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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往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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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在大兴打了场胜仗之后,曾流传过一段神妙的传闻。说是从不好色的皇帝在宫里建了个禁宫,

把长安第一美人给带回来,身在禁宫里。

有人说这个神秘的美人是皇帝的军队俘回来的小姑娘。

有人说这个美人是由拜访的富商给皇帝带回来的。

那段时日,外头是传的沸沸扬扬,可是,好几年都过去了,皇宫内从未传出皇帝纳妃的消息。

一说起长安第一美人,花楼里的姑娘一个个牙痒痒,从不提起这类事。

要知道,在很多年前,确实是有一个人能配得上“第一美人”的称号的。可惜,那个怨种意然谋反,真是反了天了。

好说歹说,那皇帝最后还是将其抓住了。据说,打入大牢的第二日,宫内就传出消息:凉安辰愧对世人,牢中自尽了。从那时起,长安无人不知他们嫉恶如仇,也是恨到骨子里去了。

雾散,梦醒,旧人去,终不似年少。

记不得,念不得,再也无人提起。

夜色微凉几许。

空气中氤氲着淡淡的梨花的香甜气息,扑人肺腑,像是人喝醉了醇酒,轻飘飘,晕乎乎的。

那个人踏着月色走来了。

一身玄色窄袖蟒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气度逼人。那个人的眼眸很漂亮,深邃幽蓝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也应该如深夜的大海。

偏偏舒展开了眉,连提着两壶酒。

径直走向梨花树,剑眉入鬓,凤眼生威,形貌潇洒,头角峥嵘,气质清癯,风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

梨花树下冰封着一个男人。

鼻若悬梁,唇若涂丹,肤如凝脂。

栩。栩。如。生。

那个人勾起嘴角道:“朕来了。”

皇帝席地坐下,面前却是冰封的淡蓝。他道:“您都死了这么久了,气色这么好,还真是一点都不显老。”

他伸出修长的手指开了坛口,他又道:“可惜了,您尝不到朕的好酒了。”酒香弥漫,融入微凉的月色中。

皇帝抱起坛子饮了一口。

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却又说不出什么刻薄的话。

他的皇叔自是生的绝美,平静的躺在冰下,一身月白颈银细花纹底锦服,大片的莲花纹在白衣上若隐若现,墨发散在身后,一小片梨花飘自冰面上,隔着一层薄冰,落在他的额发上,薄薄的唇,色淡如水。

连自他生前脸庞的血迹都曾被小心的擦去。

“凉安辰啊…”皇帝冷笑一声。

陛下。

记忆都如潮水般涌来,仿佛要他心死去了一般。

“陛下…”

画面中的那个人肤色很白,很细腻,一双清澈淡紫色的眸子却失去了光彩,鼻梁挺直,带着好看的弧度。

高挑秀雅的身影,衣服是冰蓝上好的丝绸,绣着雅致竹叶花纹,雪白滚边与他头上羊脂玉发簪交辉相映。

他说,万眷众生。

“恳请陛下,万眷众生…”

既然您已不能再眷顾我,就请您万眷众生。

他的皇叔卑躬屈膝,伏跪在皇帝的脚边。

他哭红了眼眶…

最痛苦的莫过于徘徊在放与不放之间的那一段。

“陛下。”

他嘴唇微颤,额头抵着冰冷的地面,眼泪却先落了下来。

“求您放了我吧…”

那一句话说的很小声,可是却已经泣不成声。

人道海水深,不抵相思半,海水尚有涯,相思飘无畔。

那时皇帝是说什么的来着?啊,对了,他是说了话的。

“你给朕起来。”就说了五个字。

只有五个字。

“陛下…是我的错…事已至此,就请…”他一阵心痛,却是一口血吐了出来。

“安辰!”瞳孔猛然放大。

“就请陛下…”字字入骨,带着血。

是鲜血从口鼻溢出,再是双眸,他用衣袖胡乱去擦,可是血迹却止不住,皇帝一把将他抱起,向殿门赶去,衣袍翻飞。

“就请陛下,万眷众生。”他哭的嘶哑,蛊毒至深,七窍流血,再无挽回的余地。红色,点点的,顺着脸庞流下来,在衣襟上缀出一朵殷红的花。

他还是死去了。

血迹斑驳的死去了。

皇帝记得,在他的安辰死去的第二日的那个时辰,暮色暗淡,残阳如血,火烧天边如镶金边的落日,那时正圆,光芒万千,刺的人眼眸,如梦似幻,好不真实。

狗皇帝发了很久的呆。

好久,才冒出几个字:“死了好。”

