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煊,世煊,那么温文尔雅的世煊怎会变成一个纨绔子弟呢?朝阳喃喃问道:“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皇上知道吗?”
安竹筠道:“他的事如今已是满城皆知。皇上自然也早有所闻,召了他好几次,也训示过好几回,我都向太后哭诉了好几次,可是他根本不在乎,我的话自然不用说,根本不会听,现在连皇上、太后的话都置之脑后,更别说悔改了。骂他,打他,或是降他职,一概无所谓。他现在天天挂在嘴边的便是,人生苦短,及时享乐。哎,我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太妃知道吗?”
安竹筠道:“过年的时候,我求过太后,让他与太妃见了一次。可就是那次后,不知道太妃和他说了什么,让他更加心灰意冷,自暴自弃,变本加厉。娘娘,您见过太妃了吗?”
朝阳满怀歉意的摇了摇头。
安竹筠的眼睛忽然一亮,道:“对的,就是去见了太妃那次后,他才会如此的。那时候安庆王爷已经被驱逐出京,他愣愣的在府中坐了三天三夜,不停的问我,人活着有什么意义?我担心他,就去求太后让他们母子见了一面,原想着是母亲能够宽慰他,未曾想到见面后他就如换了个人般,不再忧心忡忡,反而叫嚣着享受生活,就开始这般堕落了……”
她猛地起身,道:“我要去求太后,我要去见母亲,问问她,她到底和王爷说了什么!”说着,自顾自的往外走去。
沈嬷嬷忙一把拉住她,朝阳想了想道:“如今正是太后的寿诞,太后凤心大悦,这个时候你去向太后提及此事,不是存心要让太后不快吗?你先忍耐一时,让本宫看看是否有什么好的时机可以去见一见太妃,到时问清楚不就可以了。”
安竹筠一想也是,便点了点头道:“多谢娘娘。”说着又止不住泪流。
朝阳扶她坐下,劝道:“郡王本性并非如此,只是受了刺激才做出这种令人伤心的事情。既来之则安之,你放宽心,好生待他,切莫与他再发生争执,他要如何便如何罢了,若闹得真过头了,自有太后和皇上管教他,你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安竹筠哭道:“我何曾不想如此?可是每次见他如此放纵自己,我心里便如刀割一般,忍不住去劝说。就算他弃我如敝履,我却依然视他为夫君,此生永不负!”
朝阳的眼泪也忍不住流下来,为什么,为什么她们一个个都如此情比金坚,令人汗颜。阮言熙如此,安竹筠如此。世凡和世煊该是多么幸运,此生能坐拥如此用情之深女子。那么朝阳呢?朝阳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吗?
听闻世煊之事后,朝阳更坚定了去冷宫一探太妃的念头。沈嬷嬷却很担心,她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如今宫中动静如此之大,长瑶又不是省油的灯,若是在此紧要关头私闯了冷宫,被人发现,那就不好收拾了。朝阳问沈嬷嬷,如果被发现了,会定什么罪?
沈嬷嬷道:“依律按情形定罪,轻者杖罚,重者就是死罪了。娘娘去探望太妃,大事是不会出的,就怕被太后抓住了把柄,不依不饶,那皇上也难饶你,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娘娘还想尝尝杖罚的滋味吗?”
一想起当日杖罚之事,朝阳便忍不住发抖,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今生可不愿再尝了。那该如何是好呢?得找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要不去求皇上的恩准?不行,苏太妃是因朝阳而入冷宫,朝阳有什么理由去见她呢?说是为了世煊,那不是无端惹他怀疑,对朝阳更不利吗?
沈嬷嬷劝道:“娘娘何必操心郡王家事呢?再者王孙公侯哪个不是如此,左不过是早些晚些而已。”
朝阳不放心的道:“可是他这样子,如何安家立国?这人岂不是废了?”
沈嬷嬷道:“不废又如何?皇上不信任自己的亲兄弟,还不如花天酒地,反而能保得住性命。太过执着认真,倒是净得皇上疑心,保得住保不住命还是问题呢!”
沈嬷嬷所言不无道理。朝阳当初也是希望世凡做个置身事外、安于现状的王爷。只是,如此放纵,却也不是朝阳曾想的。可以不理世事,可以安于天命,但是不可以伤害家人,不可以背叛自己,这是最最基本的做人原则呀。
朝阳思虑再三,道:“你还是去打点一下,尽量万无一失,不去看看,我心里始终不安。”
沈嬷嬷道:“娘娘的心就是太软,结果最后都是自己吃苦受罪。前几次的教训还不够呀!”。
话虽如此说,可是人生不过几十年,似水一样流淌,不可遏阻。朝阳能做的尽量去做了,也就无憾了。毕竟,人活着不能只为自己而活,总得为身边的人考虑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