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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永续战争(Catch-22)(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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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零五四年五月十二日

“潘洛将军,这位是麦塔·图尼·拉贾善效帅,岸原军政府李密元帅的使者。”

在山前大道南站一间摆着长桌的房间里,南旸共和国和岸原自救军政府两方的代表正在进行着自转入地下以来第一次面对面的正式接触。这个拉贾善效帅年纪也不小了,他年轻时像濮司令和潘洛一样都经历过大决战。当时拉贾善和潘洛还都只是个小士官。

“拉贾善效帅的祖籍在苏拉威西吧?我记得‘图尼’这个称呼是苏拉威西人冠在姓氏前的一种尊称,就和西班牙人姓氏前的‘唐’字意思差不多。”

“看来潘洛阁下对印度尼西亚的文化有一定了解,阁下是傣人,我是苏拉威西人,今天我们在曾经共荣集团统治的车站一起商谈,可谓是一种胜利的见证。如果我们不是苦于和商业联盟的战斗,也定会出兵灭灭那些极端分子的嚣张气焰。”

“哎,那种事情就不必多言了。你们和商业联盟的矛盾我是知道的,从军人的角度说,我希望你们多打胜仗,在敌人的阴谋阳谋之中守护自己人民的财富与幸福,但从外交官的角度说,我倒是希望你们能尽早迎来和平。”从一开始“哎”的那一声,潘洛就给自己塑造了一个老成的领导者形象,好似这次会见是国家元首接见外国使节,而不是一次平等级别的会面。

南旸共和国有职业的外交官,譬如那次有浦河信繁和金希雅参与的出使大权帝国就是以非军人的外交官主导的。由军人出面进行外交活动在共和国并非常事,可在岸原军政府则是铁打的规矩,六号线的军事、政治、经济、外交全都由军人负责。这些军官们说辛苦也辛苦,不过岸原军政府能得到的好处也都让军官阶层占尽了。

结束了开场的客套话后,来使表明了李密元帅的希望:

“我们有一套自己的治国、治军准则,这套规则是十分严苛的,我想你们也应该略有耳闻。转入地下后,我们不像你们带走了共和国遗留的大部分人力物力资源,我们是凭借着铁打的军事纪律才生存到今天的。当然,在你们看来十分严格的纪律自然也会让某些人经受不住。一名岸原士官私自逃离了队伍,我们有理由相信他逃到三号线的车站去了。”

“我明白了,原来你是来要人的。你觉得那家伙在我们这里?”波他颂说。

“李密元帅希望你们能帮助我们抓住那个逃兵,把他交还给我们,让他接受我们的审判。”拉贾善说。

“唔。咱们最近在边境上抓住过没有我们公民身份的偷渡客吗?”波他颂扭过头去问站在一旁负责安保的朱仝。

“自打我们接管了山前大道南站以来从未有过这样的报告,我想我们的士兵们没有放一个可疑的人进来。”朱仝如实回答。

波他颂和朱仝的这段对话意在向军政府的人表明共和国边境保卫工作的严谨程度不容置疑。接下来,波他颂还是要给对方一个台阶下。

“那家伙是不是早就逃离你们的队伍了?如果时间更早的话,说不定他是趁着共荣集团最后的混乱进入三号线车站的。”潘洛对拉贾善说。

“这也是有可能的,那名士官一开始假借身体抱恙,想办法避开了宪兵队的注意。在我们发现他失踪时,他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拉贾善有些不太高兴地说,这句话等于让他承认逃兵事件完全是军政府自己的疏忽所导致的。

外交解决问题不在结果,而在于形式。其实军政府根本不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地去抓捕一个懦弱的逃兵。拉贾善到来并提出这个要求的根本目的在于试探共和国对军政府的态度。李密当然希望共和国表现出对军政府的尊敬,乖乖配合他们提出的要求找出那名逃兵。

“那就不好办了,那家伙可能谎称自己是生活在共荣集团的公民,然后现在已经被编组为我们工人队伍的一员了,他被调到别的车站干活也说不定。如果你能提供那个人的外貌信息,我们倒是还能对尚未获得公民身份的收留民进行普查,找出那个家伙来。你知道的,这可是一个大动作,我必须上报给司令部和总统府。”波他颂说。