天空被夕阳染成了血红色,桃红色的云彩倒映在湖水上,整个湖面变成了紫色,天边仿佛燃起了大火。

他还是下旨了,也是三个字,他说:“埋了吧。”

那些人说:“埋哪里?”

皇帝又是三个字:“哪都行。”

然后不知是谁出的馊主意,说什么埋的太近怕皇上看的心烦碍眼,几个人把人给硬生生的抬到黄河边,找了个土石堆旁埋了。

当天夜里皇帝又闷的不行,问:“人给埋哪了?”

几人:“黄河。”

皇帝一脸烦躁:“滚滚滚,别烦朕。”

结果后半夜,皇帝又顶着黑眼圈让人去黄河边把人挖出来,那几个人又累死累活的跑到黄河边挖了好几个坑才把人挖出来,抬回来的时候天早亮了,几个人又被蛮不讲理的皇帝给骂了个狗血喷头。

他亲自给他擦洗了身子,连他脸庞的血迹也被他小心地擦去,又给人换上了庄重的素白锦服,还叫了数十个道士来施法,将他生前的望舒官化成了一湘湖水,又将人沉在里面,最后施了法冰封了湖水。

道士们说,这样可以永保尸身不腐,以寄托思念。

狗皇帝说他才没有思念,又把道士们赶了回去。

夜已经很深了,在皎洁的月光下,千万朵梨花如雪一般,又似江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

皇帝坐在花树下,沉着眸又痛饮了几口酒。

酒意与月光又让他回忆起来。

画面真实而又清晰…

“陛下,节哀吧…”御中太医低着头说。

皇帝一怔。

“死了?怎么可能死了?你…”皇帝慌忙去拉那个人的手,话却断了。

手是冰冷的。

记忆的深处,那个男人的手好像总是冰冷的。后来身子败掉了,就容易着风寒,好像也没有什么温度。

从头至尾都不对。

啊…他想起来了…

蛊毒至深,七窍流血…

蛊毒。

浑身的血液都蓦的沸腾。皇帝淡淡笑起:“凉安辰。”

“为什么啊。”

皇帝饮尽了两坛梨花白,站起身想了几秒,又蹲下去,拾起了一小朵梨花,隔着冰层,别在了他的发间,放在了冰面上。

笑意深深:“皇叔,您死了都这么有福气。”转过身又道:“朕怎么可能放过你?您死了,朕也不会放过。”

皇帝的身影又渐渐在月色下消失了,一阵风拂过,那冰面上小小的梨花便飘走了。

他这个人啊…总是固执的要命…

大概是一辈子也想不到,这只疯狗终于开窍了,也就是为了望舒宫的那只兔子。为此,他来到了先帝曾留下的那扇门。

死了好。

他踏进暗阁,来到了时光口。

一卷卷轴还缓缓飘在空中,散发着耀眼的金色的光,像是在说:“来呀,打开我呀,来找死呀。”

皇帝:“……”

一手抓过卷轴,没有犹豫的打开了,作死成功。

〈叮咚,您成功启动时光卷轴,此次启动是回到过去,您将有机会改变一切,窥见先前的一部分未知的往事,此次启动要收您50年寿命,应该不贵吧?以下是时光要点,请您认真听好〉

〈第一条:不能暴露您现在的身份〉

〈第二条:要保护卷轴〉

〈第三条:一定要保护卷轴〉

〈第四条:切记保护好卷轴〉

〈第五条…〉

尘起,尘落,心荒,惜世间难舍一字,悲不过残身留世,若无念,轮回之境吾当主,何当红尘踱步,秋叶另当归处。

朕不会放过你。

“朕不会放过你……”

