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盯着虞佩那张羊脂玉白的脸看了看,养了这么多天,是一点都没有变圆润,一双眼睛倒是显得更加明亮了。
虞佩被秦王看的浑身都不自在,秦王摩挲着他的下颚,意味不明道:“你说,孤应不应该拿你去换?”
他垂下睫羽,松开一直咬着的唇,唇瓣殷红,衬得他更像是刚吸食完血液的雪妖了,似是有些赌气道:“此事,属下说了又不算。”
秦王唇角扬起的弧度淡了些,眼中笼罩着一片阴霾。
这片阴霾随着严辰派人送来东西后更重了。
虞佩见有小太监在外通报,想要从秦王的身上下来,可是秦王拉住他的手,像是在他身上挂的冰霜,怎么也融化不了。
秦王 面色微沉,小太监走进来见到此情景,立马将头低到最低,生怕看了不该看的因此丧命。
秦王倒是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虞佩一男子被另外一男子抱在怀中,还当着一个奴才面,他将自己的脸埋在了秦王的胸口处,心中有怨,张了张嘴,想要咬在秦王领口露出来的冷白的肌肤上,可是他更想要活命,就没敢咬下去。
小太监放下东西后,听到秦王让他“滚”,他立马如释重负的马不停蹄的滚了出去。
秦王察觉到虞佩的小动作,一只手覆上了虞佩的背脊,语气冷的像是结了一层冰,“你最近与严先生走的颇近。”
虞佩没敢将脸抬起来,说来也是奇怪,他养伤这段时间,严辰总会派人给他送来一些东西,有珍贵的药材,也有一些哄孩童开心的小零嘴,这件事情倒是在宫中传开了,宫人们想不明白他一个罪臣是如何得到严辰先生青睐的,毕竟朝中想要巴结严辰的士大夫不在少数,可是严辰先生从未给他们好脸色过。
这件事情越传越离谱,加之虞佩现在的样子人不像人,妖不像妖,愈来愈多人相信是虞佩用了妖术迷惑了严辰先生。
想到严辰,虞佩心中就来气,依他来看,怕是只有严辰迷惑其他人的份。
虞佩小心翼翼的抬起眼眸,在对上秦王黑沉的眸子的瞬间,又敛下目光,声音细弱,“严先生常常送来药材,待属下很好。”
虞佩想着秦王前期应该对严辰有些许的好感,不然就不会在严辰还未有个一官半职的时候给他那么大的权力,还让他住进宫中,免了行礼。
那他说秦王老相好的好话,秦王总不至于生气吧?
秦王纤长的睫羽微动,淡淡的睹着桌上送来的小食,“严先生对你倒是上心,甚至胜过了孤。”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问题,因为事实好像就是这样的,但是虞佩细细品味了一下,秦王这话怎么听起来暗流涌动的。
“孤看着这盘点心还算过得去,孤的虞佩可愿割爱?”
秦王抬起虞佩削尖的下巴,看到虞佩眼珠子不安的转了两下,一直在躲闪,他眸光渐渐褪去,冷声:“算了。”
“孤瞧着你真的很喜爱严先生的送来的东西,严先生送给你的,你不舍得送给孤也就算了,严先生送给孤的,你亦想要了去。”
虞佩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秦王横抱了起来,他害怕摔到地上,急忙搂住了秦王的脖子。
秦王心情不好,带着虞佩出了宫,来到秦宫后的雪山上,雪虎正在雪地里打滚,吃饱喝足的它们连一只爪子都不想动。
秦王故意进虞佩放到雪虎的面前,但是让他有些意外的是,虞佩并未表现出被吓到的神情,反而是有些不怀好意的看向他。
“陛下,它们是您养的?”
秦王卧在美人榻上,浅色的薄唇轻抿,五官好似淡墨描绘上去的,凤眸潋滟,风华绝代。
“嗯。”
“那属下可以与它们玩玩吗?”
虞佩还未得到秦王的准许,就已经围着胖白走了一圈,虞佩记得上次就是这家伙想要吃了他,因为胖白是这几只雪虎中最胖的。
胖白鼻子里冒出了好几股热气,碍于秦王在,它也只能耐着脾气,被一个弱小的人类瞧来瞧去。
怎么?没见过威风凛凛的雪虎呀!
突然胖白转过头,对着踩到它尾巴的虞佩呲了呲牙,一脸凶相,猩红的眼眸好似要将虞佩盯穿般。
“不好意思呀,没有注意到。”虞佩虽是这样说的,但是他脚下立马就将胖白的尾巴踢到了一旁去,好似是胖白的尾巴先挡了他的道。
胖白气的磨牙齿,嗓子里发出低吼,奈何虞佩现在狐假虎威,它转着眼珠子看了秦王一眼,没有秦王的准许,它不能伤到虞佩。
可是胖白一味的退让,让虞佩愈来愈过分。
虞佩指着胖白问秦王,“陛下,可以让它躺下来吗?属下想要和它玩会?”