“我们能提供任何你们需要的信息。我也希望总统阁下肯配合我们展开调查,这起事件确实是我们造成的麻烦,不过我希望我们两个政权能通过这次合作建立友谊,如果事情能够得到圆满的解决,我们也不会忘记共和国的付出的。”拉贾善说。

“那就这样吧。你先提供信息,我先上报此事,我们通过无线通讯随时联络。”

说罢,双方人员纷纷起身,在互相握手后离开了房间。波他颂目送自救军政府的使团登上轨道车离去。

“哎,这帮家伙刚一见面就给我们出难题,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什么友谊。”待军政府的人离开视线后,朱仝说。

“他们是在试探我们共和国是否软弱呢。”潘洛已经识破了这一点,但他不知道军政府后续会依据共和国的反应制定什么样的外交或军事计划。波他颂吩咐朱仝先准备普查山前大道南站和城山公园站的所有未获公民身份者,等对方传来照片就行动。

在返程的路上,拉贾善的随从对这次出使表达了疑惑。

“看来你不明白我们这次前来的目的啊。大元帅就是像借此事看看共和国对我们的态度。如果他们肯配合我们交还了那名逃兵,我们就趁机伸出橄榄枝,暂时和南旸建立合作关系甚至结盟。如果他们不肯配合或者敷衍了事,我们就用别的计策让他们忙碌起来。总之,我们的原则是决不能让共和国在我们同商业联盟交战之时休养生息。”效帅解释道。

“我们刚才的态度应该再强硬一些的。”随从说。

“别被他们激怒了,现在的南旸还谈不上能以实力的角度出发对我们施压,别看他们一口气夺取了那么多共荣集团的车站,一下子让地铁里的势力平衡产生了变化,说到底共和军的家伙们不过是捡了个漏罢了。记住,只有绝对武力才能在地下生存,日后这一点会越来越明显。”

波他颂·潘洛没有把这次会面和会面的情况上报给司令部或总统府的打算。他已经猜到了上报后的结果:总统府那些犹犹豫豫的稳健派们一定会给出许多帮助军政府、建立友好关系的理由,诸如现在正和赤座组的人剑拔弩张、西侧还有食人族的威胁、三号线尚未稳定等等。潘洛自然是想在那个关键的日子到来前维持三号线的稳定,如果在他对付阿托克的时候有别的敌人威胁到他,那他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会大打折扣。

波他颂不愿意和岸原军政府扯上什么友好的关系,他虽然善于运用暗杀等手段暗地里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本质上并不是那种诡诈的人。与其先和军政府保持一种虚伪的友好关系,到时候再践踏自己的诚信对他们宣战,还不如在一开始就不给他们好脸看。就算不配合军政府他们又能使出什么报复手段呢?潘洛可是清楚得很,目前军政府在和商业联盟的战争中可是略微处于下风的。在内部的问题解决后,波他颂还打算趁机来个“背刺”夺取六号线呢。

说起统治者,比起岛牧总督,潘洛倒是更欣赏李密,尽管他本人并没有见过那位传说中的大元帅。在某些理念上,波他颂和岸原军政府的高层不谋而合,即威权才是让地铁中更多的人得以生存的核心。只有波拿巴式的威权才能拯救共和国,才能把整个地铁从疯狂中挽救回来。潘洛就是要成为那样的统治者,他要自己也能够攻破土伦、镇压巴黎的雅各宾派、忘记留在埃及的军队、进行对莫斯科的远征。就算牺牲了无数人的生命,后人们也会为他树立铜像。

“就找两个车站,如果能找到军政府要的那个人,就提个条件让他们带走他。如果找不到,那就让那个苏拉威西人失望去吧。”波他颂这样琢磨着。

司令部给暂时管辖接收车站的波他颂调来了一批新的工勤人员,其中有一个人令波他颂印象深刻,那是个最近新获得共和国公民身份的给自己起了一个蒙古名字的客家人。那个客家人申请让自己来到远离铂金大道站的地方工作并得到了允许,谁都不知道的是,他是为了避免与服务于赤座组的自己的那个老战友再度见面才提出了这个申请。

