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尽管心里很爽, 达子还是不敢冒副队之大不韪。
他尬笑两声,摸着后脑勺说:“可以是可以,但我好像也只有一套干净的换洗衣物了, 其他还没来得及洗……这样吧,我去领一套新的体能服给你,就从我的配额里扣。”
有的穿就行,更何况是新的?苏则嗯了一声, 又问:“那我怎么还你?”
达子笑笑:“没事, 一套衣服而已。你们先上去, 我去趟军需处。”
这时邢律开口了:“既然要领就多领两套,还有小猪的,记我头上,到时候我跟分队长说。”
达子比了个OK的手势, 转身朝楼下跑去。其他人继续往上走,很快就到了尖刀小队所住的宿舍门口。
等邢律推开门,苏则和林修竹才意识到, 部队的宿舍和他们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首先是空间。
根据他们已有的经历,宿舍通常都不大,又要住十个人, 空间恐怕局促得转身都要碰个肩。
谁知部队宿舍空间大得能跑圈。
进门对面就是一扇窗, 右手边是五张高低床,左手边是洗手间,门口摆着一溜储物柜一直到窗边, 中间空出一大片,完全可以再放两张高低床。
床和床之间的距离也很宽, 五张高低床排成两排, 靠房门这边三张, 靠窗两张,中间夹了一排桌子,目测能坐十二个人。
其次是洗手间。
学校宿舍的洗手间,洗脸台最多能容纳两个人,厕所和浴室合并,有人洗澡就不能上厕所,洗漱得先排队。
但在部队,这俩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左手边的洗手间,推门进去就看到一排公共厕所那种小隔间,然后是从门边一直延伸到墙尾的洗脸台,可以同时容纳五个人洗漱或上厕所。
再往里走就是浴室,无遮无拦一共十个淋浴喷头,不用排队不用抢,大家可以一起沐浴,坦诚相见。
看到这样的浴室,林修竹眼睛都亮了:“我还担心是大学里那种浴室,刚还在发愁不知道能不能塞得下我。老邢衣服呢?快快快,我都一周没洗澡了!”
刑律打开储物柜,翻出一套干净的体能服,把上半身的T恤给了林修竹。
林修竹接过T恤在身上比划着,小熊在一旁边脱装备边有气无力地说:“跑了一夜你不累吗还要洗澡?我现在只想快点上床睡觉……”
“觉要睡,澡也要洗。”林修竹喜滋滋地把T恤往肩头一搭,转身进了浴室。
“研究院这名字取得还真贴切,不愧是变种人,这精神头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小熊嘟囔着把武装带挂在储物柜里。
邢律也在脱装备,闻言撇了他一眼:“你真不洗?”
小熊:“不了,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跑了一夜太累了。”
邢律:“刚吃饭的时候你不挺精神的吗?”
小熊:“衣食住行,食在住之前,饿着肚子怎么睡啊,是吧大宇?”
“啊?”大宇迷茫地抬起头,憨厚的脸上眼睛都快闭上了。
“……行吧,”邢律无奈地关上柜门,“只要不影响内务评分,随便你。”
这时达子抱着一个纸箱回来了。
把纸箱放在书桌上,他从里面拿出几套衣服分成两堆,从其中一堆里拿出两个塑料袋递给苏则:“体能服和内裤,都是全新的。”
苏则接过来一看,发现内裤是那种一包四条的超市常见款,体能服则是深绿色T恤加黑色短裤,料子摸着十分舒服透气,就是颜色不敢恭维,而且看起来和刑律拿给林修竹的一模一样。
这怎么分得清谁是谁的?苏则脑子里闪过一个疑问,打开塑料袋拿出衣服和内裤就往洗手间走。
邢律见状一惊,连忙拦住他:“你要干嘛?”
苏则面露疑惑,但还是老实回答:“洗澡。”
邢律:“现在不行!”
苏则:“为什么?”
邢律:“林修竹在里面。”
苏则:“有影响吗?”
“……”刑律脑子空白了一瞬,但很快他就找到了一个看似合理的理由,“除了他我们也要洗,林修竹的脚又长又多,加上我们四个,你再进去就太挤了,大家都洗不痛快。”说完,他转头看了小熊一眼。
小熊一个激灵,关上柜门就往洗手间走:“对对对,我也早就想洗澡了,对吧大宇?”
大宇能说什么,只能默默打开储物柜拿出换洗衣物,跟着进了浴室,身后是气都没喘匀就被迫一起洗澡的达子。
见他们三个进了洗手间,邢律连忙从储物柜里拿出一套体能服:“一会就好,我们洗澡很快。”
苏则:“……哦。”
见苏则没有坚持一起洗,邢律顿时松了口气,转身进了洗手间。
浴室里,林修竹站在一个淋浴喷头下,腕足却铺展开来蔓延至四周,几乎占了小半个浴室。见小熊等人进来,他连忙收起腕足,有些惊讶地问:“你们怎么进来了?”