天阶夜色凉如火,窗内红烛摇曳,窗外细雨横斜,积水顺着宫檐悄然滴落,在地上晕开一圈涟漪,似叹息,似挽留。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大地,一弯绿水似青罗玉带绕林而行,远山含黛隐身姿卓越雨露拂吹着挺秀细长的凤尾竹,汇聚成珠,顺着幽雅别致的叶尾滑落而下,水晶断线一般,敲打在油纸伞上,时断时续,清脆如侍女敲击着编钟。

“前些日子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呢?”女人收起油纸伞,身后跟着一堆侍女,神情尽是担忧,

朱唇轻启。

踏进殿内,又喃喃道:“那帮孩子还真是不懂事,

真儿都病了,竟没有一个人来瞧。”

站在一旁的侍女低低地开了口:“娘娘,您无需多虑了,三皇子已用了药,太医说这会儿也该醒了。”

正说着,榻上一阵梦呓:“不会放过…”他猛然惊醒,床榻边一堆的侍女也着实把他吓着了。

“真儿,你总算醒了。”女人舒出一口气,浅浅的笑了。

“母后?!”萧易真开口,不错,就是眼前这个女人。

脑海中浮现的是她最后死去的模样,喉头哽咽。

她自是说不出的雅致,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着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你这孩子。”皇后轻叹了一口气:“可总算好了些…”

萧易真心里又一阵绞痛。

他的娘亲啊…回来了。

耳畔仿佛是他娘亲最后的声音,掺杂着绝望,还有不舍。

在凉安辰拿剑刺向他心窝的时候,这个女人发出了最后的叫声,声音嘶哑的厉害。

“易真!!!”

那时这个女人一身素衣,青螺眉黛长,弃了珠花流苏,三千青丝仅用一支雕工细致的梅簪绾起,淡上铅华。

她死时,是千戈之战那一日。

是皇叔谋反的那一日。

那时她得知皇叔谋反,带着身疾,什么也不顾,就跑来阻拦,多么可笑的妇人啊…死去的时候,就像雪地上赫然绽开的一株梅花。

鲜红的刺眼。

先帝驾崩了,她一个女人,被逼得退了场。

就像他的一生中,有两个刻在自己骨子里的人一样,他的母后,与他恨之入骨的皇叔。

深深念,空笛响。

这大概,就是他一生中做过的最大的错事。先帝和母后死去了,他才知道,人情世故算不上特别重要。那时,他好像真正的长大了,可是他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没说,故人辞,亲人去,他终究是什么都没有剩下。

空笛响,深深念。

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苍白,皇后和那些侍女早已离去,他躺在床榻上,许久,才睁开了眼。

随手摸到了一把古铜镜,他在镜中,看到了那张模糊又稚嫩的脸,约摸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棱角分明的脸庞现在还不属于他。那个人,也不属于他。

时光卷轴成功的启动了。

他起身下床,换了一身衣。

黑色缎袍,金丝滚边,衣上细细的绣着蛟龙的模样,广袖袖边缂丝花纹,是暗云花样,月白色束腰,墨发被素色羊脂玉簪子束起。

他要去见先帝。

见,这一世,活着的皇帝。

撑起一把油纸伞,借着雨声,行远了…

细密如银毫的雨丝轻纱一般笼罩天地。

大殿的四周,古树参天,绿树成荫,红墙黄瓦,金碧辉煌。远远望去,那一座座深红的宫殿像嵌在地上一样。

琥珀酒、碧玉觞、金足樽、翡翠盘、食如画、酒如泉,古琴涔涔,钟声叮咚。大殿四周装饰着倒铃般的花朵,花萼洁白,骨瓷样泛出半透明的光泽,花瓣顶端是一圈深浅不一的淡紫色,似染似天成。

这正是他记忆中的模样。

皇帝正忙的火热朝天,一抬头便见三太子来了,

萧易真还没说话,就被皇帝和蔼可亲的召进去了。

“快快快,真儿,朕忙的都恨不得生出三只手,你来的真是时候。”

皇帝笑了一笑:“吩咐太监备好了笔墨,就递到了萧易真面前。

“父皇高兴,儿臣也高兴。”

批改卷宗事务早都成了他的家常便饭,之前,愣是他一个人处理完所有的卷宗,差点累死在几案上。到如今,既然有幸能帮先帝,那他还是求之不得的。

接过了笔墨,两个人忙的不亦乐乎。

皇帝心大,过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问:“真儿身体无碍了?”