波他颂觉得自己为了让朱仝和长山卫保持忙碌分配给了他们太多的活计,一会儿让他们找埋尸的地方,一会儿又让他们找一个从军政府叛逃的人,便把那个客家人调了过去让他帮着长山卫的队员们干些杂活。

“我还以为能在那间屋子里见证结盟的事情呢,是我想多了,自打地铁里有多个政权建立起来后,据我所知还没有哪两个政权结盟过呢。”朱仝坐在自己的帐篷里,把腿翘到桌子上晃荡着。找人这事儿他不打算亲自上阵,他把传来的照片给了手下的兵,让他们挨家挨户进行调查。

早在托帕·桑总统时代——当时的共和国还计划着反攻地表——南旸便倡导地下各个派系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可那次结盟尝试完全失败了,没有哪个自成一派的独立领袖没让托帕·桑吃闭门羹。尊贵共和国不加入联盟的原因是不想破坏贸易规则;大权帝国不加入联盟的原因是不想让自己的子民去和威特劳控制的同样以平民为基础的宪警队战斗,盈德皇帝的父亲认为这种穷人间你死我活的战斗正中资本家下怀,是极为可悲的。

“报告!朱队,来我们这里帮忙的人到了。”一名士兵把索楚·唐合台带进了帐篷。

“哦,来,请坐吧。”朱仝把自己的脚放了下来说。

不像波他颂,朱仝可是清楚这个共和国普通公民以前是隧道游侠的首领之一,便想和这个算是半个传奇的人物熟络一番。

“你好,朱队长。”

“哎,你的那个名字太难记了,我干脆叫你老唐算了。你祖上肯定是大陆南方人,你这个相貌一看就不像是个蒙古人。”

“以往的事情就无须再提了。要说离谱,管自己叫库烈·昂古台的葡萄牙人可比我还离谱呢。其实我是打算恢复我以前的名字的,但那个负责录入公民信息的人死活不给我改,还说现在大家公认的是我这个汗名。这个假名字看来得跟我一辈子了。”曾经还在隧道游侠的时候,大家喊客家人唐合台汗,他断然是不会感到不自在的,甚至还会觉得理所应当,可现在共和国的老百姓还管他叫索楚·唐合台,他的心里就很不舒服、很尴尬,这就是地位与环境的不同带来的人心态的变化。

“看你的年纪也不小了,想必你肯定经历过大决战吧?你是哪一年的?”朱仝问。

“我是零三年生人。”

“哎呦,那你比我还年长一些呢。说起来,你和昂古台建立游侠组织的时候也不过***几岁吧,那可真是一段传奇的经历,你不应该为那段经历感到遗憾或后悔。”

“是的,真正活明白的人不应该为自己的往昔后悔。对了,我有些好奇,朱队长你一直留着这么浓密的胡须吗?没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一个东亚人胡子这么茂密倒是挺罕见的。”唐合台如此发问是有隐藏的意图的,朱仝的相貌突然唤起了索楚三十年前的一段回忆,他觉得这个蓄胡子的朱仝长得很像曾经遇到过的一个人,而且那个人并不是朋友,而是仇人。

“我的确在年轻时就蓄起了胡须,只不过那时候还没现在这么长罢了。”

“哦,原来如此。”唐合台的面色有些凝重,只是不敏感的朱仝还未察觉。

“你还有别的家人在夏湾吗?”朱仝继续打听。

“我以前有过家人,有过妻子和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但你可能已经猜到了,如果我还有家人要照顾,是断不会去和昂古台一起做摩托帮的。我的老婆和孩子遭遇了意外,她们在转入地下后不久就死了。”

“抱歉,我不是有意揭你的伤疤。”

“没关系,已经过了三十年了。如果我一直沉湎于悲伤中,早就随她们而去了,也许是我的心太刚硬了。”

朱仝觉得很不好意思,便没有再问下去了。如果继续详细打听,朱仝会知道唐合台一家曾经住在荣町而不是游侠组织崛起的川岸公园站,索楚是在家人惨遭杀害后才为了谋生搬到川岸公园去的。索楚结婚早,他入赘到了以荣浦区荣町为据点的大户人家,然而娘家人在大决战期间失去了一切。有些人通过战争中的投机行为高攀、暴发,在今天甚至成为了有机会与范·威特劳家族接触的顶层阶级,他们才不管人类在大决战的输赢呢。而更多的人则因为这场战争而一落千丈。可见财富和地位总不是恒久不变的,无论在哪个时代都是如此。

