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嬷嬷在旁听得清楚,待瑾贵妃一走,便道:“昭容,无论是留还是回,乘现在皇上还在,不如去求皇上请林家派个人过来服侍您吧。”
朝阳道:“有了身孕,本是可接母亲入宫随侍,可是我母亲……”
沈嬷嬷道:“如果皇上最后定了让您留在洛阳养胎,您可得早作打算。俗话说,天高皇帝远。皇上一走,尚晖宫就不比现在,就算贵妃说一应起居不会有变化,但是保不准物资供应会这么齐全,就是留守的太监宫女也必定懒散许多。到时,您一个人孤零零在这宫中,人生地不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万一再遇上些人使坏,那就更惨了。”
朝阳道:“那照你的意思,我该随行回长安?”
沈嬷嬷道:“呆在皇上身边是最安全的。但是奴婢刚才听贵妃这意思,是不会让您随行回长安的。”
朝阳道:“离了我,她们自然高兴。”
沈嬷嬷叹道:“贵妃怎么想不恐怖,怕的是皇上的想法。从前,皇上一直庇护着您,可这次您如此伤他的心,真不知道皇上还愿不愿意保您。不过无论如何,一定要保住龙胎。有了他,您才能有翻身的机会。”
是的,朝阳必须保住这孩子,或许这还是世凡的孩子呢。
其实,远离了长安城也好,在洛阳,一个人无拘无束,未尝不是好事。
如此一想,也就心境开阔了。
沈嬷嬷担忧的道:“尚晖宫太大,您一个人住着也不方便。林家在洛阳是有府邸的,如果隆恩浩荡,你能搬过去住是最好的,可惜这宫中的规矩,恐怕不能成行。”
朝阳心念一动道:“如果我搬去朝阳宫呢?”
沈嬷嬷道:“朝阳宫是皇宫的一部分,如果移驾过去,倒也不失礼数。只是这尚未启用,不知能否成行。”
朝阳道:“朝阳宫原是先帝许我的宫殿,当日皇上也曾有意将其赏赐给我。既然皇上有心留我一人在洛阳,我一人独居尚晖宫岂不是太过奢侈,还不如移驾至朝阳宫。那里虽小,但自成天地。而且一旦启用朝阳宫,必会另派太监宫女小心侍奉。我亲自掌管了朝阳宫,游离于尚晖宫之外,那么万一有人想使些心眼,也就没那么方便了。”
沈嬷嬷点头道:“昭容此话甚是。宜宁宫的人都甚是忠心,只可惜都留在了长安。唯今之计,只有将人事大权、份例银子牢牢拿在手里,才能保我们在洛阳衣食无忧、出入平安。”
朝阳道:“我这就去找瑾贵妃,禀阴此事。”
沈嬷嬷不放心的道:“只是不知这贵妃会放几分心在昭容这里。”
朝阳道:“她虽对朝阳有妒意,但林家毕竟曾对她有恩。况且,我父兄还镇守西北,是朝廷重臣,皇上对我再恨,也不会溢于言表。她这么乖巧,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想必她不会作吧。”
沈嬷嬷道:“奴婢冷眼旁观,贵妃的确是最有心思的。不过人心善变,昭容不得不防。”
朝阳点点头道:“我知道。只是皇上信任她,我又见不着皇上,只能求助与她,只望她念几分旧情,善待与我吧。”
朝阳匆匆至贵妃宫中,将此事与她一说,她有些惊讶,未曾想朝阳会有如此打算。
她眼珠子一转,为难的道:“朝阳宫的确早已建好,却一直未启用,仓促之间,如何安置?”
朝阳淡淡一笑道:“朝阳宫并不大,不过几日功夫就能布置如新。朝阳若一人住在尚晖宫中,劳民伤财,于心也不安。贵妃是最体恤人的,这次权当是体恤朝阳。”
瑾贵妃道:“其实昭容一人住在尚晖宫的确多有不便。朝阳宫当年本是为你而建,你如今想住在里面也算是名正言顺。只是留你一人在此,本宫不放心。”
朝阳道:“朝阳一人只身在外,自己也有些害怕,所以还要奏请贵妃请朝阳家人至洛阳陪伴直至生产。”
瑾贵妃道:“可是你母亲……不过林家家大业大,本宫告知了林大人,自然会有林府的人前来照应。”
朝阳道:“朝阳已修书一封给父亲大人。不过数日,林家就会派人至洛阳,如此一来,皇上和贵妃也可安心了。”
瑾贵妃叹道:“昭容母家权大势大,果然好安排。”
朝阳道:“朝阳年轻,一切都受恩与父母,而林家也全是受恩与皇上。朝阳能有幸侍奉与皇上并怀有龙裔,是上天对林家最大的恩宠。朝阳不敢有失,定当竭心全力为皇上延绵子孙。”
瑾贵妃踌躇的道:“本宫自会将昭容意愿转告与皇上,至于到底是回还是留,如何回,如何留,一切要待皇上定夺才可。”
朝阳看她答的甚是勉强,心里不禁疑惑,刚才她的意思不是很阴显吗?怎么现在忽然好似不太乐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