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他们怎么样了?”江逸将顾清秋的画像收进怀里,问。
“他们很好。”哈桑盯着江逸,“私藏他人所有之物,这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囚禁了我的朋友,还要抓我去江南,难道这是什么端正的做派?”
江逸反问。
“也罢。”哈桑轻轻叹息,“这些东西,对于现在的我也没什么用处,你喜欢,拿走就是。”
“只是——为什么你要带走顾清秋的画像?”
哈桑问道。
“我想带给祁先生。”江逸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她对于他很重要。”
“你以为你还能把这张画像交到他的手里?”
哈桑问道。
“外面已经备好了马车,从这里出去以后,我们会立刻奔赴江南,我做好了万全准备,你逃不了。”
“如果我能逃呢?”江逸问道。
“没有这个如果。”哈桑语气森冷,“因为我不允许。”
“现在——跟我走,如果你不老实,我会想办法让你老实。”
江逸就这样落在了哈桑的手里。
曙光破晓,夜色渐淡。
残夜将逝,东方远天渐渐亮起。
黎明。
祁天臣被粗重的铁链锁住,眉头紧皱。
秦城城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不知道有没有被哈桑的人发现。
而且……
秦城城离开后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钟野,还是穆达,他们都没有来过这里。
是疏于防范?还是他们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是什么事?会不会和江逸有关?
祁天臣不断思考着,甚至没有注意到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年轻身影。
“你是……”游少锋低
声道。
直到这个时候,祁天臣才猛地反应过来。
他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一张熟悉的年轻面庞。
青衣楼最为年轻的楼主,第十二楼楼主:
沈笑。
看到沈笑之后,祁天臣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秦城城已经安全地逃了出去。
沈笑很喜欢笑,就像他的名字。
但现在,他的脸色很是凝重:
“看来那个姑娘说的不错,哈桑真的打算对江逸下手了。”
“秦小姐?”祁天臣缓缓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没什么大碍。”沈笑蹲下身,打量着祁天臣身上的铁链,“只是有些害怕,我见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上沾满了血,应该是杀了人。”
“其实她本来该被人发现的,如果我没有出手的话。”
沈笑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过一个弱女子,能做到这个份上,很了不起。”
“现在外面怎么样了?”祁天臣低声问道,“江公子……你有没有见到他?”
沈笑摇了摇头:“我只见到了哈桑的两个手下,一个像是倭国人,喝得醉醺醺的,被我打晕了,另一个是外国女人,好像在准备着马车。”
“马车?”
祁天臣的脸色微微一变。
“看来,哈桑是打算直接带着江公子去江南,不打算做任何的停留和准备。”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事情,或许就要麻烦许多了。
“毕竟他现在,也没剩下多少时间了。”沈笑的指尖触过锁住祁天臣的铁链,“这铁链有些意思,怪不得连你都挣脱不开。”
“如果我没有受伤的话,或许可以试一试。”祁天臣轻
轻叹了一口气。
“就算你没有受伤,没有一柄好刀的话,恐怕也很难将这些铁链断开。”沈笑耸了耸肩,“不过幸好——我带了一柄好刀。”
沈笑从腰间缓缓抽出了刀。
杀气很重的一柄刀。
也是祁天臣很熟悉的一柄刀。
祁天臣轻轻皱起了眉:“断魂?”
“你认得这柄刀?”沈笑指尖轻轻触过刀身。
祁天臣点了点头:“在哈桑的手下那里见到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哈桑的刀才对。”
“的确是哈桑的刀。”沈笑轻轻一笑,“我无意间看到,拿来借用一下,没被人发现。看来我的轻功虽然比不上燕摘月,却也不错。”
“你会用刀?”祁天臣问,“我好像从没见过你用刀。”
“会一点点,不过不常用。”沈笑抬起刀,“我的手上很少有兵器,不论是刀,还是剑,因为我觉得,两手空空更好一些。”
凶戾刀光一闪而过,清越吟啸之中,拘束着祁天臣的无数铁链瞬间破碎。
“好刀!”祁天臣忍不住感叹。
“的确是好刀。”沈笑看着手上的断魂刀。
刀在吟啸,剧烈地震颤着。
“只是太过凶戾了一些,是杀人的刀。”沈笑叹道,“这样的刀,哈桑绝对用不了,因为他早就是个死人了,这刀有灵性,不会认一个死人做主。”
“我记得,你的刀应该是碎了,没错吧?”沈笑忽然看向祁天臣,“你缺柄好刀,这一柄怎么样?”
