处，臣妾都会惊醒。臣妾思来想去，兴许是因为他还活着的缘故。”
“陛下操劳国事已经十分辛苦，臣妾不好再叨扰陛下，只能自己动手。”
一番话下来，清漓不知道他信不信。
反正哄得自己都快信了。
识海里的系统再次为她的演技打出满分。
【别说你了，我都要信了。】
夜丹臣松开她，一双疲惫的眼睛打量着清漓。
“真的只是因为他的存在让你害梦魇，你才要杀他的？”
清漓见他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探究，又扯着嘴角露出她的招牌皇后笑。
“自然是这样，不然陛下以为臣妾为什么非要杀了他？”
“他敢行刺当今皇后，本来也是活不得的，不是吗？”
夜丹臣这才收起探究的目光。
“皇后杀得好，是朕疏忽了，没来得及处决那刺客，害你夜夜忧心。”
“今日清清也累了，朕回圣宸宫，你也好好休息。”
清漓福身：“是。”
看着皇帝走远，江嬷嬷走到她身旁。
“娘娘又不让陛
下留宿，您可千万不要忘记老爷的嘱托。”
清漓长眉一挑，偏着身子看向对洛氏忠心耿耿的江嬷嬷。
“嬷嬷是洛府的老人，父亲和母亲一定待你极好。”
江嬷嬷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提这一嘴，只能低头应道：“老爷夫人待奴婢恩重如山。”
“但这里不是洛府，”清漓话锋一转，眼神冰冷。
“嬷嬷也要看清，自己服侍着的，到底是父亲，还是本宫？”
江嬷嬷一愣，看向清漓的眼神里有瞬间的茫然。
她冰冷如深井的眼神是那么陌生。
“奴婢……奴婢……”她嘴唇开合，竟然说不出一句准话。
要是往常，她一定能毫不犹豫地说自己是丞相的人。
可是现在，在她这样冷漠的眼神之下，她竟然感到胆怯。
要是以往，要是以往……
可是以往，自己一手带大的女孩也不会问自己这个问题。
更不会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突然觉得面前的人很陌生，陌生到不由感到恐惧。
“没关系的，嬷嬷，你可以慢慢想。”
“但本宫要提醒你，一入宫门深似海，这后宫之中虽然遍布父亲的耳目。”
“但你想一想，本宫惩罚宫女时，要不要给父亲上奏？”
江嬷嬷感到一股寒意窜上了自己的脊背。
她脸色瞬间白了几分。
“嬷嬷别害怕，你是本宫的乳母，算是半个本宫的母亲。”
“本宫自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她眉眼弯弯，笑得纯良。
江嬷嬷愣在原地，清
漓没再继续吓她，抬腿朝门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