“回父皇,儿臣身体已无大碍,无需父皇担心。”

他紧咬着唇,还是无法问出口,他很想问问皇帝,那个贱兮兮皇叔在哪?但这个想法还是被他硬生生的给克制住了。

管他在哪。

这辈子就算重活一次,自己也不会跟他染上半分关系,当真是…

荒唐至极。

“哦,对了,真儿。”皇帝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又道:“等会儿去看看你皇叔吧,昨夜他

喝多了酒,醉倒在门口,摔了一道口子”

萧易真的嘴角抽了抽。

“你这小子,可不许嘲笑你皇叔。”皇帝憋笑着,额角青筋也抽了抽。

萧易真提起笔,不再说什么了。

心里却想着:怎么没把你摔死呢…

指尖穿过黯年度,岁月流殇不掩凉。

他又想起来了,在凉安辰被他囚禁那些时日,有一日也是不小心摔了一道口子,跌在额上,

那道口子很深触目惊心,他一声不吭的把血擦去了,结果伤口没多久就感染了。

他骂了凉安辰好久,最后传了太医。

从始至终,连一句“疼不疼”也没有说过。

笔尖一颤,漏下了一滴墨。

又像是他心里的疤。

许久,思绪回笼。皇帝还在那边写边说着,他也就这么听着,竟反驳不出任何的话。

恨其入骨。

谁将烟焚散,散了纵横的牵绊。听弦断,断那三千痴缠。坠花湮,湮没一朝风涟。

脑海中声音嘶哑。

远处钟声似乎敲响,仿佛能听到,远山含黛的尽头,有人在低低吟唱…

泠泠不肯弹,翩跹影惊鸿。昔有朝歌夜弦之高楼,上有倾城倾国之舞袖。

“真儿,知道吧,当时朕把它捡回来的时候,他…”

“我怎么了?”

皇帝的话被清冷的声音打断,来者站在事务阁门口。

萧易真愣住了,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是…

那个人的。

一身月牙白的锦袍裁剪合体,身姿清瘦挺拔,步履轻缓,如芝兰玉树,光风霁月,说不出的尊贵雅致,如诗似画。

“皇上,你们…在说我什么呢?”

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容貌如画,漂亮得根本就不似真人这种容貌,这种风仪,根本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人类的美丽。他只是随便穿件白色的袍子,觉得就算是天仙,也绝对不会比他更美。

男人淡淡笑起,好听的嗓音如悦耳的玲珑般,勾人心弦。

“哈哈哈哈哈哈…安辰啊…朕在与真儿讲…”皇帝抿了抿唇,又说道:“那只雪白月牙灵兔,当年若不是朕发现了它,并没有后来的事,不是吗?”

“倒也是,皇上说的不错”那张俊逸至极的脸庞挂着淡然清雅的笑意。

萧易真感觉呼吸不上来,心跳很快,又有说不出的厌恶感。

正如他心里所想的一般,那个讨厌的男人又开始作了。

“听闻最近三太子受风寒了,如今看来,倒也是好得很。”话语中轻快调戏,不免带着一些讽刺。

萧易真早就在心里赐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转过头笑道:“皇叔这是哪里的话?这样的身子骨好得很,当然不像那些年长的,半截身子已入了土…”

“真儿,不得无礼”皇帝赶忙道。

小皇叔笑了一笑:“还真的不要紧…”伸出皙白修长的手,不经意间撩了撩头发,露出的那肤白的脖颈。

萧易真喉头滚动,不免的想到了上辈子…他耳根有点泛红。

真是尴尬…

“父皇,儿臣有些不适…”

他尴尬地移开了目光。

皇帝接话:“无妨,那先退下去休息吧。”