“你打算送给我?”祁天臣看着沈笑手里的刀,“这是柄好刀,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你不留着?”
“不是说了吗?我不太会用
刀。”沈笑耸了耸肩,“这刀给了我,也不过是在角落里落灰。但你,你不一样,你是用刀的高手,君子成人之美,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沈笑将断魂刀递给了祁天臣。
祁天臣接过刀,刀身停止了震颤。
“谢谢。”祁天臣低声道。
“没什么好谢谢的。”沈笑轻轻扶起了游少锋,“外面的护卫,大多已经在醉梦死的酒气里醉倒了过去,我们最好尽快脱身。”
“我要去救江公子。”祁天臣握紧了刀。
“你这是去找死。”沈笑叹了一口气,“你知道现在自己的身体情况有多差吗?你知道现在哈桑的武功有多高吗?”
“我知道你关心江逸,但我们青衣楼也同样不想让江逸陷入危险之中。”
沈笑看着祁天臣的眼睛:
“现在的江逸,不会有危险的:哈桑既然想用江逸的命来威胁皇上,威胁太后,威胁清风道长,那么他绝不会伤害江逸。”
“我们,也不需要急于一时。”沈笑道。
“所以你们不打算救江公子?”祁天臣皱了皱眉。
“当然要救,但不会是现在。”沈笑叹了一口气,“现在哈桑刚刚得手,生的希望被他刚刚抓住,现在的他,绝对是最兴奋,最激动,也最难缠,最难对付的时候。你又受了伤,现在我们不会是他的对手的。”
“所以我们要等。”沈笑解释道,“等到哈桑放松戒备,等到你能再次挥刀,等到薛一养好伤……总之,等到我们做好了万全的准备——然后我们在路上拦住他,和他动手,救出江逸。”
祁天臣垂眸,默然不语。
“他说得对。”游少锋轻声道,“现在
的确不是动手的时候。”
祁天臣握紧了刀,默然不语。
他何尝不明白沈笑说的道理?
只是他实在担心江逸。
“知道你但心他,但正是因为担心,所以才要稳妥,不出则已,一出,一定要把江逸安全无恙的救下来!”沈笑劝说道,“从神都到江南的路程不近,绝对不能因为一时的冲动而急于一时。”
“我知道了。”祁天臣长叹一声。
他终于还是和沈笑,带着游少锋离开了这里。
而也就是他们刚刚离开的时候,哈桑带着江逸离开了地下密室,来到了地面之上。
重见天日,但江逸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因为他的面前是马车,足够宽敞,足够结实的马车。
更重要的事,车厢里有着粗重的铁链。
赶车的人好像是穆达,只是穆达趴在马背上,似乎已经睡熟。
不,是醉倒。
江逸嗅到了酒气。
“看来青衣楼的人已经来过了。”哈桑淡淡道,他轻轻挥了挥袖子。
穆达惊醒。
“去看看祁天臣他们。”哈桑平静道。
果然,祁天臣他们已经逃走了。
“主人……”穆达和钟野跪倒在哈桑的面前,低着头。
“无妨。”哈桑摆了摆手,“既然已经抓到了江逸,其他的人,也就不重要了。”
“穆达在前面驾车,我和江逸坐在车厢里,让钟野跟在后面。”
“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即刻出发。”
黎明里,骏马嘶鸣。
江逸被铁链死死锁住,锁在车厢里。
哈桑坐在江逸的对面。
马车奔南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