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京畿道,阴日一早便可到达长安城了。
一路上事端不断,总算快到长安城,可以好好休息了。
连日来都是闷热天气,内务省早早在阴凉之处搭凉棚,以备用午膳。
皇上、太后居上位,皇后居上侧位,朝阳和瑾贵妃分坐两边,苏太妃和董凝云都未下车。
这也是上次一别之后,朝阳第一次见到皇上。
他神色如常,悄然坐在龙椅上。
太后脸色不好,看着心情不爽。
皇后却是悠然自得,看不出半点不爽。
瑾贵妃一如既往,面带微笑坐着,“瑾”字做她的封号,真是取得好。
用罢午膳,内务省呈上新进贡的西瓜,众人喜形于色,皇后道:“这西瓜也有了?”
瑾贵妃道:“这是长安城外北果园特别种植上贡的。今年天气比往常炎热,农匠们应着天时早步种,早培育,悉心种植,才收得这百来斤西瓜。皇上说天热人燥,特别吩咐饭后共享。”
皇上道:“这西瓜熟的虽早,味道不错。昨日特别献给母后,母后尝后如何?”
太后道:“品着不错。只是这瓜性寒,哀家也不好多吃。”她唤过张嬷嬷道:“沛芹,来,把这些拿去给敬华,就说哀家赏的,让她好好养身体!”
皇上脸色微变。
太后继续道:“小的不懂事,教训几声便罢了,何苦不依不饶的,要把人往死里作践吗?”
董凝云是太后留在宫中的,皇上如此对她,太后自然不高兴。
往死里作践?这不是她一贯的作风吗?若是现在得罪皇上的是朝阳,只怕她才会往死里作践,哪会如此袒护。
瑾贵妃道:“宫中众位妃嫔皆有的。敬华的份例,臣妾早已派人送过去了,只是她身体还虚弱,下不得车。”
皇后不满的道:“你倒是有心,上上下下谁都不得罪!”
皇上起身怒道:“这本是你作为后宫之主该尽的责任和义务。你不思虑周全,面面俱到也就算了,贵妃做事,你还挑三拣四,在其位,不谋其职,要你何用!”
朝阳入宫这么久,从未见皇上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圣怒,当众批评皇后。
众人都慌了神,连忙起身跪下。
皇后更是吓得脸色苍白,颤抖着跪下,口中道:“臣妾……臣妾……”她竟然吓得说不出话来辩驳。
太后大怒,猛的拍桌而起,指着皇上,厉声道:“哀家还没死呢!哀家还在这坐着呢!你眼里还有没有哀家,还有没有我这个母后!”
皇上倔强的站着。
太后气的浑身发抖,道:“你这个不孝之子!不如赐哀家三尺白绫,让哀家随你父皇去了,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皇上终于服软,跪倒在太后面前,道:“儿子不孝,儿子惹母后生气了。请母后息怒!”
太后脸露凶光,道:“皇后再不对,也是你的皇后,是先帝册封的王妃,是你的结发之妻!她年轻不懂事,你就该多担待,怎能一味凶她,竟还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话?今日众人都在,哀家要你当着众妃嫔的面向哀家保证,永不废后!”
太后的眼睛凶狠的朝朝阳射来,朝阳吓得赶忙低头!
皇上身体微微抖动,跪着不说话。
太后叫道:“你当真要气死哀家?”
皇上沉默半响,道:“儿子自当一切谨遵母后懿旨。”说罢他愤然起身,狠狠踢开桌边放置的花盆,头也不回的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