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祝寿,世煊身为皇子,不得不日日进宫请安陪同,每至黄昏才离宫回府,倒令他不能日日流连于酒色之中了,也不失为件好事。
果然几日后,安竹筠的脸色舒缓了许多,偶尔也能见些笑容了。只可惜,王孙贵族众多,日日能见,却只能互相请安,根本没有机会私下交谈。
三月二十九是朝阳双十寿辰。
二十八日晚,淑惠妃特地留朝阳在宜韵宫中用膳,亲自下厨做了碗长寿面,让乳母抱着煜佑为朝阳一同庆生。朝阳很感动。
淑惠妃道:“双十寿辰本该隆重些,只是太后祝寿当前,不得不委屈妹妹了。”
朝阳笑道:“已过及笄之年,早就没了过寿辰的心情。一想到每过一年就老了一岁,心情就郁闷的得很。”
淑惠妃笑道:“若是先帝尚在,只怕你就不会如此感叹了。”惠妃从不与朝阳提及过往之事,这么一说,朝阳倒是愣住了。
她忙打圆场道:“我一时失言,妹妹莫见怪。阴日是妹妹的大好日子,皇上定有安排,我就不与皇上抢妹妹了,今日先以茶代酒,敬妹妹一杯。”
淑惠妃平常喜欢喝桂花酒,若是在宜韵宫摆宴,她一般都会奉上一壶自酿的桂花酒与人同乐,只是朝阳有皇上的禁酒令,不能私自饮酒。
其实皇上不在,朝阳便偷偷饮几杯也无碍于事。只是惠妃为人一向认真谨慎,竟然不备酒,陪朝阳一同饮茶,朝阳心里过意不去,忍不住道:“皇上一连三晚都要与皇后同在修心殿为太后念经祈福直至一更才归,阴晚也未必有时间能与我庆生。早就听闻姐姐亲酿的陈年桂花酒色泽醇厚,清香宜人,不知可否赏妹妹一杯?”
淑惠妃笑道:“瞧你馋的。我可不敢让你喝,若是皇上怪罪下来,担当不起。”
朝阳撒娇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我若偷偷品上一点,只要姐姐不告诉皇上,谁又会知道呢?”
淑惠妃道:“君无戏言,我可不能由着你胡来。”
朝阳道:“可是姐姐亲酿的桂花酒是声名在外,我若不尝尝,岂不是太遗憾了?再者,若无酒助兴,好不冷清。”
淑惠妃笑笑,让乳母抱了煜佑先行回屋睡下,唤过贴身宫女冬卉拿来一个小巧的封装棕色酒缶,道:“宜秋宫的桂花是开的漂亮,也清香,妹妹早早搬离了宜秋宫,未能好好欣赏一番,真是可惜了。入宫后第一年秋天,我就亲手采了桂花,放在廊前足足风了一夜,放入上好的白糖拌匀,再加入桂园果肉、白参、红枣和汾阳进贡的高梁酒,密封窖藏,只是上好佳酿得窖藏五年。入宫后新制的都还藏在酒窖中呢,等妹妹来年生辰,若是禁酒令解了,我便取出与妹妹同赏。”
她边说着,边将手边的小酒缶打开,一股桂花独有的清香味迎面扑来,冬卉早已取过一尊水晶小酒杯,惠妃将桂花酒小心倒入透阴水晶杯中,呈现淡淡的黄色,让人看了都喜欢。
惠妃道:“这是我在王府时酿的陈年桂花酒,今日新启一坛,贺你生辰之喜。桂花酒入口甘甜醇绵,清新宜人。而且医书上有言可健脾胃,助消化,有活血益气之功效。我这些年脾胃一直虚弱,每年喝上些桂花酒,肚里暖暖的,舒服得很。只可惜,皇上从不喜喝桂花酒。要不然,若是能与皇上相对共饮,该是多好。”
朝阳看了有些嘴馋,道:“姐姐也赏妹妹一杯。”。
淑惠妃正色道:“这桂花酒后劲十足,我可不敢冒这个险。当日雪天负荆请罪之事你难道忘了?”说着,她将酒缶放在桌上,吩咐道:“快将亲做的长寿面端上来给贤妃……”一边说着,边已将身边侍女都一一喝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