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别人, 费宥还有信心能轻易搞定,但这个木员外不是没名没姓的人,他的长兄在京中做着五品官, 比他爹强多了。
今时结下这怨, 恐怕没那么容易让对方松口。
所以他得想个办法解决了木员外才行。
费宥摸到倪宝儿满脸的泪水,眼神一暗,这个木员外实在是太不识抬举了。
“……若今日没人救下他就好了。”不知怎地,费宥突然这般想道。
“交给我来处置,你不要管了。”费宥心里想什么都没有表露出来, 他只揉了揉倪宝儿的脸安慰她。
“近日你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我保证你的食铺一定会没事的。嗯?”
他说的笃定, 倪宝儿信了七八分, 不由破涕为笑,甜甜的道:“费大哥,我信你。”
费宥出了倪家食铺后门,脸就彻底沉了下去, 随从把马给他牵过来, 他没接马缰,静静的想着事。
心里很是气恼今日救下木员外的人,要不然死无对证倒好处置。
“今日救人的是谁?”他问随从。
随从早知道他要问,小心的回道:“是一位年轻公子,救了人之后就离开了, 并未留下姓名。”
不是他不想打听, 只是在跟踪那两人时,给跟丢了,他也没办法。
费宥冷哼了一声,“废物。”
随从低垂着头, 不敢狡辩。
费宥突然想到什么:“对了,常常惹宝儿不高兴的那家人怎么样了?”
随从知道他问的又是哪一桩,少爷与倪小姐有私情,对她的事格外关注,听说他们镇上有一家人,与倪家一向不对付,就让他关注着,准备找机会给他们个教训。
可一直都没机会呢。
不过他犯懒,有些时日没关注过了,随从心里一紧,面上却不慌不忙的道:“还是那样。少爷放心,那家人压不过倪小姐的。”
费宥不满意,阴狠的道:“看好了!再惹着宝儿,就不要让他们再出现了。”
他轻描淡写一句话,随从后背都湿透了,他知道少爷向来心狠手辣,知道他可能是在盘算什么了,低低应道:“是。”
费宥不再问下去了,他拉过马缰绳,翻身上马,往县衙去了。
看到这里,清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箭双雕。借刀杀人。
什么仇什么怨?
两人被人拿来比较,对照,是谁打的头?
是倪宝儿的亲外祖母,张家那个老太婆!
继承她“大业”,拿原身接替比较、对照的又是哪位?
是倪宝儿的亲娘,张小梅!
杜母被倪母常年累月的打击,差点都要心理扭曲了。原身被他们拿来比较,最终家破人亡了。
凭什么?
凭她们祖孙三代脸格外大?!
就这还是不肯放过他们,又来个费宥,这个更狠,直接要命。
为给爱人甩锅,为给她“出气”,不惜手段也要拉无辜至极的杜家去垫背,害人满门。
她不信这一切,那个将无辜的杜父关押用刑的费县令会一无所知。
鼠辈耳!
涉及到官身,她要好好想一想,怎么给他们安排个不痛快的结局。
就在她暗中筹谋要从哪里动手的时候,这日,有一行身着黑色劲装,骑着高头大马的威武男子出现在杜家药铺外。
清音一见那马,就知道是军马,她在脑海中搜寻着桐城附近的驻兵情况,很快就镇定下来。
打头的是个年纪约莫二十左右的年轻男子,眉眼冷峻,气势凛然。
他跃下马背,大步进了药铺,其他人则行动有致的守在门口,昂首挺胸,带着一股杀气腾腾的气势。
想看热闹的人压根就不敢靠近,却也不妨碍他们离远些八卦。
“杜大夫得罪人了?”
“不能啊,杜大夫天天都在药铺,一直也没离开过,哪可能得罪什么人?”
“那,是小杜大夫?”
“不能吧,小杜大夫医术高明,月月义诊,一次都不落,能得罪什么人?”
“难不成是有人来找她看病的?”
“……那架式,不大像啊。”
“看看再说。”
“……”
人进了药铺,清音安抚的拍了拍杜父的手臂,从柜台后面出来。
来人生得出色,英姿俊朗。但浑身散发着噬人的锐意,眼神似刀,寒意逼人。
她打量他的时候,对方也在打量着她。
一身素净淡紫布衫,不施粉黛,未佩任何钗环饰物。神情柔和淡然,一双美目生的顾盼生辉,只那么一眼,便叫人觉得惊艳不已。
刘暻愣了愣,很快回神,朝清音一抱拳:“杜姑娘,冒昧前来,还望姑娘见谅。”
清音微讶,抬手请他到后面说话。
杜父欲言又止,清音朝他点头示意无妨。
刘暻没有拒绝,直接开门见山的道:“杜姑娘,不知可否请你出外诊?”
