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胡言,大小姐怎可能看上你这种屑小之辈?”林淑云一手拍在了茶几上,言语间全是替楚翎夏说话。
那曾妈妈却是一点儿也不畏惧,竟微微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林淑云的脸色,而后眼珠子嘀溜溜一转,心里已经有了主意。
他们的这番眼色,别人或许没留意,但楚翎夏却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仍旧立在林淑云的身旁,面上没有半丝的慌乱与气恼,好似整件事都与她没有半分关系一样。
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却也让林淑云吃了一惊。
这些年来,她虽然没有切身与楚翎夏相处过,但曾妈妈却是将庄子里的事情,事无巨细的都一一禀了她,按她的推理来算,楚翎夏的性子不该是这样的。
“夫人,奴婢和赵四说都是真的,如若不信,您大可传伺候茶水的秋红来过问,每一回赵四去找小姐,都会让秋红守在门口,不让别人进去……”曾妈妈哭丧着脸,往前再爬了一步。
说起这秋红,楚翎夏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一
些。
自打春棉和秋画被陷害关起来之后,这秋红便取代了两个丫头的地位,且不说她到底是什么人,便瞧着她眼中那高傲的神色,楚翎夏便该想到,这人绝不是一般的奴才。
话说到这里,秋红也被庄子里的管家押着进来了。
是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良家女子身上少有的风尘味,衣裳穿的也是特别的艳丽,方一进来,那眼神便落在了楚江的身上,梨花带泪的挑了一眼,而后才哭哭嘀嘀的跪了下来:“老爷、夫人,是大小姐吩咐奴婢这么做的,奴婢不敢不从啊……”
若说她的外貌不似良家小姐,那么……她的声音便更不似了。
长长的尾音拖出来,带着一股子明显的撒娇味,听得男人骨子都要酥麻了起来。
楚江被她看了一眼,只觉得浑身一酥,全身上下都起了细细的鸡眉疙瘩。
那赵四原本是低着头的,自打秋红进来,赵四便时不时的抬头望她几眼。
楚翎夏不动声色的看着这些
人的变化,幽深的眸子里竟流露出了几分玩味的兴致。
想不到……她身边竟有这么多能人异事,上一世,她是一点儿也没察觉出来,老天爷既然让她重活一世,她又岂能放弃这出好戏呢?
林淑云也是女人,自然看出了秋红正在楚江的身上动心思,她的柳眉一蹙,脸上阴沉了几分,指着秋红:“大小姐吩咐你做什么?”
那秋红马上答道:“回夫人的话,大小姐吩咐奴婢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屋子,还……还让奴婢准备洗澡水……”
说到后面的话,那秋红是一点儿也没有害臊的意思,其余人却都掩着嘴红了脸。
林淑云虽是看不惯她的风骚样,但事情总归又回到了她的计划之中,只得瞪了秋红一眼,侧过头,温和的问楚江:“老爷,这事……您怎么看?”
语气中满是为难和心疼,似乎不舍得罚这嫡长女。
楚翎夏的内心燃想一丝想笑的冲动,这一世……她又怎可能任她们宰割呢?
林淑云今天设计这出戏
,不就是为了毁她的名声,进而毁了她与梁少卿的姻缘,说服楚江将楚翎羽嫁给梁家。
因为,梁少卿在不久前立了功,封了将军,而梁家家主却也因为这次的战功,被封了长安候,梁家可谓是风光一时。
却也是梁少卿到了成亲的年纪,因年幼时两家的约定,梁少卿当与楚翎夏成婚。
林淑云又怎么舍得将这大好的前程便宜了楚翎夏,因此,便借着接她回府为名,将她的名声给毁了。
上一世,她的名声被毁,楚江更怕她将来成为楚江的笑柄,因此,将这则消息封锁了,执意将她嫁给了梁少卿。
不久这后,又纵容林淑云带着楚翎羽去夺她梁家少奶奶的地位。
真是她的好爹爹和好继母啊。
‘呯……’的一声,手中的茶盏被楚江狠狠的掷落地下,他冷冷的看着楚翎夏,喝道:“孽帐,你居然背着我做出这种来?你还有何脸面活在这个世上?”
他的话没有半丝的回旋余地,看得出来,楚江是真的动了杀心。
楚翎夏这才缓缓上前一步,那幽深的眸子里早已是清冷一片,比之楚江有过之而无不及,但很快,楚翎夏便深吸了一下鼻子,眼泪便委屈的流了出来,一张腊黄的小脸可怜兮兮的皱成了一团。
扑通一声,便跪在了楚江的面前:“爹,女儿不知错在何处……那赵四确实有书信与女儿,但女儿不曾理会过,还请爹爹明查!”
说罢,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楚翎夏在袖口中抽出一张宣纸,递到楚江的面前:“爹,这便是赵四写给女儿的书信,但女儿确实没有理会他!”
看到上头的字样,楚江的眉头皱了皱,疑惑一闪而过,正要质问是怎么回事,便听楚翎夏又说道:“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赵四,你看看,这是不是你写给我的?”
那纸又从楚江的手中被抽走了,直接扔到了赵四的面前。
这个时候,林淑云几乎要笑出声来,若说之前曾妈妈和赵四是演戏陷害楚翎夏,那么,这一幕,便是楚翎夏自己陷害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