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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至他卧房外面走廊时,见窗户已经敞开,楚云姑娘心里好生喜悦,以为何磊好了,故将窗门推开散散闷气。
待她来至房内一看,情形不对了,床上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何磊的人影
或许他在附近厅堂散步活动一下筋骨,也未可知,她是这样的想着。
再回到何磊的房内,仔细一看,始发现罗帐上面钉着一方玄罗香帕。
摘下一看;上面用金线绣着一条金晃晃的金线蛇,昂头卷尾,女红甚是精巧。
此刻,才知中了蛇魔女的诡计,心中又气又恨!她暗暗忖着∶"和尚伯伯盗药未返,我这里又将人失了,假使他盗药回来,我怎生交代呢
何磊哥哥既被蛇魔女掳走,假使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要活了。
左思右想,不如自己去找寻一下磊哥哥的下落,虽然守服未满,此刻也顾不了这许多俗礼了。
如果找不到,也就不回来了,不然,还有何面目见和尚伯伯?
主意打定,遂回房内取了一口长剑,并带上一些碎银,以作路上盘缠,又将全屋门窗尽行掩闭,飞身上墙,心下暗想,天下如许之大,我到哪儿去找呢
遂又想起,近来江湖盛传的蛇魔女听说常在北邙山一带出现,可能她就住在那里,也未可知,我何不去北邙山看看!
略一辨别方向,即往城北飞奔而去。
天上的雪,此刻已是停下了,但寒气比以前更冷。楚云姑娘为着找何磊冒着砭骨的寒风,深夜在荒野的雪地上不停地狂奔着。
可怜,她父母在时,几曾受过这样的苦呢?她所以能如此不辞辛劳,是爱的潜意识在支撑着。
人,究竟不能与大自然抗拒,经过儿个时辰的奔驰,虽然北邙山在望,但已渐渐感到疲劳了。
但是此刻天已将晓,昂首一看,一座宏伟的古刹呈于眼前。
楚云姑娘正欲进去休息片刻,忽见两个衣着青色的劲装壮汉由庙里踱了出来。
为首的一个汉子,蓦地回首,向楚云姑娘瞅了一眼。楚云姑娘对这个汉子并未加注意,现见他向自己打量,也好奇地回顾了一下。
这一瞧可把姑娘恼了!正是冤家对面嫌路狭。原来这瞧他的,正是杀父仇人唐元与他弟弟唐宗。因为昨天上午百毒童子向何磊施毒后即告失踪。
唐兴海得报后,即派他兄弟两人,露夜来洛阳打听百毒童子下落,但在洛阳找遍了,仍无发现。
他们到威隆镖局时,恰值楚姑娘出来寻何磊不久,先后相差不过盏茶功夫,后来见何磊等并未在镖局,才敢来北邙山一带找觅。
唐元他们是骑马赶种,楚云是步行,而且他们走的是捷径,楚云路径不熟,走的是大道故先来反而后到了。
无巧不巧的,竟在这北邙山麓,与楚云姑娘撞上了。姑娘本来就满肚子怨恨,无法发泄,这下可将全部忿怒均移到两个人头上,长剑一挑,抖出一圈寒辉,径向唐元头上罩去。
唐元见他一剑兜头劈到,哪将她放在心里,忙向左闪开半步,让开剑锋,右手五指箕张,转腕一捞,以空手夺刃的手法向他右手脉上扣去。
楚云姑娘的武功全由楚汉德一手调教,不论内外轻功均自不错。
岂会被他抓住,冷笑一声,旋即沉腕垫步,剑锋往右,指向唐元的右天池穴,直刺过去,她让招进招,一式演成,真是快迅无比。
唐元见她剑招不撤,反而换式再进,心中暗惊她演化神速,轻敌之心不由尽敛。
姜是老的辣,他在万险中先求自保,右手猛地后撤,撤右之时旋左踵,转身递掌,左手一招“横贯五岳”,疾向楚云右乳根穴拍去。
楚云见他出手轻薄,不由芳心震怒,娇喝一声∶"狗贼你敢!”
忙抽剑一退再欺身振刃,剑化“横断巫山”,向对方颈项直斩过去。
唐元见来势劲猛,不敢以掌化解,忙错步倒退七尺。
他两次抢攻均未讨好,不由凶性勃发,双掌平胸一举,提起七成功力,沉步进身向楚云姑娘一步一步地逼了过去.
他想一举将她毁于掌下!