小熊三两下扒光衣服扔进洗脸盆:“嗨!还不是有人吃飞醋,把我们赶进来填浴室了。”
“哈?”林修竹有听没有懂,又看向达子。
达子冲最后进浴室的邢律撇撇嘴:“副队说浴室太满,不让苏则和我们挤。”
林修竹顿时有些无语:“人都把话说那么透了,你还巴巴地吃这种飞醋呢?”
邢律没有说话,自顾自地脱掉衣物走到一个淋浴喷头下,闭着眼睛开始冲水。
林修竹叹了口气,伸出一只腕足拍了拍他的肩膀:“我懂,喜欢那么多年,哪是说放下就能放下的。但是你看苏则那个样子,Www.52GGd21格格党m油盐不进的,你又何必在这一棵树上吊死?那个何队不挺好的吗?长得又漂亮,还和你一样是特种兵,有共同语言。”
邢律斜肩抖掉他的腕足:“别胡说八道,何队对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不是了?”听到这话,小熊呲溜一下蹿了过来,“人何队追了你三年,你这么说可就太没良心了吧!”
邢律撇了他一眼:“不困了是吧?你追人什么都不做,只会跟着看吗?”
小熊愣住了:“这么说的话…确实有点奇怪……”
这三年里,何队嘴上说要追邢律,却没什么实际行动,一言一行都暴露在第四军区所有官兵的眼皮子底下,非常高调却异常克制。
要知道,就连他们一本正经到有些古板的队长纪文成,打电话时都会和嫂子聊几句骚话,嫂子来探亲时更是黏黏糊糊恨不得贴成连体婴。比起他来,何子卿嘴里说的和做的,完全是两码事。
“而且我总觉得,何队很多时候并不是在看我。”邢律说着拿起香皂就往身上抹。
小熊纳闷:“不是看你是在看谁?”
邢律:“我怎么知道。”
“你这算是暗恋者的心得体会吗?”林修竹闻言,好笑地插话道。
邢律抹香皂的动作一顿:“……算是吧。”
林修竹长叹一声:“行吧,那你加油。”
小熊:“都被当面拒绝了,还怎么加油……”
达子:“你要是不会说话就闭嘴!”
小熊的嘀咕声被达子一脚踹断,浴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水哗哗流动的声音。
房间里,苏则抱着衣服坐在书桌前,忽地鼓了鼓腮帮子。
他拒绝什么了?他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而且他怎么油盐不进了?不就是谈恋爱吗,没吃过猪肉他难道还没见过猪走路?
大学时他的室友,乃至整个宿舍楼所有人的感情经历他都看在眼里,总结下来爱情不过是无法控制的化学反应,极端的欢愉与痛苦并存,和毒|品没什么区别。
在他看来,谈恋爱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两个人皮肤接触时带来的那点慰籍,但这个行为的衍生物如接吻、活塞运动又让那点慰籍变得不值一提。
总而言之,他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小白,谈恋爱要做什么他都懂!他只是不感兴趣罢了!
想到大学时听到看到的那些恩怨纠葛、痴男怨女,苏则眼露不屑。
就在这时,洗手间的门开了,一群人鱼贯而出。
邢律走到书桌旁,对苏则说:“浴室空出来了,你去吧。”
苏则神色如常地应了一声,抱着衣服起身走进洗手间。
林修竹见气氛还是有些沉闷,故意伸了个懒腰,大咧咧地问:“诶老邢,我睡哪啊?最好是下铺不然可装不下我。”
谁知这话一出口,气压更低了。小熊、达子、大宇的动作齐齐一顿,邢律原本就乌云密布的脸又添了几分青黑,整个人紧绷得就像一张拉到极限的弓。
林修竹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个宿舍空出的两个床位,原本属于他们的战友。至于为什么会空置,当然是人不在了。
林修竹连忙道歉:“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不用道歉。副司令安排你们住进来,其实也有让我们就近管理观察你们的意思。”邢律说着抹了把头发,嗓音暗哑得可怕,“只是他们的床,我们也不好随意安排。这样吧,我睡小赵的床,大宇睡小柯的床,你就睡我的床,窗户左手边的下铺。”
“还是我睡小柯的床吧,上铺大宇爬上爬下的不如我灵活。”小熊突然插嘴道,他的声音和邢律一样嘶哑,就像含着一块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的骨头。