清音微微蹙眉,“将军应知我学医不久,恐怕……”
丑话要说在前头,虽然她医术高明,却也不是什么病都给治的。
听她说出“将军”两字时,她能明显的感觉到杀机四伏。
刘暻默了默,突然笑了起来,“姑娘放心,若果真治不了,不会有人为难姑娘的。”
清音微微低头,似是想了片刻,道:“我要先同我父亲说一声。”
这人来前,必是打听过她的,要不然也不会无缘无故指名要她去看病。
不管他们打听到了什么,手底下见真章。
也看那人是否值得她一救吧。
乐澄留下,以防杜家有什么意外。
其实他们这样光明正大的来找她看病,也算是帮了杜家,最近因为她给人义诊,药铺生意又好,已经引人眼红了。
杜家没有靠山,那些人应也忍不了多久,她本还想着攒一块给收拾了,现在有了这一桩事,想来那些人一时是不敢轻举妄动的。
唉,在哪都有这种事,没有权势支撑,做什么都会叫人觊觎。
此刻正好借此人势力一用罢。
“请姑娘尽快——”刘暻没有拒绝。
清音点头,转身同杜父透露了一下这些人的来历,杜父知此事不容他们拒绝,只叮嘱她要小心行事。
人命关天,没有把握,宁可不治,也不要贸然治了,又给治出个什么好歹来。
清音认同杜父的观点,郑重应下。
又招来乐澄,嘱咐几句,实则是又给她多加了几道符箓,以防万一。
交待好一切,便往等在药铺门口的刘暻等人走去。
外面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辆马车,清音没有多耽搁,直接上了马车。
一行人来得快,走的也快,很快尘土飞扬,人马都没了踪影。
他们一走,围观的人就要上前打听,乐澄搬了个板凳往药铺门口一坐,“看病抓药的进!闲聊免谈!”
这么些时日大家也都知道杜家新来的这个小丫头不是个好惹的,前回有个大汉来挑事,叫小丫头一脚给踹了出去,那大汉直飞出四五丈外。
好家伙,这以后谁还敢上来惹她!
众人讪讪散了,有那真来看病的自然不怕,药铺有乐澄坐镇,清音确实放心许多。
她在乐澄身上用的灵气最多,连她的真身都不是用的一般纸,武力值绝对杠杠的,相信以后能够陪她很久。
清音揭开车窗帘一角,果然是出了城,她没多想,这些人肯定不会怎么她的,便闭目养神。
马车速度不慢,无比颠簸,清音觉得自己亏了,这趟罪遭的!
她决定一定要好好利用这些人的价值,要不然真对不起自己这差点就被颠散架的小腰。
等到目的地下了马车,刘暻很自觉的过来给她背药箱,清音没拒绝,苦活累活重活最好都有人干。
军营气氛肃重,没她之前想像的练兵情景,看来要她治病的人,军职应不低。
等往主帐去时,这才发现,病人不仅军职不低,应还是主帅。
她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凝重起来。
一军主帅,不知得的什么病。
她满腹疑问,却也不打听。刘暻引她入帐内,道:“需要什么尽管说。”
清音点点头,“先见见病人再说。”
二人进内帐,里面迎出一个三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副将,“少将军回来了!”
待看到刘暻身后的清音时,他脸色不由有些迟疑起来。
刘暻没有多解释的意思,只道:“先看诊。”
副将明白他的意思,先前他们找遍了桐城附近稍有名气的郎中大夫,他们的诊断同军医一样都是束手无策。
只是他见着少将军这次带回来的竟是个年轻女子,难免会生出疑虑。
不过他不敢多说,大将军如今这情形,说难听点,就是死马当成活马医,一切尽看天意了。
他垂首应是。
刘暻引着清音入内室。
床榻上的中年男子,若非那一丝似有若无的气息还在,基本上已经算是个死人了。
她不用诊脉,已经看出这位大将军所患何病了。
她蹙眉,桐城这边按说不至于的,怎会如此?
见她若有所思,刘暻紧张:“如何?”
中年副将也有些急切的看着她。
清音思绪被打断,象征性的上前把了脉,然后站了起来。
有些话她不好多问,只道:“你们应该从其他大夫那里知道了,他是中了毒。”
刘暻颔首,“不错。不过他们对此毒皆束手无策。姑娘可会解此毒?”
清音叹了口气,“他所中并非普通的毒,乃是蛊毒。”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