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把他变回原状?”清漓小声问身后的人。
维拉德米尔没有作声,清漓知道他现在对人类还抱着偏见,不过有血契在,他也不会当场和自己翻脸,于是手脚利落地解下身上的黑色大斗篷。
“佩蒂小姐,你说他是什么?”
她身下穿着原主原来的一件红色重工宫裙,依照穿着,周围的平民虽然不知道她是谁,却依旧自动为她让出一条路来。
“女王陛下!”亚历山大惊喜地叫了一声,右手按在左胸上,像是剧场里的演员一样极其张扬地行个礼。
周围的平民见状,虽然心有疑惑,但也纷纷对她行礼。
诺斯看到她,眼神里都是厌恶,“拉漓尔,你怎么私自出来了!?你不听我的话了吗?”
“女王陛下,您不是还为痊愈吗?”事情的发展显然已经超出佩蒂的意料,“您怎么不在高塔好好修养,要是伤到别人,可怎么办才好?”
被她一提醒,四周不明所以的民众才想起来,他们的女王、加西亚家族的继承人是一个女疯子来着。
“我是马尔提斯的女王,谁能限制我的自由?”清漓冷笑,火筋木燃烧的火光照在她脸上,像浮动的晚霞:“我的王夫和马尔提斯的女伯爵在广场举办这么一场巨大的仪式,我身为国王,竟然对此一无所知?”
“来人啊,快把女王带回去,找医生来稳住她的情绪。”诺斯一句话,字字没有提她是疯子,但是字字都表露着她有病的事实,他凑到清漓身边,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你这个女疯子出来做什么?还不快回你该待的地方去!”
女疯子。是他掌权后对原主的称谓。
两个侍卫立刻走上前来,却被亚历山大的家臣推开,“这时马尔提斯尊贵的女王陛下,整个马尔提斯都受命于女王,她没下令,你怎敢让她离开?”
“女王万岁!”亚历山大突然振臂高呼。
刚才已经被他调动起情绪的民众也纷纷高喊:“女王万岁!”
诺斯毕竟不是马尔提斯人,他在民众的心里,始终不是名正言顺的王权拥有者。
佩蒂和诺斯对视一眼,却无法改变情绪高涨的民众的心意。
“现…现在!”佩蒂大声喊叫,希望人们的注意力重新回到她身上:“散播疾病的吸血鬼还没有烧死!现在让我们继续我们都审判!”
他们铺垫了那么久,就是希望能一举获得足够的民意支持,从而名正言顺地登上王位。佩蒂头发都有些散乱了,她为了成为这个国家的王后准备了整整六年!怎么可能会在这个环节上出错。
就算这次他们没有成功,也不该让这个已经被他们遗忘的疯子女王捞得好处!
“我在塔米里斯郡的弟弟还在受病痛折磨呐,”人群里,一个佝偻着身体的老妇人突然放声大哭:“快把这丑陋可恶的吸血鬼烧死啊!”
“烧死吸血鬼!烧死吸血鬼!烧死吸血鬼……”
来这的人们重新找回了来这里的目的,开始齐声大喊。
找回场子的佩蒂慢悠悠地举着法杖,总算恢复了高雅从容的神态,她走到清漓身前,双手提起裙摆,右腿向后一步,行了个完美的屈膝礼:“还请陛下上座,您在这,我的法术不好施展。”
火燃烧的火筋木前,站着的有她、诺斯和亚历山大。独独点到她,让她离开,这不是把转移群众怒火是什么。
她就是想说是自己耽误了烧吸血鬼的进程了呗?
人群中果然出现不满的声音,“女王这时候出现做什么?难道是嫌这邪恶的吸血鬼死得太早了吗?”
那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老妇人见状,哭得更大声了。
“等等,佩蒂小姐,”清漓拦下她准备动手的动作。
佩蒂难以置信地瞪圆美目:“陛下是要阻拦我?为了一只吸血鬼?”
“吸血鬼?”清漓也装作很惊讶的样子扫视了四周一圈,“你是说他吗?他可不是吸血鬼啊,他难道不是地牢里的死囚吗?”
识海里的系统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宿主大大,你和这位女士的戏简直一样烂呢。】
周围的人明显都不信她的话,毕竟面前这个趟在地上,皮肤好像被灼伤的“人”:畏光、獠牙、苍白可怖。这不是吸血鬼是什么?
只有知道事实的佩蒂眼皮狠狠跳了一下,然后谨慎地看向那个传言里的疯女人,灰棕色的眼睛……
佩蒂立刻想起来当晚与自己交手的那个女人,身形、瞳色一一对应。
原来她就是那个神秘的女巫!
“陛下这么说,有什么凭据?”佩蒂颤抖着声音,她想最后确认一下,如果她能用魔法把这个人变回原样,那就说明,她真是那个和自己交手的女人。
清漓直视着她有些躲闪的眼神,知道她心虚。
“因为这名死囚,是我亲自下令捉拿的,他的面容,就算化成灰我都认得。”
竟然没有用魔法?难道是顾忌自己国王的身份?
佩蒂听完她的话,立刻咧嘴假笑几声。四周也传来对她所言不赞同的嘘声。
“拉漓尔,你的解释也太过苍白了吧。”
诺斯在她身侧嘲讽,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疯女人会从高塔里出来,但是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感觉把这根搅屎棍给踢出去!
“我们大家都长着眼睛呢,他就是吸血鬼!你身为国王,竟然袒护吸血鬼,你是要与全马尔提斯的人民为敌吗?”诺斯挥舞着手臂,像个演说家一样唾沫星子横飞。
“光凭话语,是很苍白,”清漓朝诺斯飞过去一个眼刀,然后对着人群里那个格外突兀的白色身影招手:“维拉,过来。”
纵然有千般不愿,因为血契的原因,维拉德米尔也不得不听从她的指挥,乖乖走上广场中央。
“这是谁?”
诺斯眯着眼睛,上下审视着这个自己失去自由多年的妻子身边突然出现的男人。
“我的臣下,我的魔法师,”清漓挑衅地看着他:“他对于我,就像佩蒂小姐对于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