“你?算了吧,小柯有洁癖,你那内务他可受不了,我睡吧。”达子扯动嘴角笑了一下,眼角却有些发红。
若是平时,小熊肯定会回嘴顶回去,但此时他却什么都没说,只是点点头,然后有些刻意地转头望向窗外。
浴室里,苏则洗澡的动作一顿,手茫然无措地抚上胸口。
尽管看不到邢律几人的表情,也感受不到他们之间难以言喻的沉重气氛,但他还是能从他们艰涩的声音里共情到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就像……他也经历过同样的事一样。
***
“灾难面前没有贫富贵贱,大家都一样,听说到目前为止,基地已有两千余名官兵牺牲。两千人啊……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孩子……”
卫风棠揉了揉眼睛,有些抱歉地冲苏则笑笑:“人老了,就是容易伤感。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苏则抿了抿唇:“刑律有战友在9号那天晚上变异了,另一位战友为了阻止他,牺牲了。”
卫风棠默然不语,好一会才声音颤抖地说:“那天晚上……有太多年轻的生命消逝……”
他想到跟随自己进山的学生,前来营救的特种小队,以及被国家早早就保护起来,却依然没能逃过命运的诅咒,在9号晚上离他而去的妻儿……
在得知妻儿故去的消息时,他甚至一时间没有任何感觉,似乎所有情绪都已消耗殆尽,如今只剩下一付皮囊,一付追求真相的皮囊。
卫风棠深吸一口气,稳定情绪,转移话题道:“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我们必须加快步伐,时间不等人啊!”说着,他回头从桌上拿了一盒真空采血管和消毒药品,准备抽血。
苏则环视一圈,微微皱眉:“您就在这做实验吗?”
眼前的实验室明显是用营房改造的,环境简陋不说,设备也很少。
苏则大学学的是金融,但因个人原因,也查阅过不少生物学方面的书籍。在他的印象里,生物实验通常需要许多设备,比如离心机、均质仪、以及各种实验箱等,这里却只能看见一个显微镜,一个冷冻柜和几个铁皮柜。
卫风棠熟练地用碘酊给苏则的臂弯消毒,嘴里解释道:“没有,这里是实验室的仓库,我只是临时征用一下。真正的实验室在前面,一会我带你去看看。”
苏则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卫风棠将针头刺向自己的臂弯静脉,然后,停住了。
等了一秒,见针头没动,也没感觉到皮肤被刺破,苏则疑惑地抬眼看向卫风棠,却发现对方睁大了眼睛,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紧接着,他感觉到针头抵住皮肤的那一点压力陡增,卫风棠抓着他手臂的手指都开始泛白,像是在和什么东西较劲。
很快这场较量就决出了胜负,采血管的针头在苏则和卫风棠的注视下,折了。
仓库里安静得可怕,苏则怔怔地看着弯曲成90度的针头,完全丧失了思考能力。
卫风棠的情况比他好不到哪去。在发现针头无法刺破苏则皮肤时,他第一反应是自己太久没进行相关操作,手生了。
直到他使出所有力气,也没能刺穿那看似柔软细嫩的皮肤,甚至因力气太大导致针头弯折,他才敢相信这个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的事实——苏则的皮肤,具有超乎想象的柔韧性与坚硬度。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敲门声,打破了屋内令人窒息的寂静。
“老师,需要我帮忙吗?”
秦瑜的声音惊醒了卫风棠,他眼疾手快地把采血管往兜里一揣,转身看向推门而入的学生:“不用,老师是老了,但还没老到抽个血都要你帮忙。”
秦瑜笑了:“是,您可是科学院第一刀,比陈院士还厉害。”
“这话可不能让老陈听到,不然他得跟我急。”卫风棠无奈地摇摇头,“变异巨熊DNA提取进行得如何?”
秦瑜收敛笑意,表情严肃地摇摇头:“不太顺利,按理来说时间不长应该很好提取才对,但我们试了几次都失败了。”
卫风棠沉默了一会,低语道:“也许是因为融合了太多其他物种的基因,导致结构不稳定……样本还够吗?”
