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开几天,俞义向朱由崧报告道:“世子爷,淮安送来福海号的报告。”
正在向密堂生徒上课的朱由崧并没有立刻听取俞义的报告,坚持教学完成了,并安排好了生徒的堂上作业,这才出了教室向俞义训斥道:“很急吗?非要上课的时候报告。”
俞义端了一碗早就准备好的冰糖莲子绿豆汤递给朱由崧,同时讪笑道:“奴婢这两天乐晕头了,所以有些没轻没重的,还请世子爷原谅奴婢一回吧,奴婢会尽快调整好心态的。”
朱由崧接过汤碗喝了一口,然后点点头:“你心里明白就好,说吧,福海号有什么报告!”
谢友青现在常驻济州岛了,彻底算是方面大员了,但这么一来福海号就成了独立的二级机构,所有报告不能再由谢友青直接报告给朱由崧了,而是需要坐镇淮安的万世利用谛听系统的渠道向朱由崧呈报,其中利弊对谢友青来说固然是很难说清楚的,但再他难权衡,也阻止不了谛听系统的权力进一步扩大。
“福海号报告了两件事情,第一,虾夷地找到了,而且还建了一个临时的商栈,谢舍人这边希望明年也能将虾夷地商栈扩充为正式的商栈。”虾夷地商栈的位置大约在另一时空的石狩湾,正好紧邻着虾夷地最大的一片平原地带,位置显然要比松前家在虾夷地西南方向的几个商馆要好的太少,至少松前家暂时是不可发现福海号已经在虾夷地插上一脚了。“另外,福海号的探查船还发现,在苦兀(库页岛)东北部有地热温泉,或可以部分移民,以为黑龙江各处商栈的后盾。”
朱由崧眉头一皱,他当然知道萨哈林岛东北部奥哈地区比较合适移民,但问题是,他没有必要把力量太过分散了,所以他便言道:“福海号今年建设了陡门江、绥芬河、黑龙江的三口商栈,明年要沿着上述三条河向内陆扩展,还要在虾夷地建设永久商栈,福海号有这么多人力、物力吗?有这么多船支应吗?”
按照朱由崧的计划,明年福海号要在黑龙江方向,于另一时空阿穆尔河畔的共青城及伯力的位置上再建设两个永久性商栈,而在绥芬河一线,则会深入到另一时空双城子的位置上再设立一个永久性的商栈,若是再加上作为日本出羽和陆奥地区的商货走私中心的虾夷地商栈的建设,福海号要在北方短暂的夏季保证4个永久性商栈的建设,运输及人力方面的压力已经非常沉重了,实在没有百上加斤的必要的。
这不,为了给福海号减负,朱由崧甚至还否决了在另一时空珲春的位置设立图们江方向的二号商栈计划了,这一点谢友青也不是不清楚的,现在却又把苦兀计划拿出来上报,内中就有些令人玩味了的地方了。
俞义跟谢友青没什么交情,自然也不会替谢友青解释太多,所以只是分析道:“谢舍人是不是担心向小琉球的运输压力,而云梯关这边据说都是造的沙船!”
朱由崧摆摆手:“老闸船也是龙骨船,所以,云梯关那边实际也是两种船型都能造的。”
说到这,朱由崧眼眉一挑:“是不是泉州、漳州等地的船只采购出了问题了?”
俞义立刻应道:“奴婢这就去查!”
朱由崧没有立刻批准,而是静心思索了起来,在他看来,谢友青所作的,更多的像是与河口庄那边争夺人力资源,某种意义上也是与王乾展开的人事斗争。
朱由崧不禁感叹起来,真是派中无派、千奇百怪啊!
想到这,朱由崧突然问道:“李国助、郑芝龙都说要给我们拉移民的,对此,福海号有没有具体的报告?”
俞义立刻回应道:“这正是福海号报告的第二件事!”
朱由崧一愣:“原来开拓苦兀岛不是第二件事啊,好,你说,我听!”
俞义便报告道:“福海号说,近两年来,李国助和郑芝龙先后为福海号提供了大约二千名福建的移民,但问题是,李国助和郑芝龙都把移**到了云梯关一线,如此,不但占据了南下船团的运力,而且还让朝廷警觉,实在不如在小琉球设立一个福海号的支店,然后安排一处营地和一条近海运输船只,以定点接收这些福建移民。”
俞义瞅了朱由崧一眼,见朱由崧目无表情,便继续道:“福海号建议,以上次佛郎机人登陆的社寮岛作为交接转运点,这样即可以掩盖河口庄真实位置,又可以方便转运。”
朱由崧冷然道:“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佛郎机人仗都打过了,还怎么隐瞒呢。”
俞义跟王乾直接也没有太多的交情----王乾在洛阳负责接收谛听情报时,俞义已经去了北京,所以,两人的关系很疏远----所以倒是能不偏不倚的说句公道话:“奴婢,以为至少能让李国助和郑芝龙这边摸不清河口庄的规模;另外,福海号还报告说,佛郎机人又找上门来过一次,说什么,马尼拉那边暂时不会驱逐大量的大明子民,但应该会把交不起税的贫民送给我们,只是需要我们多少支付一些船票钱,也许正是考虑到佛郎机人也会来,才想在社寮岛布置商栈和转运点的。”
朱由崧也感觉到了谢友青去济州岛后的不便了,但他不能朝令夕改,所以,只好旁若无事的问道:“佛郎机人又到过云梯关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来洛阳?还有,马尼拉收多少钱的税?船票又是多少?”
俞义根据福海号的汇报一一作答道:“佛郎机人是月头上到的杭州,然后经由杭州的教会与王府派驻在杭州的田锴田公公联系上来,后来佛郎机人在去北京的路上,与福海号的陆掌柜在清江浦谈了一次;根据陆掌柜转述佛郎机人的说法,马尼拉那边对咱们大明的移民每人每年收取收六雷亚尔的税,大约合金花银六钱多,实在是不少;至于船票嘛,佛郎机人的意思也按每人六个雷亚尔收。”
朱由崧当即冷笑了起来:“合着要我们帮这些移民交一年的人头税啊?”
朱由崧说的气话,俞义自然不敢接话,于是朱由崧冷静下来仔细的思考了一会,做出决定道:“既然谢友青想要在社寮岛办一个专门接收移民的商栈,那就按他的意思办吧,至于佛郎机人这边,人家漫天要价,我们就地还钱嘛。”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