楚云见他蓄劲近攻,知道在内力上斗他不过,只好慢慢向后退避,以谋化解之策。
蓦地唐元一声暴喝,双足一点,身形跃起五尺来高,如雄鹰捕鸡般凭空双掌向下一推,两股掌风呼呼的往楚云罩到。
楚云姑娘见他竟用“晴空霹雳”的杀手毒招对付自己,不由心头大骇。
要想退避,已是不及,如果被他这下击中,定得被这狂猛的力道震死。但她是何等灵巧,忙使一个"蟒蛇脱壳”,就地一滚,接着挺腰一蹬,窜出圈子。
姑娘家岂能吃这窝囊气,小嘴一噘,跃身卷剑,不问青红皂白,觑准唐元全身各大穴挥剑狂刺。
唐元被她这形同拚命的剑势卷住,一时竟无法还招。
唐宗看乃兄久战不能取胜,再不顾什么江湖规矩,也就递掌出招,与唐元联手合攻。向楚云抢攻。
楚云姑娘被唐氏兄弟围攻,刚走几招还能支持,时间一久终因年岁太轻功力不继,渐渐感到无法招架,近得气喘不已。
正在激烈的拚斗中,忽见唐元双手一沉,上盘门户洞开。
楚云姑娘不知是计,见机不可失,忙使一招“灵猴摘桃”,左手并指如戟,疾向唐元喉天突穴点去。
但听一声“来得好!”唐元右手曲指如钳,快如闪电般一把将她左手扣住。
楚云姑娘感到脉腕一麻,想要用力挣脱,但觉全身酥软无法用力,只好听由摆布。
唐元忙伸手将她睡穴点住,在腰间取出一块六尺青布将她罩好,随往马上一提,然后与唐宗双双上马,抖缰纵马飞驰而去。
且说何磊服上蒙面女郎送来的一颗解毒药丸,经过--阵呕吐毒汁已全部吐出,只是神智一时无法清醒。
后来被蛇魔女劫走放在一个山中石洞内,经过一晚的甜睡,已渐渐清醒,凝神左右一看,见四周石壁磷磷,感到十分惊异。
再看看自己盖的是床大红锦被,上面还喷出一阵阵幽香,这不是女人所用之物吗?
他忆起昨天上午在白马寺被人暗算,误食毒酒以后分明赶回镖局去了,为何又会来到这山洞呢?
忧天和尚和楚云姑娘现在又在何处?他们是不是知道自己的下落……一连串的谜……
何磊自中毒奔回威隆镖局晕倒后,以后的一切发展,他自己当然无法知晓
正在沉思之际,蓦地幽香扑鼻,接着一幅墨裙展于眼窜,再昂首一看,见一身材窈窕面蒙黑纱的女人立于自己身边。
他见又是面蒙黑纱的女人,不由眼冒火花,愤然怒道∶“原来是你把我劫持来此,今天我要亲手刃你,为我恩师报仇,以雪我胸中之恨!”
言讫坐起身形,一掌向那蒙面女郎劈去!
蓦见黑影一晃,不知她用什么身法,已飘出七尺开外,将他掌风卸掉。
何磊被她这离奇身法愕住,忽见她冷漠地道∶“你能伤得到我吗?现在病势新愈如还不赶快调息,你就是想报仇,恐怕也无能为力”
何磊一想也对,这妖女武功高深莫测,自己体力未复,与他动起手来,必难取胜,不如调息一下,待会好与她决斗。
遂又想到,这女人诡谲阴狠,莫非想趁我行功无法还手之际,暗施毒手。
冷笑道∶“我病势好否,岂用你管,蛇魔女的阴毒,谁个不知,想到何某面前捣鬼,今生休想。”
蒙面女郎道∶“蛇魔女确是毒狠,江湖上哪个不闻名丧胆……我从来对人不稍假恩惠,今天对你却是第一次。但是,你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这当然是你自己的事。”
何磊气忿地道∶“我今天既为阶下囚,杀剁由你,何必假仁假意”
蒙面女郎冷笑道∶∶“我要杀你,还等到现在吗?”何磊诧异地说∶“那你劫我来此干什么?”蒙面女朗冷冷的答道∶“那你也管不着。”
何磊心中忽的一动,怒道∶“你这无耻的女人,如欲动何邪念,休得梦想,师门血仇,不共戴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本欲再扬掌直击过去,但因功力未复聚不起真气,气忿地喝道∶“你快给我滚出去,再在此纠缠,休怪我出手狠辣”
蒙面女郎被他一番辱骂,一由羞愤满怀,柔荑一扬,一掌向坐着的何磊劈了过去。
但招发一半,遂又收了回来,忿然地道∶“你这人看似饱读圣贤书,何以竟而口出秽言,你能断定你师傅是我杀害的吗”
何磊竟被她问得愕住了,遂又冷哼一声道∶“恩师是否为你所伤,我虽非亲眼看到,但他老人家身上遗着绣有金线蛇的玄罗香帕不是你的杀人标志吗?所以我断定恩师是你所杀害!”
蒙面女郎忽地大喝道∶“不错,玄罗香帕是我杀人的标志,你师傅是我杀的!”