得到准许,他快步离去,踏出殿门时,还不小心擦到了他的肩。

空有回忆,打乱缠绵。

为什么自己还会有那心思?这辈子不会和他染上半分关系,另一辈子也只是叫他难堪罢了。他想。

他就像是一把干柴,稍微来些星火,便烧的轰轰烈烈。

他一言不发的踏进浴室,拎起墙角装满冷水的那桶,硬生生的从头浇了下去…

呼吸急促,开始变得困难。他忘了,这副身体与他壮年时不同,他哆哆嗦嗦地走出浴室,想去找件可以换的衣裳。

“易真,你是掉坑里了吗?”那个男人果然来了,笑意深深,毫不留情的戳破了他。心里的邪火还没压掉,这个人又来添一把,真是。

“不劳皇叔费心…”只感觉脑袋晕乎乎的,话刚说完,就一头栽在了床榻上,然后意识模糊,如置身冰窟,凉意从头凉到脚。身上发烫的很,后来也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这小孩,大白天冲什么冷水澡,真的是烧糊涂了。”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浓浓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

他的皇叔召来了御医,果真又烧起来了。衡医又开了好几副药方,就交到了凉安辰手中。

“大夫…我我我不会啊!你给我干什么?你给他娘啊。”男人道。

他怎么骂人?大夫心里想。

“煎好了,让他喝下就好,亲王殿下要是不会的话,可以叫下人来做。”慌慌忙忙的便辞退了。

凉安辰有些烦躁的抓了一下头发,说实话,照顾人这一方面他还真的一窍不通。

“唉,我凉安辰这辈子还真是栽你手里了。”他拎着几包药方,来到了炉灶前。

“先加一点水…不太够…算了,再来点…哎呦,放多了,倒掉一点…抓一把柴…点了…怎么这么多烟啊?不管了,先放吧…嗯…都放进去…应该还要搅一搅…热了就差不多了…变颜色了,就是这样,我还真是聪明。”他笑了笑。被浓烟呛着了,咳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亲王殿下?您怎么在这?”来者约摸比自己小了些,一眼便看到了他腰间的玉佩,顿时便得知他是皇子的亲卫。

“那我倒要问问,你怎么会来?”凉安辰边说边灭了火。

“回亲王殿下,三皇子病了,我来这给他找找药材…”

“正好,我这锅里煎好了,你盛出来给他端去吧。”

皇子的亲卫看着灰头土脸的他,正欲说话,便被凉安辰打断了:“我不要紧,回去擦洗一下就好,别跟三殿下说这药是我煎的,最近不知道怎么的。”凉安辰尴尬的挠了一下头:“他不想理我,倒也能看出来。”他尬笑两声。

拍了拍衣袖,便也出去了。

边走边哼着小曲。

“梨花初雨纳微凉,拂袖轻颜是檀郎…”

花楼里的姑娘都喜欢唱这些。

那年大雪纷飞,雪花漫天覆盖了整个大兴城。

他倚在枯树下,雪下的太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还是很冷。

“这有条玉灵兔,把他救了吧…”灵兔的耳朵异常灵敏,听到了一个中年男子沉稳的嗓音。随即,他就感受到了一双温暖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捧着它,他抬起头睁开眼,微弱的叫了几声表示恐吓。

随后便听到一只母兔的微弱的嚎叫声…

“都带走吧…”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

“苍茫大地一剑尽挽破∽何处繁华笙歌落∽斜倚云端千壶掩寂寞∽纵使他人空笑我∽纵使

他人空笑我…”

他洗漱整理了一番,觉得头有些痛,便睡下了。

这一睡,就沉沉的睡过去了。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带着嘶哑和痛苦的梦…

他梦到了他的军队…

不久前还充斥在这里的厮杀声、呼喊声、枪炮声消失了,却让此时的寂静显得无比狰狞,一切都消失了。

土壤早已成了红褐色,鲜血无法凝固,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偶尔看见的断枝上挂着早已辨认不出的肢体部位。他紧紧握枪杆,就如握住了救命稻草。轰轰的炮声还在继续,许多人从他身旁一跃而出,随着一阵激烈的枪声和惨叫,将鲜血泼洒在了战场上。

