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您需要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
守在父亲床前的江一牧闻声回头，拿过王虎递过的纸张，眉头微皱，字写的歪七扭八，若不是与自己有几分相似，还真看不出来。
“少爷，您是想为大人报仇吗？”
面对王虎的询问，江一牧轻挑眉头，盯着王虎写下的这份关于张庭的的信息，缓缓说道：“怎么？你要替他出头。”
“不，少爷若想报仇，算我们兄弟一份，王虎不是贪生怕死之人，更不能容忍昔日同袍死的这么不明不白。刚刚我们兄弟二人商量，就算少爷不报仇，我们也要为死去是兄弟讨回一个公道。”
王虎双手不由自主握紧拳头，嘴里话说的更是咬牙切齿。
无论真假，能听到这样的话，内心还是很欣慰。这不就是自己所憧憬的江湖，仗剑天涯，生死相托。
“好，我必会答应你们兄弟二人。对了，长的像兔子的那人叫什么，他伤势如何了？”
“兔子？”王虎一愣，很快便反应过来，笑道：“少爷说的没错，长的确实像兔子，而且他就叫柳凃。不过少爷放心，虽被剑气所伤，不过他皮糙肉厚，有几天就能下地了。”
“你们暂时在这里安心修养几日，待我安排好家中琐事，再做打算。”
王虎离开，房间内只有父子二人。在记忆中，父亲对自己的要求很严格。童年基本没有江晨陪伴，母亲的循循教导只有一个原则：与人为善。以至于多年的散养，让他变得很随性。用自己的话说，本就属于烂泥扶不上墙。随着江晨返回乌苏后对他的管束，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叛逆，独处机会自然不会太多。
江晨重伤，从某种程度来说，反倒缓解了江一牧心中积怨。毕竟血浓于水，亲情是很玄妙的东西，回忆与父亲种种，甚至有些懊恼。
“嗖…当。”
一枚柳叶镖划破夜空，不知从何处飞来，直插眼前床架。
“什么人？”
江一牧怒喝，三步并一步，转身飞奔到门口，院内寂静的连个虫叫都没有。
难道是来刺杀父亲？糟了。想到这里，快速返回房间。看到床榻上安然无恙的江晨，悬着的心才舒缓下来。反倒是挂在柳叶镖上的一张纸条，引起他的注意。
欲救其父，铜鼓峡吕施张。
纸条短短一行字，像一团小火苗，瞬间将希望点燃。
“什么？吕施张在铜鼓峡？”
老钱听闻江一牧提到的名字，瞳孔一阵收缩，手中一个不稳，酒壶掉在地上。
“你知道吕施张？”
老钱过激反应，引起江一牧好奇，认识他这么久，倒是第一次见他失态。
“何止是知道。”老钱稳稳心神，缓缓说道：“吕施张仅凭一手银针走穴的绝学，便成为江湖中数一数二的神医。据说大罗金仙救不了的人，他都可以续命。”
“那岂不是很好，我请他来为父亲医治。”
如果说昨晚对纸条上的字还有所质疑，但现在听到老钱的话，更坚定了前往铜鼓峡的想法。
“少爷，我看咱们还是另请高明吧，吕施张是指望不上了。”
“为什么？”看老钱一脸郑重，更是困惑。郎中本就悬壶济世，医者父母心，难道还有见死不救的大夫。
“少爷有所不知，吕施张的医术确实高明，但有一点，多年前幕府不止一次追杀于他。此人不仅医术高明，武功却也十分了得，每次都能全身而退。他若见到大人，不落井下石已是万幸，还想让他救人？”
听了这些江一牧脑袋直嗡嗡，幕府究竟是个什么玩意，这么不行善积德，敢情好事一件没做，干的全是得罪人的活。
“你们幕府就不干点人事吗？人家一个悬壶济世的郎中，怎么就惹到你们了，还追杀人家。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道理你们都不懂。”
“幕府是先帝所创，皇命所差，不同于江湖。很多事情也只是奉命行事，由不得我们去选择。”
他的话不无道理，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皇权之威，又岂是寻常百姓所能理解。
“你们与吕施张究竟有何深仇大恨？”
老钱苦笑，“我能与他有什么深仇大恨，当年先帝横扫诸国一统大业，自然就会得罪诸国王侯势力。吕施张的家族也算得上是一腔热血，其家族极其后人，一直热衷于复国。先帝只不过是防患于未然，命幕府斩杀一切反对梁国皇权的家族及个人，吕施张自然不能幸免。”
“我的天呐，这可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你们太心狠了，竟然灭人家全族。”
江一牧彻底绝望，如果这是江湖恩怨，也许有办法化解。现在恩怨已经升华到了国与国之间的争斗，纵使再有心，也没办法帮他复国。
“这可不是我们，我善良着呢。此事我们一司可没有参与，只是后来接到追杀吕施张的命令，和他打过几架都让他逃跑。再后来就销声匿迹，今天我才得知，他竟然躲在铜鼓峡。”
“这么说你们与他并没有深仇大恨，那我父亲是不是也未曾伤及吕施张的家人？”
“绝对没有，我们一司主要负责情报，杀人越货那事都是七司干。”
得到老钱的肯定回答，江一牧内心经历大起大落。如果真是这样，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大不了父债子偿，到时让他暴打一顿出出气，也许这事就翻篇过去了。
“看来铜鼓峡势必要走一趟，老钱，去备马。”
怕什么来什么，心中正在担忧，想不到这边已经做出决定。看他坚毅表情，老钱知道势在必行，不禁皱眉。
“少爷，不然您慎重考虑一下，铜鼓峡那地方简直就是人间炼狱，环境极其恶劣，就怕还没找到吕施张，您再发生什么意外。”
“闭上你的乌鸦嘴，你不是说武功很高吗，有你我怕什么，快去备马，午后出发。”
“我？”听到江一牧的话，老钱连连后退几步，脑袋里不禁浮现出多年前与他交手画面，三人围殴一人，竟占不到丝毫便宜，最后还是被他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