说毕,一声幽幽轻叹,随将那玲珑的娇躯转了过去,背对着何磊,又恢复了她原有的冷漠,而且低沉地道∶“或许是我所杀……但,也可能不是我杀的……”
她没有再说下去。
何磊见她言词之中似有无限隐情,不由心中疑窦重重。
他好奇地将话题转到自己身上问道∶"那么,把我劫持来此,既不是要杀我,究竟是为着什么”
蒙面女郎见他又问起劫他来此的原因,遂转回身来,斩钉截铁答道∶“我是为了报恩。”
何磊十分惊异地道∶"我儿时有恩于你?报恩何以一定要将我劫持来此山洞呢?”
蒙面女郎冷声地道∶“如果不将你藏在此地,两天之内你必遭杀身之祸!”
何磊道∶“这要杀我的人是谁,你可以告诉我吗?”蒙面女郎本欲将要杀他及欲谋夺“笑弥勒”的人明白相告,但想起自己的身世,又怕何磊更加误会,快吐到嘴边的话又收了回来。
何磊见她不答腔,忙催促道∶“究竟是谁快说!”蒙面女郎道∶“告诉你也无益,还是不说的好。”何磊似有所悟地又掉转话题又问道∶"你既要救我报恩,为什么又杀我的恩师,这岂非恩将仇报?”蒙面女郎冷笑道∶“也是为着报恩呀!”
何磊被她这答复弄得如困五里雾中,愤然责道∶"世间岂有此理,我看你简直在胡说!”
她并不睬理他的责骂。反而问道∶"啊,你大概一天未进饮食,想必很饿,我去取点饮食,给你充饥.”
未待何磊答复径往洞口走去。
蓦地回过头道∶“不要乘我不在走了,那你是自己找死?”
何磊见她诡诈莫测,懒得再去理会,腹中也着实饿了,见她出去为自己找食物,也不阻拦,遂盘膝调息起来。
他的内功修为基础原极深厚,再在晶冰谷服吞三颗天罡丹,现下的功力已可与一五十余年修为的高手相比。
故经过调息两周,体力已是完全恢复。心情暗忖∶"这蛇魔女好生奇怪,依她刚才所说,恩师似非她所害,然则那玄罗香帕分明是她之物。”
心念一转伸手往怀内一探,幸好"笑弥勒"仍在,故此稍为宽心,遂又想道∶“莫非她尚不知‘笑弥勒’在我身上,故意用计笼络,想探出‘笑弥勒‘的下落。
"我何不将计就计,虚与委蛇,如杀害恩师果真另有其人,也就罢了,否则,再杀她为师复仇不迟。”
他此刻功力已是复原,十丈内的落叶飞花,也能听得出来,蓦听洞外响起一阵沙沙步履之声,但是很轻,轻的有点听不出来。
赶忙顺势躺卧下去,装出病势仍未复原的模样。转瞬,蒙面女郎提了一个精美的饭篮,里面盛满酒菜,袅袅娜娜地走了进来,步态之美真是令人神醉。
何磊缓缓地坐起,见她已将菜肴摆好在石墩上,便转身离去,何磊腹中饥饿,也就不客气,大吃大嚼起来。
他的确饿了,俄顷杯盘狼藉,盏碟缶空。
何磊吃饱后,想乘机看看这神秘蒙面女,到底往外去捣什么鬼,遂缓步向洞外踱去。
身形刚出洞口,身后响起一阵银铃般而又凄清的声音。
“什么时候来到这里,找得我好苦,真为你担心死了!”
何磊回首一看,原来是蒙面女郎,气愤地道∶"我高兴出来走走,你管得着吗?难道要我整天在洞里不成?”
那蒙面女郎见他答非所问,诧异地道∶“我是问你何时来这山中”
何磊心想∶分明是你昨晚将我劫来,反而问起我来了,敢情此女疯了
更加气忿地喝道∶“那要问你自己。”
.蒙面女郎见他怒容相对,十分委屈又茫然地问道∶"问我自己作什么”
何磊冷冷地哼了一声道∶“是你昨晚将我劫到此地,反而问我?这不是有意作弄?我可没有这多闲心与你调侃。"
蒙面女郎似很惊异地道∶“昨夜我正在洛阳城中搜寻你的下落,几曾将你劫来此地,分明自己自心作弄,却又故意责问于我!”
说完幽幽地叹了一声。
何磊见她纠缠不清,简直不可理喻,忿恨地道∶“你再要无耻纠缠,我的拳掌可不认人”
蒙面女郎见他盛怒,气得凄然泣道∶“我一番好心,怕人暗算于你,才千辛万苦地跟着你,不想你竟如此无情,骂我无耻!
“我虽在江湖上只身飘荡,但仍是清白的女儿身,你却将我看得如此下贱……”
说至此不觉泣不成声,虽然她面罩黑纱,无法看到她的眼泪,但从她那凄怆委婉的泣诉声中可听得出她已是伤感万分了。
何磊暗忖道∶女儿家眼泪是不值钱的,你只管在我面前尽展狐媚,我是不会为你所惑的!