秦瑜点点头:“足够了。”
“那就继续吧,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死磕。”
“好。”秦瑜应了一声,对苏则点点头,转身离开了仓库。
等房门关上,苏则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难得有些慌乱又无助地低声喊道:“卫院士……”
卫风棠背影一僵,随即从衣兜里拿出那个针头弯折的采血管,转身看着苏则苦笑一声:“这是我第一次骗秦瑜……”
顿了顿,他既像在和苏则解释,又像是在说服自己般低声道:“现阶段我们对变异的原因、原理都一无所知,但个体差异化确实在变种人身上有所体现。而且你本身就是特殊个体,携带有白化病致病基因,在变异过程中发生什么特殊突变并非不可能。本身基因突变就充满了不可控的因素,造成的结果也千奇百怪……”
卫风棠越说声音越小,最后他看着手里的采血管,眼中闪过挣扎之色,但很快又坚定起来。
抬手将采血管塞进苏则手里,他表情十分严肃地说:“找个机会扔掉,不要告诉任何人。”
苏则怔怔地看着卫风棠,好一会才收回手,将采血管放进衣兜里。
见苏则收起采血管,卫风棠明显松了口气,思索一会,他又叮嘱道:“我想基地后期一定会采取积分兑换的方式分配物资,避免人闲着没事做惹事生非。如果到那一天,你最好不要出基地,非出去不可的话注意不要受伤,不要让你的基因落入其他生物手中。”
苏则立刻就明白了卫风棠话里潜藏的意思。
因未知原因,地球几乎所有生物都发生了变异,且存在基因融合的现象,如果他的基因被其它生物融合,很难说会造成什么后果。
比如原本无法抵御阳光的变异人,如果融合了他的基因,便有再次进化从此不再惧光的可能性,而这样的后果,谁都无法承受。
苏则看着卫风棠欲言又止。
他知道决定帮忙保守这样的秘密,对于一位致力于追求真理、揭开真相的科学家来说,十分艰难,卫风棠心里必然经历了难以言述的心理斗争。
对于他的信任和保护,苏则心存感激,甚至有种把一切秘密都合盘托出的冲动。
但最终他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的秘密太多了,而且难以解释,卫风棠能守住他是“特殊变异人”的秘密,可一旦对方知道他那些异常之处早就存在的话,还能坚持保密吗?
到那个时候,所有压力都会压在这位老人肩上,而无论他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将承受百倍于现在的煎熬和折磨。
况且,血条的存在始终是个隐患。
控制住往上看的冲动,苏则垂下眼帘,乖顺地嗯了一声,然后又小声道:“谢谢。”
卫风棠摆摆手:“如果不是你,我和秦瑜早就死了,你的秘密也不会被任何人知道。”
如果苏则当时没有救他们,也不会在下山时偶遇邢律,更不会跟着他们回基地。
卫风棠轻叹一声,重新拿了个采血管,自己给自己消毒,然后抽了一管血。
见苏则目露疑惑,他轻笑道:“总得给秦瑜一个交代。”
苏则点点头,等他抽完血才开口道:“卫院士,其实我问你基地伤亡情况,不仅仅是因为邢律的战友牺牲了。灾难发生后,我在笠阳生活了三天,发现一件事。”
他直视着卫风棠的眼睛,缓缓说道:“这次灾难造成的死亡率大概在60%左右,其中变异人约占20%。”
卫风棠一怔:“可是整个基地包括变种的概率也只有20%……变种发生几率低是因为基地提前预防,有采取相应的措施。可是变异发生的概率理论上应该全球一致才对……为什么基地会这么低?这仅仅是这个基地存在的现象,还是所有军区都有……我得联系中都,对,中都……小苏,我先走了,放心你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卫风棠拿起采血管匆匆离去,苏则看着他的背影,捏着衣兜里的采血管,缓缓吐出一口气。
走出三营,看着周围形色匆匆的战士们,苏则不自觉地伸手抓住刚才被卫风棠抽血的臂弯,将被针扎过的地方隐藏在掌心里,脑海里却分明浮现针头扎破皮肤,抽出暗红色血液的场景。
那是他以前数次体检时亲眼所见、亲身经历的真实过往。他甚至能清楚地回忆起,第一次发现自己皮肤防御值真相的情景。
刚到孤儿院时,因体检等原因挨了好多针,苏则压根不知道自己刀枪不入,还以为自己只是个五感有些过于敏感的普通人。
直到那次地震。
其实苏秋瑜说的不对,柜子并非没有砸到任何人,毕竟当时游戏室只有他一个正常人,总有来不及救的孩子。
为了保护一个患有唐氏综合征的小女孩,他被柜子砸个正着,碎裂的玻璃掉了一地,他却完好无损,连个划伤都没有。
因为那次遭遇,他私下偷偷试过自己的皮肤,这才发现真相。不过因为孤儿院里针头之类的东西都被老师保管,加上几次出入医院都没发生过针头刺不破皮肤这种事,他才会完全不设防地让卫风棠抽血采集DNA样本。
苏则不明白,明明无数次验证过的事,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变故?是他记忆出了问题,还是他其实也受到影响,发生了异变?
四月中旬的龙昌省,温度适宜,阳光充沛,苏则站在和煦的春风里,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中,背心的衣物却被冷汗浸透,传来一阵又一阵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