秦王慵懒的点点头,他身着着单薄的衣衫,身侧笼罩着煞气,是连雪虎这种凶兽都不愿意轻易接触的。
胖白心不甘情不愿的躺下来,四脚朝天,准备装死,那个可恶的人在它的肚皮上摸来摸去,简直太可恶……
——该死的,还有那么一点舒服。
——没错就是那里,多摸两下。
胖白折服在虞佩的手法下,想着有这么一个人来伺候它也是好的,虞佩却突然冒出一句话,让它气的想要从地上跳起来。
“陛下,这雄虎原来也有乳l头呀。”
秦王太阳穴微微跳了两下,睁开眼睛就看到胖白一脸受辱的神情,偏生那眉目清秀的少年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说了狼虎之词,手下还在忙活着,仿佛是在数胖白有几个乳l头。
“待会它要是将你吃了,孤可不管。”
一听这话,虞佩立马收回了手,他蹲在雪地里,抬起头,眼眸明亮的像是月光,“陛下~”
秦王缓缓的阖上了眼眸,却是对着胖白点了点手指,胖白像是晒蔫的槐树叶子,绵软无力的瘫倒在雪地上,一头扎进雪里,若不是因为它惧怕秦王,它一定要咬断虞佩纤细的脖子。
胖白对着虞佩的后颈咽了咽口水,虞佩与那些死囚犯都不一样,他闻上去香香,就是太短命了,怕是活不了多久,还不如让它吃了。
秦王注意到暗卫跪在不远处的雪松下,他让虞佩在原地等他,独自走了过去。
虞佩只往秦王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若是对不该好奇的事情太过好奇了,会死的很快。
虞佩看着眼前的大猫猫展露着肚皮,扬起脖子对着他龇牙咧嘴,他知道胖白不敢伤他,所以躺下身来,头枕在胖白的肚皮上,柔软的毛发带着炙热的温度将他包裹,没过一会儿,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秦王从暗卫那里得知,燕王为了换回虞佩,愿意将要塞庄关送与秦国。
有了庄关,就相当于拥有了遏制燕国脖子的利器。
秦王眸光流转,转身走回去的时候,躺在胖白肚皮上的少年已经沉沉的睡了过去,浓密的睫羽落着晶莹剔透的雪花,手指紧抓在胖白肚皮上最为柔软的毛发中。
胖白可怜巴巴的支起头,可是秦王并不理它。
秦王让暗卫送虞佩回宫,而他召见大臣有要事商量。
虞佩揉了揉眼眸,睡眼惺忪,身上更冷了,他看着面前冷面的暗卫,懒骨缠身的他问了一句:“是抱着我回去吗?”
因为秦王是抱着他来的。
暗卫压着眉,声音沙哑的像是砂砾摩擦在干枯的树皮上,怕是个八十多岁的老朽发出的声音都要比他好听,“虞佩先生是想和我私通。”
虞佩:“……”
他不是这个意思,但是想着暗卫武功高强,若是能够抱着他下山的话,能让他轻松不少。
虞佩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只是看着暗卫神情不变的那张脸,忍不住逗弄他,但没有想到暗卫的脑回路如此的……与众不同。
回宫的路上不比来时,虞佩是被秦王抱着出去的,虽然他将脸埋在秦王的怀中,但是能够穿一身白衣出现秦宫中的又有几人,所以他这一路上被宫人闷好奇的瞧过来瞧过去。
虞佩低着头,想要快点回到屋中取暖,可是迎面撞过来一个行色匆匆的小太监,他竟然一时没有注意到,与小太监撞了个满怀。
小太监好似惊弓之鸟般跪下来谢罪,虞佩眉头轻皱,但未等他说些什么,小太监站起身来走远了。
虞佩缩在袖子里的手中多了一小纸团,等他回过神来,小太监早就没有了身影。
他垂着眼眸往前走着,他说出了燕国那么多的细作,恐怕那个人坐不住了。
燕国兵力并不强,但是掌握着天下的情报,还有精通奇古占卜之术的人,倒也在战场上出奇制胜,在短时间内扩大了疆土。
虞佩手中的纸团就像是烫手的山药,宫外的天空一半黑一半白,太阳还未落下,月亮就已经出现,处处透露着诡谲。
就在虞佩行至庭院前,有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身穿盔甲的男人手握剑身,冷眉对着虞佩,幸灾乐祸的扬起唇角,“来人给我抓住这个燕国的细作,再看看他手里握着的东西。”
“他要是不松手,就将他的手敲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