旋淡然地答道∶“是的,谢谢你救我,但今天早上你已说过一遍了,再说未免有点多余?”
蒙面女郎奇异地问道∶“我以前在什么地方说过?”何磊呵呵一声,带着鄙视的意味答道∶“刚才在石洞中,你不是说为了报恩才劫我避于此地,难道瞬息就忘了不成”
蒙面女郎似有所悟地自言自语道∶“这就奇怪了,一定又是这贱女人所为”
她说至此,语气突地转变得非常的坚毅。
岂知她这里语音方落,石洞上面霍地飘来一条黑影,--闪眼即到了二人立身之处。
由洞上跃来的蒙面女郎,对先来的蒙面女郎冷声道∶“我陈巧姑与你冷玉洁夙无仇怨,为什么要处处逼人。野猪林之会已见过高低,不过当时我有事他去,不愿同你久缠,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今天你又出言伤人,我要你还个公道。”
冷玉洁答道∶“何以见得我在逼你,你杀生败德,我路见不平,出手惩暴,你敢说不是吗”
陈巧姑冷哼了一声道∶"我杀了谁,败了什么德。今天你若拿不出一个实据,就休想离开此地。”
冷玉洁怒道∶“你出道江湖不久,在中原一带连伤十数人命,又在平陆害死武林一代奇人,无风指君,江湖上尽人皆知。现下又干劫人的勾当,不是杀生败德又是何为?”
陈巧姑被她一番责骂,想是恼羞成怒,声音更冷峻喝道∶“云梦地带,一夜死二十余人,你干的好事,难道无人知道吗?在平陆的那晚上,你去在我之先,谁为凶手,你自己知道,我今天不同你争口舌上之能,我们干脆在掌足上了断。”
只见玉臂轻扬,一股强劲狂飚疾向对方闯过去。何磊见她们对杀害师傅之事,互相指责,他心中感到甚是迷惘,后见两人动起手来,好奇之心油然而生。
遂退至石洞前,掩身在阴暗之处,看看这两个蛇魔女,究竟武功如何?
遂又将二人打量一番,只见两人穿着一模一样,就连身躯高矮肥瘦,变得难分优劣。
所不同的,只见冷玉洁显得凄楚幽婉,相反陈巧姑呢?却生性冷峻寡欢,唯两人有一共同之点。就是同一样的显得神秘诡诈而已。
冷玉洁见陈巧姑揭穿了自己的往事,又骤然发招攻她,甚是生气也不退让,柔荑微举玉掌一推,折出一道劲风,硬接过去。
“拍”的一声,两人平拆一招,陈巧姑功力略逊,往后退出半步。
冷玉洁却屹立原处,分毫未动.
陈巧姑被对方一掌震得左臂酸麻,心下甚为惊异,忙气纳丹田,一声冷峻和凄啸,香肩一晃,身形蓦地拔起丈余,将她师门秘学的"旋风八式"施展开来。双袖一张,头下足上,向冷玉洁疾投而下。冷玉洁似很识货,知她所施的是“风扫秋梧”。如果她身形与自己的头顶接近,只要顺势两袖一卷,整个上盘都被笼在她掌风之下,任你武功如何了得,都难幸免。
她岂会让她袭中,也将自己的绝学"云燕迎风"施了出来。
未待对方身形泻下,赶忙一式“燕子叼泥”俯首吸腰,对准她来势双足一垫,从她飘来的身形之下,疾射过去,已脱出她掌风之外。
陈巧姑见一招未中,待足尖刚一触地,蓦地腾身再起,侧身上窜,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又向冷玉洁立身之处冲去。
因为她见冷玉洁立足未稳,才施出这“急风摧浪”,想攻她一个措手不及。
故身形乍降,即并指向她背后灵台穴点到。冷玉洁见她出招狠毒,也就立还颜色。
身在原处不动,待她指风将要扫到,倏地转身亮掌,招演“雌燕哺雏”以闪电手法向她戳来的手指截去,
陈巧姑见她变招神快,心中一惊,但她也非弱者,快撤右手,左掌平肩一推,向她颔下结喉穴托去。
冷玉洁见对方化招进掌,几乎是一气演成,自亦不敢轻视,忙抑首撤步,向后滑游三尺。
如是你进我退,指拂袖挥,轻灵如恋花之蝶,巧妙如穿云之燕。
两人墨裙飘飘,越斗越急,后来只见两只大蝙蝠似的,在荒山中翻腾拍打。
何磊乃名师之徒,对各派的招式大都识得,但对这两个蛇魔女所使招式,不但快捷无比,而且诡妙绝伦。
不但看不出是何招式,连人家出手投足的变化也无法看清。
今天可说是他出道江湖以来,开了一次眼界,也感到武功一道,真是奥莫如深,下决心以后要潜心苦学,也不负恩师调教之苦心。
他在一边沉思之顷,打斗的双女,却情况起了变化,陈巧姑出手已是渐渐地迟缓下来。
冷玉洁则越打招式越奇,迫得陈巧姑步步后退。她正在招架困难之际,蓦地长空传来一声清啸。接着碧落飞霞,投来一团大红彩影。
原来是个身穿大红生得美艳绝伦的妙龄少女,只是面罩寒霜,找不到丝毫笑意,身形甫落,轻启樱唇,对陈巧姑道∶“师妹休怕,我来助你!”
