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半个月,方肃和韩岐一直在汨罗江边拉锯,韩岐也不主动发起进攻,一直在被动防守,而方肃虽然主动进攻,却每次都大败而回,就是不渡过汨罗江。
在很寻常的一天,方肃接到了来自英东那边的消息:英东所率部队,在西陵大败蒋虎,蒋虎投水而亡,建平郡太守薛兰弃城逃走,建平郡唾手而得,秋毫无犯。
“我们的坚持果然是有意义的!”方肃得意地扬起微笑,把信丢进火堆里烧掉。
方尧叹了口气:“只是,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这么一连输了十几阵的……”
方肃笑了笑:“你要知道,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虽然连输半个月,但是我们没有损耗一兵一卒,只是损失了一些战船和辎重,但是顺便练习了一下我们南阳军的水性,英东那边进展又如此神速,何乐而不为呢。”
方尧仔细算了算:“英东十五天攻下建平,可是后面还有六个郡,难道我们要这样跟韩岐耗上几个月吗?他们不会傻到一直不发现吧!”
方肃沉思了片刻:“言之有理,召诸将来一起商议一下吧。”
方尧点点头,转头出去为方肃找来众人,片刻之后,庞籍、陈随、方忠、方孝都到了,围坐在一起,方肃抛出了自己的问题。
“我们现在既要等待英东与我们合兵一处,又要不被韩岐发现端倪,各位可以畅所欲言,都有什么想法。”
庞籍笑道:“主公,平日里最了解您的两个人,现在都在那边,要想出解决的办法,还不是一纸书信的事情嘛。”
方肃疑惑地看着庞籍,庞籍解释道:“您只需要把眼前的情况,还有您刚才给我们提出的问题,原模原样地告知英东和庞远,他们两个的下一步计划,就是眼下的最佳答案。”
方肃错愕:“您要我把这个问题丢给远在建平的英东和庞远?”
庞籍点点头:“只有他们最了解西部战场的情况,也就只有他们能改变眼下的战局,我们能做的只有拖延,但是他们能改变的,可是大势要势。”
方肃应允:“好,就依先生之言,我立刻就写。”
方肃立刻撰写书信,交给了斥候,让他星夜兼程将书信亲手送到英东和庞远的手里。
而后,一切计划照旧,未来的时间里,方肃依旧在跟韩岐以汨罗江为界,来回地拉锯。
而信件到了英东手里的时候,他们的大军马上就要到达武陵郡,武陵太守韩立的军队都在长沙,只有他自己带着不足三千人据守武陵,他本以为武陵离长沙战场最远,他应该是最安全的,万万没想到英东居然神兵天降,即将来到武陵。
韩立还在每日听曲赏舞,与武陵郡的文人饮酒作诗的时候,英东军队距离他已经不足百里了。
斥候慌慌张张地上殿来报:“太守,大事不好,方肃的军队突然出现,距离武陵城已经不到百里了!”
韩立喝得醉醺醺的,一听这话,一下子精神过来,手里的酒杯掉在地上,惊讶地站起来:“不可能!方肃的军队都在长沙跟韩岐交战,与我武陵那么远,他们怎么可能突然出现在这里!”
斥候道:“属下所言句句属实,方肃军确实来了,为首的那将,就是方肃手下第一将领英东!”
韩立一把拉起斥候:“他有多少人?”
斥候回报:“约有两万人左右,铺天盖地,填满了整片林子!”
“天啊!”韩立跌坐在地:“我武陵现在只有三千人,如何挡得住这两万南阳军啊……”
满堂文人雅士,尽作女儿态,互相拥抱哭哭啼啼,堂外一人,带甲上殿,大吼一声:“一群人在这里抱头痛哭,难道能哭走南阳军不成!”
韩立定睛一看,武陵上将袭允,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对着满堂的文人怒目而视,吓得众人不敢作声。
“袭将军,可有退敌之策?”韩立问。
袭允趾高气扬:“我袭允,生平从未有败绩,手下人命无数。英东小儿,不过一黄口竖子,太守请让我出城迎战,我定斩下英东的狗头,献给太守!”
韩立一听这话,立刻眉开眼笑:“袭将军如此英勇,必能斩杀英东,等你得胜回来,我要向朝廷请命,给你封侯!”
“谢过太守,待末将回来,再议此事!”
袭允气势汹汹,看上去确实颇有一战之力,不久之后,英东也带人赶到了。
那封书信,英东和庞远一起商议了一番,英东道:“主公这是遇到困难了,需要我们立刻完成任务,跟他合兵一处啊。”
庞远应道:“确实,主公一直在汨罗江跟韩岐拉锯,但是韩岐也不是傻子,时间久了,韩岐总会发现问题的,那就急需我们这边用最快的速度打下荆南数郡,早日与主公汇合。”
英东很着急:“可是,打下建平郡一个小郡就用了十五天,武陵郡这么大,难保要打多久,这个真的是想快也快不起来啊!”
庞远拿出地图:“过了武陵郡,就是零陵郡,等拿下零陵郡,我们不得已的情况下,必须分兵作战了,一路往北取衡阳,一路往南取临贺,一路继续往东取桂阳。派往衡阳的部队得胜之后直奔长沙,桂阳的主力先进取湘东,攻下临贺的部队紧随其后。”
英东问:“那样岂不是分散了,我们本就只有两万人……”
庞远笑了笑:“英东,当时你可是夸下海口七千人就足够的,怎么现在又嫌人少了?”
英东叹气:“此一时彼一时,如果我们分兵之后,三分之一的军队先到了长沙,也无法给主公实质性的帮助,看似南北夹击,实则脆弱不堪啊。”
庞远解释:“南北夹击本就只是一个恐吓韩岐的幌子而已,人多人少根本无妨,难道你觉得,主公在正面战场还赢不了韩岐那个纸老虎吗?”
英东思虑片刻:“也挺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