突然,大路远端腾起弥漫的尘烟,像一阵旋风卷来,渐渐听到急雨般的马蹄声,一队骑兵纵骑疾驰而来。屠戮还在继续。顿时,空气中布满了血的味道,整个世界仿佛在颤抖,山崩地裂。

“你就是千刀万剐…你死不足惜…”

“你这样对得起谁…”

他们好像千刀万剐一样,头颅,肢体崩裂着,躯干支离破碎。在这被血光吞噬的时刻,已经分不清什么是武器。

这一晚他睡得很不好。

一身的冷汗伴随着他心里的恐惧,半夜猛然醒来。

这是他的梦魇。

一辈子的梦魇…

凉安辰第一次上战场的的时候,从马车下来时差点摔了一跤。那个时候,他的右手骨差点断裂,后来也成了永远不可弥补的缺陷。

他倒是贪生怕死,紧张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脑子里只有一句话:“打完就回家。”

他第二次上战场的时候,特意在夜里,写了一份遗嘱,说什么给他挑个好一点的墓啦,抱怨自己连姑娘的手都没摸过。后来回来的时候,重伤了,养了不久,等他好起来的时候,皇帝还没忘了拿这事嘲笑他,他一气之下就把遗嘱撕了。

他身子骨倒是好着呢,之前去练兵场上操练了几个月,皮肤都被晒成小麦色,皇帝讥讽道:

“你怎么跟膳房里的土豆差不多?”还笑着打出了嗝儿。他气的就想甩手不干,皇帝乐呵呵的封了他一个芝麻官,后来愈战愈勇,他成了武将。

后来便到了这盛世,战场上的事也渐渐的少了起来,皮肤也白了回来,每天懒懒散散,不是喝酒就是出去外面闲逛,皇帝也没咋说他,毕竟人家可是大功臣。皇帝没忘笑他:“若是朕猜的不错,皇宫里最懒散的也怕是安辰你了。”凉安辰自是不在意,能玩一天就玩一天,能跑一天就跑一天,性子也是好的很。

可是呆在皇宫里确实很无聊啊,他那时看大皇子不太顺眼,但也觉得小孩子都是一个样,最看不惯的还是他的娘,天天使唤这个使唤那个,动不动破口大骂,自己都没有跟她计较,还是三皇子看着最顺眼,外人说他是性格冷冰冰不讨喜,可在自己看来,十有八成是装的,三皇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最近也不知道犯了什么臭脾气,明摆着就是躲着他。

他想到这里越来越气,心底骂了十几百遍小白眼狼,它突然想到昨日三皇子奔走的时候…

“他是耳朵红了吗…”他不太确定,可也是真真切切的看到的了…

这时,他听到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他将一只手伸出榻旁自然垂下,闭着眼开始装睡。他的听觉变得异常灵敏,听见那人轻轻地走到他床前,停顿了几秒,把他那只垂下的手,就要放回褥子里。

突然,那个人手一僵,轻轻翻过他的手背…

手背上有一道口子。

凉安辰心跳的很快,仿佛漏跳了一拍,不会那么惨吧?难道就要发现了吗…这小子真是…

他装作翻了个身抽回手,抱着褥子睡了。“若是我现在这般拆穿他,也不知道他那薄的如刀削的面子往哪搁。”他想。而后一阵轻轻的响动,他判断出那个人已经走了。

方才他拿自己的手的时候,尚且还有一丝温度,那小白眼狼应该好了。“唉。”他不禁感叹道:

“年轻就是好,身子骨这么硬朗。”想到这里,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他披上外衣,翻下床就往外面去。

