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羽大摇大摆的进了芷兰苑,自然被守在院中的秋画拦住了。
春棉上前态度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然后说:“不知二小姐今日来芷兰苑所为何事?”
楚翎羽抬着下巴说:“庄子上前几日送来了新布料吧,我要让姐姐给我几匹。”
“这……二小姐应得的份例前两日奴婢已经送去了。”春棉不卑不亢。
“哼,那些不过是寻常的料子。想必姐姐这里还私藏了不少好东西吧……”
“二小姐怎么能这么说,大小姐掌家向来公允,绝无私藏。”
楚翎羽见说不过春棉,气恼地大呼小叫:“放肆!本小姐想做什么,哪有你个奴婢插嘴的份!云霓,你你过来过来给本小姐掌她的嘴!”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我倒要看看谁敢在我院中动我的人!”楚翎夏悠悠地从屋中走出来,眼神冷冰冰地盯着云霓,竟让云霓生成浓浓的畏惧之意,额头冷汗直冒。
楚翎夏见震慑的目的达到,转而问楚翎羽:“妹妹你一大早到我院中闹什么?”
楚翎羽厚着脸皮说:“我今日要给五皇子绣香囊,屋中缺些好料子,特意来姐姐这里寻。姐姐你可不要藏私,等妹妹我嫁入皇家,成了五皇子的人,以后会记得姐姐的心意的。”
“五皇子?”
想到容硕,楚翎夏心中恨意翻涌。哼,这个楚翎羽和容硕都不是好东西,我就助她一次,让他们狗咬狗一嘴毛……
想到这里,楚翎夏勾起嘴角:“既然是给五皇子的香囊,当然不能怠慢。春棉,去带二小姐到库房里挑几样好缎子。”
春棉看着自家小姐不怀好意的笑容,就知道这次楚翎羽又要遭殃了,于是心情颇好地说:“是,二小姐这边请。”
楚翎羽见楚翎夏这么识相
,心情不错。
进了库房一番挑拣,楚翎羽大为不满:“怎么都是些普通货色?”
“回二小姐,这些缎子都是今年上好的新品,大小姐依样也给您送去过,奴婢先前说过,其实大小姐的东西并不比二小姐好。”
楚翎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那楚翎夏的嫁妆呢?她就不信她没有几件压箱底的好料子!”
春棉心中鄙夷,这个楚翎羽居然贪心至此!大小姐的嫁妆岂是她可以染指的。她灵机一动,答到:“这……原本先夫人是给大小姐留了几匹好缎子,可是……可是自从林夫人替大小姐掌管过嫁妆箱子之后,大概是箱子没有封好,入了潮气,林夫人说几匹好料子都坏了,又补了许多其他的料子添箱的。”
楚翎羽听罢心中虽气,但想起母亲的性子估计那好料子早已被母亲挪作他用了,因而并未再提,只得一甩袖子回去了。
折楚翎羽如此这番从布料、花样、针法各种角度左挑右选,终于开始动手绣香囊了。她眼看着日渐隆起的肚子,心中着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家闺秀的风度了,直接绣了个鸳鸯交颈的香囊,还附上“羽”、“硕”二字以表情义。
这一回又是云霓仔细包好了送到皇子府。她送完没有急着走,而是在皇子府门口等待回信。
容硕收到这些东西,反而更加瞧不起楚翎羽,吩咐手下的人诸如此类的物件不要拿到他面前来,免得哪一天传出去,说他收了楚翎羽的定情信物就不好了。他对楚翎羽可是一点都瞧不上眼,这女人徒有皮囊,脑子可比她姐姐楚翎夏差远了。
那辈贿赂的小厮如实禀告:“五皇子收到东西不仅没有欢喜之意,还吩咐人给扔的远远的,说出门绝不会佩戴。
”
云霓听了眼神一暗,只有楚翎羽攀上高枝,她才能跟着鸡犬升天,想到她这里,她灵机一动:“不知五皇子近日会不会出门呢?”
那小厮答:“我只是个小跑腿的,哪里知道主子的行踪。不过上回刚巧听到五皇子说要去赏竹……”
小厮说完,缄口不言,眼珠子滴溜溜转。
云霓会意,塞了碎银给他:“你快说啊!”
小厮这才喜笑颜开:“就在下月初三……”
云霓得了消息,兴冲冲往尚书府跑。
楚翎羽见她此次回来喜形于色,连忙问:“怎么?是不是五皇子收下了香囊?”
云霓连忙答:“回二小姐,并没有,不过二小姐不要着急,奴婢给您带了另外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楚翎羽听到五皇子容硕没收她的香囊,对云霓的好消息也提不起兴致。
云霓却胸有成竹地说:“小姐,奴婢这回去五皇子府上送东西,听看门的小哥告诉我,五皇子下月初三那天要出去赏竹,不如小姐去制造一场偶遇,奴婢相信凭借小姐的容貌,五皇子不会不倾心的。”
楚翎羽闻言大喜:“此时当真?”