她敢情是陈巧姑的师姐。但见她步履轻盈,柳腰款摆地向斗场步了过去,势未立招已出,纤指微拂,五线劲风,直向冷玉洁扫去。
冷玉洁见她竟是施的琵琶指,知道遇了强敌,虽然她与陈巧姑过招,游刃有余,碰上这个红衣女,就感到处处受制了。
双方衡拆,未过十招,冷玉洁已是还招无力了。蓦地红衣女右手轻拂,五线指风向她左肩井穴扫到,只见她身形连摇,已被震得内脏气血翻腾,张口喷出一口血来。
何磊掩身一旁,见红衣女与陈巧姑以二胜一,心中甚为不平,故欲挺身助冷玉洁一阵。
后又想到,在两个蛇魔女与师门仇嫌隙未辨清之前,还是少管闲事为妙,反正她两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不然何以像怕见得人,将面上蒙着黑纱呢?1
因此将刚才的心念就此打消。
且说冷玉洁负创后,向何磊这边略一探首,遂仓惶逸走。
陈巧姑正欲追去,红衣女一把拉着她道∶“师傅命找的人已是脱了梢,现下去向不明,我们还得去办事,快走。”
陈巧姑轻应了一声“好”,随转身向何磊藏身之处打量了一下,虽然只是电光火石般快的一回首.
她哪能逃过红衣女的眼睛,不由她疑念油然而生,也向何磊这边望了一眼。
差幸何磊藏身在破洞口边的一柱石笋后,上面覆满枯蔓,加以身后又是石洞,是故里暗外明,在外面看去,极不容易发现。
但她那精光闪露的锐利目光,已使何磊看得打了个寒噤。
红衣女似未发现何磊,回首向陈巧姑问道∶“你在看什么”
陈巧姑装出泰然的神色答道∶“没什么!我不过无意地看了一下,师姐就生起疑心来了,唔,你连师妹也不相信了”
红衣女莞尔微笑道∶"我也不过随意问问,师妹就生气啦”
陈巧姑见她没有追问下去,似很放心地,发出难得一见的笑声道∶"师姐,你不是说要去办事吗?还是快点走的好,要不然师傅责罚下来,我们可承担不起。”
红衣女道∶“你说得对,我们走吧!”
待最后的走字出口时,两人已在十丈开外了,再一转瞬,两人已是踪影不见,好快的身法。
何磊见她们走后,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暗想今天来的两个蛇魔女,武功均是了得,尤其是后来的红衣女。
不但出手招式奇妙,内功劲力,更是超乎两个蛇魔女之上,怪不得近来江湖上被她们扰得神鬼不安了。
再想起这蛇魔女,过去江湖上知道只有一个,哪知道竟然有两个,过去只知道叫蛇魔女,哪知道一个姓陈,一个姓冷,尤其在恩师遇难时,两个都在场,但对谁为出杀害恩师的人,她们自己也均在互相指责。
从她们刚才的对话中,实难判断凶手究竟为谁?如果那被指为冷玉洁的蛇魔女不来,自己可以按照计划,从陈巧姑口中,或许多少探出一点端儿。
如此一扰,满怀希望顿成泡影,想至此甚为气愤。他沉缅在复杂的情绪中,不知不觉一道红光,透过了头顶的枯蔓,照在他白皙的面庞上。
昂首一看,原来已是日升三竿了。
一见时间不早,想起忧天与楚云可能正为自己的被劫担心着,自己既然安然无恙,应该早点回去,也好使他们放心。
遂跃身出来,见高耸庄严的洛阳城郭隐约可见,看来相距至多一来里远近,在荒野之外,人烟稀薄,忙展轻功往回奔驰。
雪后初霁,阳光像万道金箭,罩射在覆满白雪的大地上,似蒙上一层橙黄色的轻纱,灿烂,美丽。
何磊心中有事,无心观赏这美丽的自然的图画,只顾往前赶路。
忽见两骑黑马,在路上同迤而进,以他连日的经验,从两个骑马的人装束看来,就知是铁骑帮的爪牙。
一时好奇心起,脚下忙一加劲,忙赶过去缀在刚才两骑之后.