送报告的士兵的到来缓解了尴尬的氛围。长山卫的士兵在城山公园站找到了照片里的那个人。

“据一个工头说,那个人现在负责清运遗体和清扫通风管道。我们已经确定了他的位置,需要我们把他带到这里来吗?”长山卫的士兵说。

“我亲自过去,你们头前代路。抱歉,唐合台,我得去执行任务了,你今天先回帐篷歇息吧,明天也许会有一些搬运弹药箱的工作需要你做。”

“随时待命。”

朱仝没想到部下们找人找得如此顺利,可谓是“得来全不费工夫”。那名岸原逃兵见到几个特遣队的大兵朝自己走了过来,大脑一片空白,胸腔里也难免觉出一种由绝望带来的悸动。他没想着逃跑,因为他觉得撒腿就跑麻烦会更大,他再跑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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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这里现在由你负责清扫啊,说来也巧,前一阵子正是我带队发现了这个地方。”根据工头提供的信息,朱仝在通往万魂坑的通道外找到了那名逃兵。朱仝怕他逃走,让士兵架住了他,然后粗暴地把他脏乱的头发撩开和照片仔细对比了一番。

“就是你,你不是共荣集团的公民,而是从六号线逃到这边来的人吧?既然你不说话,那我们先聊一聊别的。哎,别这样盯着我,我是不会让你再跑走的,你现在只能在这里听我说话了。你在这里是负责什么工作?清扫血迹吗?还是回收那些死者的衣物呢?”朱仝问。

那人还不说话。

“你先别担心,我可以坦诚地告诉你我们来找你的原因。的确,是你竭力想逃避的军政府的人找到我们,要我们把你交还回去,但我们也看出来了那只是一种外交试探。除非他们没说实话,隐瞒了你的身份的重要性。我们奉命把你找出来,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就一定会把你交出去。”

“那你们为什不当做没看见我呢?”那名逃兵终于开口了。

“我们都是军人,你也曾是军人,你应该知道我们需要服从上级的命令。至少目前为止,我们得确保你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我刚才说的那段话的意思是,你不必太过绝望了,也别因此做什么危险的举动。坐下吧,咱们先聊一聊,你为什么非要逃离你的车站的呢?是因为你不愿意服兵役吗?不对,我记得军政府的人说你已经是个军官了。”

“的确,我逃离岸原并不是因为我不愿意当兵,我只是不愿意在那个地方当兵罢了。”

接下来,逃兵为朱仝讲了岸原军政府的军事体制。这个政权确确实实是全民皆兵的政权,所有健康的男人和女人都要接受军事训练成为军人。这样的义务兵役并非一两年就能结束,而是以死亡为终点的。身体稍微有些缺陷或者体弱多病但尚能干活的人尚可以工人身份活着,而那些身体有严重缺陷或者因为战斗变成残疾的人则会被无情地抛弃。可就算是一个把人民榨干的斯巴达体制也没能让自救军政府获得明显的优势,他们没有资源,而商业联盟的人能随时随地搞到新的武器、防弹衣和源源不断的子弹。商业联盟之所以能扛住和岸原军政府近三十年的战争甚至时常处于上风,靠的并不是伊巴密浓达式的优秀的指挥人才,而是实打实的物资。李密在拼人力,而岛牧今优在拼物力财力。

岸原军政府和美特罗商业联盟斗争的历史和地铁文明的历史几乎一样长,早在一批批躲避外星机甲的亡命徒们刚刚搬入地下的时候,岸原和美特罗就在比谁能先建立除了南旸共和国残部之外的在地铁生存的第一个政权。还拥有对那段经历的回忆的老者们会告诉人们那是一场十分滑稽的攀比。双方为了迅速组建所谓的政府,开始随便拉人任命为这个部或那个部的部长,又印发了错字连篇、狗屁不通的法律。最后,究竟是谁最先建立起自己的政府是莫衷一是的,双方都说是自己以一个小时的优势赢得了那一场滑稽的较量。若干年后,待两个政权互相宣战,没人还有兴致提起那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