云霓笃定:“定是真的,我打探消息之人是个可信之人。”
楚翎羽一下从靠椅上站起来:“下月初三,可不就是这几天的事了吗!”
云霓答:“是啊,小姐还需尽快准备。”
楚翎羽急不可耐地吩咐云霓:“那你还不赶快准备,去,差人把我新制的衣服送过来。顺便去首饰铺子,让他们新打一幅首饰,要尽快。”
云霓接过楚翎羽递来的银钱,心里想着这回又可以克扣点碎银子了,面子上喜笑颜开地说:“小姐放心,奴婢这就去。”
近日楚翎羽的院子大门紧闭,看似平静,实则小
动作颇多,楚翎夏凭借先前布下的眼线,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中疑惑:虽说楚翎羽一心向嫁入皇家,可是如此迫不及待地送上门去,难道不怕让未来的夫家看低吗?而且,前几日居然为了绣香囊都闹到她院子里来了,还绣了一幅鸳鸯,简直胡闹!
楚翎羽虽然脑子拎不清,但也是有规矩的人,她这么急着嫁入皇子府,除非……除非她有逼不得已的理由。
这个理由是什么呢?
楚翎夏思前想后,突然脑中一个机灵,连忙叫:“浣溪!”
浣溪听到叫声,连忙进来:“奴婢在,小姐有何吩咐。”
楚翎夏问她:“我之前在医书上看到,有一味草药,味道极淡,寻常人闻不出来,唯有孕妇才能闻到,你可知道?”
浣溪答:“小姐,奴婢省的,这味草药唤作‘七英草’,通常作风湿镇痛之用。”
“哦?那若是孕妇闻到,是否会对胎儿产生影响?”
“这倒不会,只是会觉得味道呛人而已。”
楚翎夏连忙说:“你马上出门,去药铺买一点这种草药回来,记住,莫要引人注意。”
“是。”浣溪领命离开。
楚翎夏倚在美人榻上,想起上狩猎时,楚翎羽说不舒服,她派去太医,楚翎羽却显得十分慌乱拒绝诊脉。又联想到安排梁少卿跟楚翎羽行“好事”的时间,顿时心中有了计较——若是楚翎羽真的怀孕,那可真是上天助她。
没多久,浣溪就带着七英草回来了。
楚翎夏亲手将草药碾碎泡在热水中烫出药汁,然后涂了一些在自己的衣服上,待水渍干透,吩咐到:“秋画,把前几日庄子上送来的上好的云锦拿过来,我们给楚翎羽送去。”
秋画瞪大眼睛:“小姐,那云锦名贵非常,上回
二小姐来闹,春棉姐姐都瞒下来了,这回怎么能给二小姐送上门呢!”
楚翎夏眼睛微微一眯,说:“我自然有我的理由,你随我去了便知。”
秋画只得不再多问,拿来了一匹云锦。
楚翎夏带着秋画和浣溪,来到楚翎羽的院门口,刚走进去,就被云霓拦下来了。
只听云霓大声说:“大小姐,二小姐身子不舒服,正在休息……”
她故意放大声音,就是为了警示楚翎羽,赶紧把正在写的情书情诗藏好。
楚翎夏装作不知,不紧不慢地说:“是吗?那可真不巧,前几日妹妹到我院中,说要寻好料子绣香囊,可惜我院中没什么好东西,倒让妹妹白跑了一趟。今日我听说庄子送来了一匹云锦,惦记着妹妹的事,立刻就过来了……不过既然妹妹身体不舒服,我还是改日再……”
她话还没说完,门内就传来楚翎羽的声音:“云霓,外面什么事这么吵?”
楚翎夏悄悄地勾起嘴角。
云霓没看到,回答说:“回小姐,是大小姐来给您送东西呢。”
“既然如此,就请姐姐进来吧。”
“是。”云霓答,“大小姐这边请。”
一行人顺利进了门,只见楚翎羽靠坐床边,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劳烦姐姐跑这一趟。”
要不是为了云锦,她才不会跟这个楚翎夏装客气呢。那云锦是庄子里出了名的能工巧匠辛苦织就,一两年也就出一匹。
楚翎夏笑着上前:“妹妹哪里的话,这是今天刚送来的上好云锦,妹妹看可还中意?”
楚翎夏说话的时候,故意上前靠近楚翎羽,刚走进楚翎羽五步之内,就听楚翎羽掩住口鼻一脸嫌弃的样子:“咳咳,姐姐你用的什么香粉,呛死人了。”
楚翎夏和浣溪均是眼神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