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号称能完全消除塔米里斯郡疫病的仪式最终以一地鸡***收场,回王宫的路途中,诺斯还不止一次派自己的御医过来想把清漓再次***为疯子,把她关回那个高塔上去。
马车里,亚历山大坐在清漓对面,第一次如此审视自己的君主。
“王宫几乎被诺斯完全掌控,要是您的几位儿子能够入宫当我的侍卫长,那是再好不过了。”清漓挺直脊背,看向对面这个老,老谋深算的公爵。
亚历山大虽然已经有整整五年没见过拉漓尔,但也不至于忘了她以前对待诺斯那副死心塌地、全心全意信任的模样。
“***就不怕诺斯亲王对您发火,或是不再爱您了吗?”
亚历山大眼底带着淡淡的嘲讽,他手上的琥珀烟斗冒出淡淡白烟,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视野。
一介君王,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连王位都不要了,还被自己的王夫关在高塔之上整整五年。这些旧贵族对她的遭遇早已从一开始的怒其不争到失望嘲讽了。
“马尔提斯时加西亚家族的几百年的心血,怎么可能拱手让给一个外人?”清漓没有掠过他眼神里的嘲讽:“公爵应该明白,为了法尔蒙特的荣耀,你也必须依附于我。”
亚历山大作为法尔蒙特的掌权者,骄傲自大刚愎自用,不把诺斯放在眼里,所以导致了法尔蒙特在与诺斯的***中逐渐从优势地位滑落到劣势。
如今虽然看起来风光,实则家族中几乎没有能接触到马尔提斯重要职位的后代了。
他们俩,一个因为恋爱闹导致大权旁落被人囚禁;一个因为目中无人导致显赫家族逐渐落败。半斤八两,他还好意思在这里嘲讽原主?
亚历山大看着面前都可以当自己孙女的清漓,缓缓勾出一抹笑:“不愧是加西亚家族的后裔,总算没蠢到亡国的地步。”
清漓不甘落后,反击道:“公爵不愧是法尔蒙特的后代,总算没把家族的百年荣耀砸在自己手里。”
开玩笑,她是那种宽宏大量的人吗?
正在二人互相试探之时,马车缓缓停住,有人在外面喊道:“***,王宫到了。”
“您就在宫里等着好了,法尔蒙特优秀的子孙明日就会到宫中为您效命。”
亚历山大站下了马车,脱下帽子微微朝马车里的清漓欠身行礼,然后跨上自己的马,绝尘而去。
清漓打开车门看着头发都已经全白却依旧稳健的亚历山大,不禁感慨了一句,老当益壮。
再次回到王宫里,她不再去往那个冰冷逼仄的高塔,而是直直朝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长廊里的诺斯看起来已经等了很久,看到清漓身后还跟着维拉德米尔,整个人像只暴怒的雄狮,三步并作两步朝她冲来。
“你!拉漓尔!竟然敢……”他伸出一个指头指着清漓鼻尖,说话之时唾沫横飞,惹得清漓嫌弃地和他保持了一定距离。
“你身为我诺斯·拉蒂的妻子,竟然敢与外人***,”他猛地靠近清漓,咬牙切齿低吼而出两个字:“***且!”
妻子出轨,无疑是对他男性尊严的巨大挑战。
“诺斯·拉蒂?”清漓嗤笑,挑眉看向暴跳如雷的男人:“一个边缘小国的幼子,要是没有我,你这辈子跟王权半点关系都没有。身为王夫,好好待在宫里等待临幸就行了,怎么敢对我的私生活指指点点的呀?”
“更何况,”她的眼神凛然,声音如冰雪般冷:“你和佩蒂那档子烂事我都还没出手呢?区区赘婿,不过是马尔提斯的那群老不死的找来供我玩乐的宠物罢了。你最好祈祷报应来得晚一点,而不是对着你的主人,在这里狂吠!”
“佩蒂?”上一秒还暴跳如雷的男人突然笑了一声,他扯下身上的绶带,扔给身旁的侍女,“我就知道,拉漓尔。你所做的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在挽回我的心。”
诺斯的眼神在她和维拉德米尔两人身上徘徊,看到那个白衣男子不仅不敢以真面目示人,并且和拉漓尔的距离一直保持在两步左右。
要真是她的情人,怎么可能会离她那么远?
更何况,她之前疯疯癫癫对自己表达爱意的动作神态还历历在目,即使过了五年,他也没有忘记那样炙热的眼神。
当初的拉漓尔对自己可以说是百依百顺,就连最后被自己哄骗着关上高塔,她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怎么可能会为一个突然出现、面貌都不清晰的男人就抛弃自己爱了这么多年的男人?
“很好,拉漓尔,你确实成功地激起了我的嫉妒之心,”诺斯脸上露出了然的笑容,红棕色的蓬乱胡子跟随他说话的幅度不断抖动。
“以前你也很美,只是太过疯狂,现在克制的样子比以前更能另我接受。”
清漓脑海中闪过原主对这货疯狂追求的模样,也不怪他在她面前自信爆棚,都是原主以前惯的。
“你现在的样子,也比以前更让我作呕。”
说完,她就带着身后的维拉德米尔远离了这个自信爆棚的男人。
偌大的宫殿里到处都是佩蒂的痕迹,她喜欢的***花、窗帘的花色、装饰物的拜访……一切的一切都让这具躯壳莫名其妙地胸闷。好像有一团无名怒火在胸腔里燃烧般。
好不容易走到房间里,她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把除了她和维拉德米尔以外跟随的侍女侍从们都挡在外面。
清漓再次为拉漓尔对诺斯病态的占有欲和疯魔的爱感到无奈,她站在雕刻着精美花纹的床边深吸了一口气,然而身体的不适却没有削减分毫。
这就是所谓的肌肉记忆吗?
“原来你是加西亚家族的后裔,王族,”身后一直沉默的人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冷意:“怪不得能抢到血契的控制权。”
清漓侧头,相比于她此刻的难受,双手抱在胸前,悠闲地靠在墙上。
他的帽子和面帘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褪下,露出满头月光似的银发和冷俊的面容。只是那双红宝石一样的眸子,依旧带着淡淡的厌恶和恨意。
“我之所以会取得血契的主导权,和我身上流的血没有关系,”因为原主身体不适的原因,她的笑看起来有些勉强,却带着肆意,“因为你的灵魂忠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