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未进宫的安竹筠忽然来给朝阳请安,朝阳心里竟然有些欣慰。她道:“这是两匹南阳丝绸,请娘娘笑纳。”
一旁侍女早已将南阳丝绸呈了上来。
朝阳定睛一看,果然是两匹上好的南阳丝绸,色泽鲜润,翠花丝绉、花软绸缎,图案美观,灿如云锦,伸手抚摸之处软亮轻柔,赞道:“南阳郡的丝绸名扬天下,弥足珍贵,此次七夕节进贡的也不过十来匹,如此厚礼,饶你费心了。”
安竹筠道:“承蒙皇上厚爱,赏了郡王府两匹。妾身尚在守孝之中,何尝用得着这如此艳丽之物,正好借花谢佛,转赠与娘娘,望娘娘莫嫌弃。”
朝阳垂下眼帘,心里升起莫名的悲伤,一转眼,苏太妃已经走了那么久了,朝阳处心积虑的为自己谋求幸福,最后却敌不过一个普通的女子,真是可笑又可悲。伤神半响,轻轻问道:“郡王爷可好?”
安竹筠幽幽的道:“好与不好,不过如此了。”
朝阳见她说的伤心,阴白世煊必然尚未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一晃他们守孝也该满三月了,只是这心中的伤又岂是短短的三月就能治愈的。
良久,安竹筠忽然道:“妾身听说长公主已经入住安庆王府了?”
朝阳点点头道:“你也知道了。”
安竹筠道:“长公主如此大张旗鼓,长安城内的想不知道都难。只是,难道真的把王府赐给她了吗?”
朝阳叹了口气道:“皇上既然不做声,自然已是默许。想必不久,那就不再是安庆王府,而是长公主府了。”
安竹筠伤心的道:“皇上这么做,是不是这样,就彻底断了安庆王爷和王妃回长安的心?”
朝阳知道她与阮言熙妯娣情深,十分牵挂阮言熙。只是皇上的心已是如此,旁人又能奈何?朝阳也忍不住伤心的道:“皇上的旨意,谁能违背?”
安竹筠脸上泪水止不住往下落,朝阳瞧得心里也伤心,便劝道:“来日方长,总有相见之日。”
安竹筠低头擦去泪水,仰头看着朝阳,哽咽的道:“只怕我们是等不到这一日了。”
朝阳心一惊,疑惑的道:“你说什么。本宫不阴白。”
安竹筠一边流泪一边道:“娘娘难道没有听说吗?京城里到处都在传说安庆王爷重病不起,只怕熬不到年底了。阮姐姐对王爷是情深义重,若是他去了,必是随他而去,我和阮姐姐哪还有见面之日?”
朝阳只觉得心口一闷,整个人仿似透不过气来,猛的扑倒在身旁的桌子上,大口喘着气,颤抖的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安竹筠吓了一跳,道:“娘娘,你……”
一旁的沈嬷嬷连忙扶起朝阳,道:“娘娘,娘娘!”
朝阳摆摆手,推开沈嬷嬷,勉强支起身子,泪如雨下,一动不动的看着阮言熙道:“安庆王爷一向身体健壮,就算一时大意不小心伤了身体,又怎会一病不起?”
话虽如此相问,朝阳心里却异常阴白,俞太医都去了,可见病的确是不轻。只是怎会如此,就算有再大的打击,朝阳相信他总能承受,最多是心情郁结,颓废失意而已,又怎会重病不起,乃至有性命之忧?
安竹筠忙道:“妾身也是听闻,心里着急得很,便过来问问娘娘。”
朝阳稳住心神,忙问道:“郡王爷与王爷应该一直有书信来往,郡王爷可知王爷病情如何?”
安竹筠摇了摇头道:“王爷与郡王爷书信并不多。妾身只是依稀听得郡王爷曾奏请皇上让王爷回长安养病,却被皇上拒绝了。如今皇上把王府都赏给长公主了,可见已是决不会让王爷回来了。”
“你与阮言熙可有信件来往?”朝阳忙问道。。
安竹筠道:“初时曾通过几封信,可是这一路路途遥远,通信甚为不便,后来也就慢慢断了。阮姐姐生性要强,信中常报平安,并无半点不满之意。娘娘,你协理后宫,掌管六宫与有位分的朝廷命妇,你怎会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