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绣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诉说给姜焱,然而并没有得到姜焱的支持,只得到了一声大吼:“我不同意!”
魏绣道:“姜焱,摆在我们眼前的事情,明显不是一场大战,而是一场谈判,你也不看看外面有多少大军?五万!咱们鄱阳湖有什么能耐挡住这五万官军!”
姜焱指着魏绣骂道:“魏绣,你早就忘了我们两个当初起事之时所遭受的苦难,我们被追杀,被胁迫,被驱逐的那些日子,你都忘到九霄云外去了!你我虽然从不同的村庄起义,但是所经历的事情如出一辙,我尚且有一丝信念,与官军抗争到底,而你的野心早已经被磨灭了,你这庸腐的烂人,你不配做这个首领!”
宋嶷反驳道:“姜焱,你有何脸面指责魏首领,你别忘了,这些年来,一直都是魏首领盘际于百姓于士族之间,瞻前顾后左右维持,方有我鄱阳湖今日之太平。而你,动不动就去山下劫掠百姓,还去招惹士族中人,使得这鄱阳湖日日不得安宁。你所做之事,无不是把兄弟们往火坑里推,你还尚且不知,居然还有脸在这里狺狺狂吠!”
姜焱怒吼:“你敢骂我!宋嶷,你算什么东西,如果不是我们的起义,你才能跟着混口饭吃,现在的你没准已经是一具枯骨,连葬身之地都没有!”
胤范怒斥:“我们当初的起义,就是为了争取我们应有的利益,我们需要种田,我们需要吃饭。如今,在魏绣首领的纵横捭阖之下,我们方能有此安身立命之地,大家在这里有饭吃有地种,你还有什么不满,难道非要让大家跟你一样行盗匪之事,那我们跟那些人面兽心的官军和士族,还有什么区别!”
秦童突然拔出剑来,指着魏绣,胤范反手抽出剑,将秦童挡下:“秦童,你想干什么?”
秦童冷眼道:“今日,我们就要与官军开战,而且我们还要杀了主帅,以威吓士族,让他们不敢进犯,你们如果有什么异议,我完全不介意替姜焱首领,杀了你们。”
蒋虎也抄起武器道:“我也实话告诉你们,我生平最嗜杀,如果送上门的人不让我砍,我是不可能同意的。之前我想跟建平郡的官员们同归于尽,没想到他们居然跑了,这一次我依旧要这么做,如果战胜了,你们算运气好,就算败了,你们也得跟我一起死!”
姜焱得意地仰起头:“魏绣,看见了吗,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态度,大家都是被官逼民反的人,跟那些人合作,你在做什么春秋大梦,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你懂吗!三个愚蠢的懦夫!”
言罢,姜焱带着二人离开,宋嶷和胤范想要阻拦,被魏绣拦住。
二人道:“主公,一旦开战,我们必败无疑,我们的弟兄们将会枉死,姜焱这是要带兄弟们走向死路啊!”
魏绣叹了口气:“他已经被蛊惑了,蒋虎是个嗜杀如命的人,秦童又是个杀人惯犯,他们无一日不想打仗,再加上姜焱为人单纯,轻而易举就被他们两个骗了,眼下已经覆水难收,我们不妨另寻其他的方法,减小损失。”
宋嶷叹息:“可是,就算这一次减小损失又有什么意义呢,一旦彻底惹怒了那些士族中人,我们以后再无合作的可能,鄱阳湖虽然大,但我们毕竟只是一群流民草寇,一旦官军杀过来,我们只有被消灭的份。”
魏绣攥紧拳头,重重地砸在桌子上,引得营中众人一起侧目,不敢作声。
“非常之时期,当行非常之事!既然姜焱执迷不悟,我们必须用强硬的办法,让他停手了!”魏绣突然露出阴险的笑容。
“主公,你说的办法是?”
魏绣道:“死人,是没法带兵打仗的。”
众人大吃一惊,魏绣轻咳一声,一个清瘦的身影缓缓从外面走进来,那人骨瘦如柴,面如痨鬼,一副垂死之相。
“主公,唤我何事……咳咳……”
“各位,此人名为严昭,庐陵人,善于刺杀之法,曾为家乡人民刺杀贪官污吏,被官军追杀,后走投无路而投入我鄱阳湖。”
只是这严昭,看起来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并不像是武艺高强之人,让宋嶷和胤范很是担心。
“主公,您要刺杀姜焱?”
“我们还有别的阻止他的方法了吗?”魏绣指示道:“严昭,今晚你就去刺杀姜焱,至于用哪种方法,我不管,只要能杀掉姜焱便可。”
严昭点了点头,一声不吭,默默地走出营帐。
宋嶷问:“主公,我看这严昭,一副痨鬼之相,感觉随时就要死去,他真的有那般本事吗?”
魏绣点点头:“人不可貌相,此人若不是真有些本领,又怎么会远近闻名于乡里,我们且相信他,今夜一切听天由命,如若此事不成……”
“您还有后招?”二人问。
魏绣道:“如若不成,那我们就只能跟他一起到战场上去,然后临阵杀死姜焱,以稳住官军的兵马了……”
胤范惊诧道:“此法,可谓凶险……如果我们在临阵杀死了姜焱,势必引发一场火并,到那个时候,我们鄱阳湖的两股势力,最终还是会伤筋动骨,走向绝路啊……”
魏绣道:“到那个时候,已经是走投无路的办法了,杀死姜焱起码可以保住一部分人,如果跟官军强行开战,那么就是全军覆没啊……”
蒋虎和秦童,倒也不傻,他们对姜焱说:“主公,明日就要开战,我们今天必须让所有士兵严阵以待,做好准备,预防任何可能发生的意外。”
姜焱不屑道:“鄱阳湖周围地形复杂,官军现在在石印山附近,少说也要一夜才能走出来,就算我们第二天早晨准备也来得及。”
秦童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更何况我们内部还有魏绣这个家贼,随时准备卖了我们去投敌呢!”
提到魏绣,倒是让姜焱迟疑了:“你说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