但是两个骑马的汉子似乎并未察觉,在他们身后,已有人在跟踪。
右边骑马的汉子向左边那个比较矮的问道∶“喂!钱矮子你可知道,今天清早咱们庄主命唐元、唐宗督运着一辆骡车往故城而去,你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钱矮子笑道∶“田酒鬼你也太瞧不起人了,我钱矮子再不中用,难道这也猜不出来,不过还是同上一次一样,装的黄金珠宝,运往泰山铁骑帮总堂。”
“不过我不明白,我们庄主为什么要将珠宝送给泰山铁骑帮总堂。”
田酒鬼笑道∶"你刚来到庄上,自然不清楚,咱们明为青云山庄,实则为铁骑帮豫北分堂,故庄主也就是堂主,这只是蒙敝江湖武林的耳目而已……
“骡车里面装的是个老和尚,和一个十六七岁的俊俏妞儿,并不是什么珠宝,这回你可猜错了!”
“啊,是个老和尚和小妞,这运往总堂干吗?”钱矮子迷茫地问道。
田酒鬼答道∶“昨天晚上,咱们青云山庄,来了一个和尚说是要见百毒童子要什么解药,但百毒童子据铁骑马探回来报信,已于昨天中午下落不明。
“庄主正在派人四处寻找,既有人探庄,遂率了全庄高手出来迎战。K
“来的原来是江湖上有名的忧天和尚。武功是不弱,本庄数位高手都伤在他的手下,后来庄主亲自出阵方将他制住。
“无巧不巧的,这时唐元兄弟又在北邙山擒来一个小妞,说是姓楚。
“并且听说都与什么姓何的娃儿有关连,不过姓何的娃儿现在不知跑到哪里去了。咱们庄主正派出许多铁骑马探,四下寻找。
“庄主爷将这和尚小妞送往总帮,听说是想将那姓何的娃儿诱了出来呢?”
钱矮子听田酒鬼说了一大遍,似很佩服地道∶“酒鬼真有你的,庄内的事情竟弄得如此清楚,据我推测,那辆骡车行程不慢,明天下午就可能过开封到达考城豫东分堂了……。”
“哈哈!酒鬼!那和尚艳福不浅,俗语说得好‘百世修来同船渡‘他同小妞朝夕坐在一辆车上,可有乐子?"
两人正谈得兴高采烈,蓦感胁下一麻,已被人点住了穴道.
原来何磊听说忧天和尚与楚云被擒,自是万分着急,心中一动,以极快的身法将二人麻穴制住提下马来,又将去考城豫东分堂的路线询问清楚。
随手在两人灵台穴上各拍一掌,将他们武功废去,然后将二人放了。
他见时近晌午,忙赶回镖局,只见门窗紧闭,一片清凄冷落之感。
在卧房将七情剑取出后,又转至后院,见白马与墨奴甚是亲密地相依厮守在一块。
尤其是墨奴见他回来,高兴得摇头摆尾,向他身上跃扑过来。9
何磊将它抚摸一番,知道它们已是一天无人饲养了,忙往厨下找来一些食物给它吃,马匹也加了料。遂摒挡上路。
且说铁骑帮考城豫东分堂,为铁骑帮八大分堂之一,也是铁骑帮总堂西南之屏障,不但堂主断魂掌史迁武功高深,而且堂内高手云集。
堂址设于考城之北,布置得壕崭险哨,哨卡森严,尤其里面机关重重,豢养许多猛兽毒蛇,简直像一座金城汤池.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深夜,铁骑帮的豫东分堂,似有着一件不平凡的事情发生。
冷淡了好久的议事厅,今晚却火炬高挑,人影幢幢。虽是时已三鼓,一般居民正是好梦方甜的时候,他们却仍在大张筵席,猜拳行令,豪笑鼓掌之声此起彼落,揉成一股震耳的声浪。
堂外的巡哨暗卡个个都是弓上弦,剑出鞘,也汇成了一片人潮剑海。
当这豫东分堂内外紧张之际,戍守在外围的一处哨卡却在闹着鬼,吓得哨丁们惶恐失惜。
原来这豫东分堂堂主史迁不但武功高深,而且也是当今武林黑道人物之中杰出的雄才。
表面上不过铁骑帮中一个分堂堂主而已,实际却有卷括整个武林的野心。
故这豫东分堂之四野,经他亲自布署,诚有别具匠心之妙。
他在这分堂四周十里方圆内,开了一条护庄河,河宽约五丈左右,仅有一条小桥与外界相通。
小桥向外的一端为一片坟墓,每一人晚,鬼哭狼叫,磷火莹莹,故夜间单行人均裹足不前。
今晚为免细作的渗入,堂主断魂掌史迁特派了四人在这桥头守哨,并在近左树林边埋伏很多暗桩,如发现有敌人偷渡,即以梆铎为号互相连络。
岂知三更甫过,四个哨丁中站在左边为首的一个忽然头上包巾自动飞起,向天上直升丈许,在空中飘荡盘绕。
他们起先还以为是被风刮起,但仔细一看,有点不对,如被夜风吹起不会老在天上盘旋不下。
四人正在狐疑之际,其他三人的包巾蓦然也是腾空而起,和第一条包巾汇在一起,在空中飞舞盘旋。
一会儿高一会儿低,有时就在四人头顶掠空而过,待四人伸手去抓时,又向空中升起。
如是包巾飘到东,他们追到东,包巾飘到西,他们追到西。
未到盏茶时间,已将四人累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后来干脆坐在地上不睬不理了.