在微风中站了一会儿。

他不觉得冷。

终于,东边天际露出鱼肚白。光线很柔和,天边出现了一道红霞,红霞的范围逐渐扩大给大地披上了一层红色的锦缎。乍一看,黑夜还似乎强大无边,可一眨眼,晨曦就成了深蓝色了。渐渐地,太阳露出了小半个脸,红艳艳的,好似一位美丽含羞的少女,总也不肯露出她的庐山真面目。此时,她款步轻移,显得那样神秘而美丽,天色越来越亮,太阳慢慢地上升,同时也卸去了面纱,露出整个脸庞,笑吟吟地俯视着大地。此刻整个天空霞光万道,光彩夺目,在瑰丽朝霞的簇拥下,在轻盈云朵的缭绕下,太阳冉冉升起,像一位仪态端庄的少女。

他心情似乎是极好,又进了屋里,开始穿戴洗漱。

过了一刻钟,他踏进了御膳堂,他不习惯叫人送来,还是到这边来,他喜欢热闹。

萧易真正高高兴兴的用膳,一抬头,就看到御膳堂口站站着那个人,不禁有些心虚低下了头,继续喝着粥。

处众人中,他似玉珠在瓦石间,那是一张怎样的清秀而淡漠的容貌,俊美的脸庞,白皙的皮肤,笑起来时如弯月。直挺的鼻梁唇色绯然。侧脸的轮廓如刀削一般棱角分明却又不失柔美让人心动。一身素衣更衬托出他身材的挺拔,应该是多年习武的原因虽然身子看着单薄但不脆弱。在早点膳食腾腾的热气里,他就仿佛是希腊神话中的美男子。

他的皇叔也瞧见了他,两人好不尴尬的对视了一眼。他埋头吃饭了来掩饰尴尬,可是他的皇叔却端着一碗馎饦坐到了他身旁。平日里三皇子冷冷清清,不喜言语。身帝自是有不少空位腾出。

凉安成笑眯眯贱兮兮的贴过来道:“三殿下,我昨夜做了个好梦,想不想听听?”

萧易真用一种给你脸了的眼神盯了他许久,为了掩饰,淡淡开口问道:“什么?”

他的皇叔笑了几声,道:“我梦到有一个人偷摸摸的闯进我的寝殿,对我做什么不轨之事…”

“当真荒唐”萧易真打断他。

凉安辰细心的注意到,萧易真的耳根红了…

他哈哈笑了好久,吃了几口,慢慢凑近他,悄悄对他说:“跟不跟皇叔出去宫玩?他故弄玄虚的凑近他:

“皇叔带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不轨之事…”

“你不要脸!”

“我吃完了,我走了!”

萧易真真是气炸了,虽然他穿过来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他现在都有些后悔了。

不行不行,我也要厚脸皮一点,朕当年的脸皮去哪了?他边想着,大步流星的向前走。

万一自己终于有一天忍不了怎么办?

他想到这里都有点后怕。

根本不能怪自己,谁让他的皇叔这么多事。

想到这里,心情就开始变得愉悦起来。昨天发的烧大半夜就退下去了,不过现在的脑袋还是有点疼。

大老远就看到了大皇子,那玩意儿就觉得自己跟凤凰一样,每次都穿的华丽死了,还觉得自己美不够的一样。他不想搭理,他想起那时候,他硬生生的折断了大皇子的十根指头,就算是凤凰又怎么样?最后还是得向自己低头。他不禁笑了笑。

“萧易真,你是不是在笑本太子?”

萧易真在心里想到:啊对对对,这都能猜到,这山鸡好有眼力见。”

他面带笑容:“大哥这是哪里的话?易真怎么会笑你?”

凤凰的鼻子都快翘天上去了,却看到萧易真的身后来了一位美人,不是皇叔还是谁?他乖乖的向易真笑了笑,表示赞同。

傻笑什么?这山鸡莫不是脑子被驴踢了?萧易真心里想。

“大哥,没事的话我就先回了。”边说边转身往回走,却一头栽在了凉安辰身上。

“皇…皇叔?”他抬起头他道,自己如今身高与凉安辰还是相差很多,他抬起头,刚好皇叔的下巴轻轻地抵到了他的发顶。

他看到了皇叔的喉结。

内心如千万匹健马奔跑,如千万浪花打在黄河水上。

凉安辰身上还是那熟悉的淡香,他记得自己很喜欢这个味道。

“萧易真你这狗…狗东西干什么呢?!”大皇子脸憋的通红:“你放开我皇叔!”