“我似乎能理解你们的恐惧了,靠威逼这种办法唤不起士气,只能让你们的人一代又一代陷入这种白白在战场上送死的循环。你们想逃,却无法从天生的困境中逃脱,你们的经历我想起了曾经的一部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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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说的那部小说。但我们比那些诞生于黑色幽默中的美国空军更惨,他们是无法以清醒的状态证明自己疯了,而我们一旦尝试证明自己不能当兵,无论是身体问题还是精神问题,会被当成社会的累赘当场枪决。我们在战斗中没有任何信仰,甚至连共荣集团那种卑劣的信仰也没有。当然,没有任何希望的军旅生活还并不是让我决定赌一把逃离那里的直接原因。”

见这名逃兵开始放下自己的戒备心对自己推心置腹,朱仝也安心了不少。不知其名的逃兵继续说:

“有一次我们凭借突袭攻克了五号线上的茶叶市场站,当时那里的商业联盟普通公民还来不及撤离。我们追着一个不肯投降的美特罗军官,见他进了一座帐篷里,那帐篷里还有一位左膀右臂各搂着一个孩子的女人。那两个孩子是龙凤胎,都是这个女人的孩子,后来我们才知道,那名军官就是这两个孩子的父亲、那个女人的妻子。那个混账也是,就不能战死在外面吗?他非要回去害了自己的亲人吗?”

当逃兵说起了“龙凤胎”时,朱仝的心像是突然被雷劈了一般,他呆愣住了。不堪回首的往事又一次像决堤的洪水一样冲进他的脑海中。逃兵没有发现朱仝的异样,继续说自己的事儿:

“我们当时逼他从帐篷出来。别人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我和我的兵都没有打算伤害帐篷里的妇孺。那名军官在和我们僵持了一会儿后也经受不住了,他打算投降。如果他那句投降再早说两秒钟,悲剧也不会发生了。当时一名和我同级的战友不肯再和他耗着,便将一枚手榴弹丢进了帐篷里。一瞬间,四个人就全都灰飞烟灭了,还有两个孩子啊!我都听见那个男人喊‘我要缴枪’了。”说到这里,逃兵情绪激动,话语开始不连贯了。

“那个人根本没为自己投掷手榴弹的行为感到一丝自责,他甚至拿着商业联盟军官的兵牌在战后邀功去了。这多么可怕,有的人已经被对胜利的渴望冲昏了头脑,打仗打得连良心都没有了。我总听宣传员说共荣集团的兵都是一群疯子和混账,自打那次后我发现军政府的兵也差不离。”

“恐惧唤不起士气,不能让士兵对战斗充满热情,却不妨碍造就一批嗜血的怪物。说到底,你说到的那个人的疯狂也是一种逃离的手段,就像你千方百计逃离了强加于你的战争一样。你们六号线也真是够可怕的。”朱仝心不在焉地说。

“那些觉得打仗和杀人有意思的人,比如我提到的那个扔手榴弹的,后来都会被编入宪兵队。直接听命于大元帅李密的宪兵队枪口既向外又向内。”

“嗬,那不是跟地表的宪警队如出一辙吗?”一位长山卫士兵插嘴说,这一下让朱仝回过神来。

“我理解你的境遇。别以为我是在跟你客气,我也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我也清楚一个不愿意上战场的人在战场上会经受何种煎熬,也知道一些可怕的场景会给一个人的心理造成什么样的负面影响。不过理解归理解,我们还是得把你带走,让你暂时处于我们的监管之下,等待我们的上级下达关于你的新命令。”说罢,朱仝挥挥手让士兵们把那名逃兵架走了。逃兵试着挣脱他们,毕竟让别人拽着走很不舒服,但长山卫的士兵不肯松手。

来自军政府的逃离者已经暗自下了决心,如果他能继续留在共和国那自然是件好事,如果不能,他会在重新见到穿着岸原军服的人前想办法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像地铁里无数的绝望之人一样。他绝不会再投身于永续不歇的战争中,也不会让自己忍受更多的肉体和精神上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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