霍地一阵裂帛巨响,在天空飞舞的包巾化成一块块碎片纷纷坠落。
这种偶然的变化使这四个哨丁吓得目睁口呆,同在想着,难怪有人说这坟地闹鬼,今晚真的显灵了,
其中一个胆子较大的,立起身形喝道“真个是鬼,敢同大爷拚上两招,不要用邪术唬人!”
他话声刚落,蓦地身形飞起,一个翻身似有物将他托着一般向桥侧小河中投去。
“扑通”一声,只见激得水花四溅,他的生命与那一圈圈的水波一样,同时消失于无形了。
其余三个人见他们的同伴被鬼抛到河中去了,遂大叫起来,四周埋伏的暗桩也同时应声而出.
数十人乱在一块,齐向哨丁落水之处赶去。
正在他们惊慌失惜之际,蓦地两点黑影一晃而过,穿过小桥去了。
这两点黑影,乃是何磊和墨奴。
他来到这小桥附近,发现暗桩重重,他怕打草惊蛇,忙用“吞星吐月”功夫,将四个哨丁戏弄得够了。
后听一个哨丁骂他是鬼,才用吐字诀将他扔到护庄河去了。
后来见他们乱在一团,心中甚是好笑,遂领着墨奴乘机越桥而过。
刚一过桥,即遇上了十二个红色劲装汉子,个个手持长枪,一字排开地将去路当住。
何磊见有人将去路挡着,知道非动手不行了,忙要墨奴在一旁守候,然后挺身向前走去。
敌阵中一个虬髯老者,见何磊向他们走去喝道∶“小娃儿胆子不小,竟敢深夜偷进本堂来,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已寻。
“你这是自投罗网,今晚休想全身出去。”
语毕手起,长枪一领,其余十一个人动作熟练快如闪电般分开,将何磊围在核心。
何磊见他们围了过来,心中甚是忿怒。
右手往后一探,七情剑已然出手,舌绽春雷地喝道∶“看剑!”
走中宫,剑挽旋花,向对面老者直刺过去。
那老者见他剑锋快要递到,也不出招化解,微微一声冷笑,向右侧身疾走。
何磊见他对自己递出一招视若无睹,还以为他轻视自己,忙踏步欺身。
招变“横扫千军”剑锋一摆,觑准老者上盘横劈过去。说时迟,那时快,两人的换位变式,均在一瞬之间而已。
他这横剑一挥,志在必得,蓦见眼帘之前,红影一晃,老者已不知去向,另外一个红装汉子已是挺抢向他当胸刺来。
何磊的招式已是用老,右方门户大开,只是火红枪缨一抖,枪尖距胸部幽门穴仅差寸许就要戳到。
用枪的人不但枪法娴巧,而且做到了稳与狠的地步。·何磊见来势险迫,赶忙抽剑挫腕,回锋下截,疾向刺来枪杆挑去。
对方为求自保,招演"灵龟缩颈",突然撒了回去。何磊见他撤招退去,一时兴起忙举剑绕首一挥,幻起一片旋辉剑花,脚走"旋"字诀,上乘轻功施展开来的不同凡响。
瞬刻只见剑光闪闪,人影翻腾,有如骤雨飞沙般,向十二个红装汉子的枪尖卷去。
照他的想法,这七情剑的斩金断铁之能,以这骤不及防的手法扫去,若能将他们兵刃废掉,失去了战斗能力这·
一关即可举手而破。
那知事实确不尽然,他的剑锋尚未触及对方,只见十二人是车轮般流转,此上彼退,你攻我守。
不但让招变式迅快无比,而且圈子越围越小,只见万点红缨,漫天递到。
何磊见前后左右,全身各大要穴均为枪锋罩到,不由心中大骇。
忙将七情剑法绵绵演出,但这十二个红装大汉个个枪法娴熟,内功深厚,尤其配合得天衣无缝,任何磊如何灵巧却是无懈可击。
转瞬数十招过去,何磊已是迫得招式缓慢,渐露败象。
他正感招架无力之际,心中一动,忙大喝一声∶“看招!”
七情剑运劲一晃,围攻的十二个红装汉子,都知道他手中之物为一口罕世宝刃,自不敢硬接硬碰。
原来这是一招虚招,后见大家招式一松,他赶忙躬腰一俯,倒身平卧下去,待整个身形离地尚有五寸来高。蓦地双足尖使劲往前一推,身如离弦之矢,"刷"地平射两丈,从两个红装汉子腿隙当中窜了出来。
他使的乃是"飞旋十步"中的第二式"玉兔雪穴"。十二个红装汉子在疏神间即失掉了这少年踪影,大家正自惊奇不已,均回首四处打探。
何磊哪敢怠慢,忙演"鲤鱼打挺",跃起身形,旋踵振腕,剑锋下游,向接近自己这边红装汉子下盘挥去。·只听一声惨嚎,红装汉子双腿在膝盖处被分为两断,“通”的一声栽倒下去。
何磊招不换,式已变,顺势挥剑上挑,直向右边汉子左臂撩去。
接着又是一声惨叫,红光暴发,血雨纷飞。右边红装汉子的一条右臂,已与身躯分了家。原来这十二个红装汉子,所使的阵式,名为"地支金枪阵”。
按照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分成十二信方位,由每一红装汉子各据一位,连攻连守。
不怕你武功再高,不知破阵方法,是无法将他击破的。
故多少武林人物来攻这豫东分堂,均为这"地支金枪阵”所败。
不是命丧当场,即弄得灰头土脸,狼狈而归。今天却遇上了何磊这小煞星,一招连伤二人,顿使阵式失去平衡,运转迟缓起来,也是这"地支金枪阵"第一次遇上了敌手。
何磊见机不可失,也不愿多伤人,遂轻啸一声,领着墨奴往里闯去。
这地支金枪阵专负责厄守小桥头,只要能越阵而过,也就不再追赶,里面自然另有关隘阻敌。
何磊偕着墨奴向前急进,不久即进入一座树林,虽然树上布满暗桩及弓弩手,这只能对付一般武功较差的人物。一
在他面前这些暗桩是发生不了作用的,只感一阵轻风拂过,他已穿林而出。
这林子外边却是一片平野,若有百十亩地大小,何磊见地形旷阔,人迹全无,遂放心大胆朝前直奔。
约走了一半,渐渐的地上生着茸茸的野草,但越往前进,草儿越来越深,后来竟然长能没膝。
但这些野草似曾经过人工修饰,均长得一般长短,柔润如毡。
他抬头看去,见前面五六十丈远近,一道土城横阻去路,在那王城的城垣上写着"乾坤死城"四个五尺见方的大字。
他对这四个大字非常费解,沉思少顷竟想不出其用意何在,不过他断定这地方一定有什么恶毒的机关,或伏有凶悍的斗士。
在这四个大字的上缘,开有三十二个三尺圆径的洞口,里面漆黑一片,但不知是何用途。
他一边打量着,一边凝神运气,缓步前进,以防不测。
何磊正在小心地搜寻,看四周有无异状,墨奴忽然昂首引鼻,临风不停地嗅着,它嗅了一阵子,接着轻吠了几声。
何磊见他轻吠,以为发现前面有了敌踪,忙凝神远跳,只见野草迎风轻摇,哪有一点人迹,故未在意地仍旧向前走去。
行未数步,忽感长衫似被有物拉着,俯首一瞧,原来是墨奴咬着他的衫角倒拖,鼻子里还在不住地‘唔"着,似在叫何磊不要涉险。
何磊与它相处数十天,对墨奴的性情完全了解,知道
它已发现前面有警,要自己不要轻举妄进。
忙俯身在它油滑黑鬃上轻轻地抚着道∶“墨奴!不要害怕,快跟着我前进!”
墨奴乃通灵之兽,对他的叮咛当然能领悟。只是它双耳陡立,鬃张尾竖,也就雄虎虎地跟着何磊淌进。
何磊在缓行中,感到风中送来一阵阵的腥臭,起初以为在这荒野当然少不了烂草死禽,腐后发出的臭味,却未将他当回事。
岂知越往前走,味道越大,简直有点闻之欲吐,正感腥臭难熬之际,忽见城垣之上人影晃动。
接着号角长鸣,梆铎频传,知是敌阵发现自己的行踪了。
在这角鸣梆击的音响中,夹着一丝似泣似诉,尖锐刺耳的胡笳之声。
这胡笳的声音每吹起一次,那腥臭味道也就更加浓厚一次。
幽凄的笳声响过数遍之后在何磊周围的野草里,接着传来一片沙沙索索的响声。
这声音刚起时,似在十丈以外,但未过片刻,已在数丈以内了.
何磊感到好生诧异,忙侧耳仔细地倾听,似乎这沙索的声音正在由远而近。
何磊知道其中定有变化,遂驻足不进,以静观变。俄顷之间,这沙索之声已在他身形前后一丈左右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