“你也配叫皇叔?!”萧易真也炸毛了。

“你…你,你敢顶撞我!你…”大皇子萧仪气的发抖,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

“好了,你们两个。”凉安辰起他们的领子,强行把他们分开:“你们的父皇宣你们,还不赶紧去?”

“那我要皇叔陪我去!”萧仪蛮横的拉过凉安辰,死死的瞪着萧易真,萧易真不服气,正要开口说话,却听见凉安辰对他说:“好。”

“你都多大了?还要皇叔陪!丢不丢人?”他心里烧起了一把火。

“我就要皇叔陪!关你什么事?”话说着,萧易真就看到山鸡拉着凉安辰跑了。他不服气,也跟了上去。

正殿里坐着二位娘娘,皇后唉声叹气揉了揉太阳穴,一看见三人来了,叹了一口气,仪态端庄了些许。

萧易真看到二殿下早已步入,站在一旁规规矩矩的等候。

“儿臣参见父皇。”

“参见皇上。”

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

“起来吧。”

萧易真心里“咯噔”了一下,他想起来了,此番皇帝将他们召去,是因为收到了有名的秦赫王的传书。自从凉安辰成了大兴有名武将后,听闻,他的师父曾是有名的赤仙人,是上修界有名的长老,法力无边,后来不知因为是何原因,凉安辰定居了下修界,因此,大兴繁盛后,自是有不少人请他除过妖魔。

乡下人更是越传越广。

有人还说,凉安辰是大兴一个标志性的存在,文武双全,法力高超,更重要的是…

他是人们口中的大兴第一美人。

在三个太子的十几岁那年,皇帝让凉安辰带过他们去求过仙,大殿下和二殿下灵根聪慧,那段时日学了不少小法术。可惜,仙人说,三殿下资质尚浅,不适合修仙修道。这一说法,

后来就成为后宫的笑柄。

这使他大受打击。

那时他苦苦哀求皇后皇帝,可最终没有人答应他,他眼睁睁的看着大殿下和二殿下跟着皇叔前去除魔,还闹了绝食。

一天夜里,自己寝殿的门被人打开了,外面站着一个人,淋了一身的雨。带着雨水滴滴答答的走进来。他点了烛火定睛一看,那些根本不是雨水,而是他皇叔身上的血,身后有一道很大的伤,肉往外翻,化了脓。

他问了,皇叔也不肯说。只是说着没事,让他去找几卷纱布来,他帮黄叔清理干净以后,心里陷入了无限的自责。第二日去探看一同前去的大皇子和二皇子,发现那两个人压根没伤到一点,气得他心里难受。

这辈子也是一样的吧…

不去就不去吧。

皇帝讲的话,他已经听不进去了。

“仪儿,子恒,易真”

“你们三个,随皇叔一起去吧!”萧易真愕然抬头。

还没等他说话,萧仪就开始絮絮叨叨起来:“父皇,儿臣请命,三弟没有法力,去了不安全,要不,就让他在宫上多学点其它东西吧。”

皇帝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萧易真,又问凉安辰:“安辰,由你来定吧…此番前去,可能真的会有危险,你能保护得了他们吗?”

“回陛下,让他去吧,我答应陛下,不会让太子们伤了一分一毫,此番前去,就当历练吧。”在他的脸上露出了少有的严肃。

皇帝在赞许的看着眼前这个人。

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脯横阔,有万夫难敌之威风。语气轩昂,吐千丈凌云之志气。心雄胆大,似撼天狮子下云端。骨健筋强,如摇地貔貅临座上。白衣黑发,衣和发都飘飘逸逸,不扎不束,微微飘拂,衬着悬在半空中的身影,直似神明降世。他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眼睛里闪动着一千种琉璃的光芒。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还有白皙的皮肤。

“真儿,听到了吗?”皇叔朝他眨了眨眼睛,他有些茫然。

“真儿,待会儿来找本宫。”皇后叹一口气,留下这一句话,就离开了。

旁边那位娘娘神情倒是悠然的很,她把自己的儿子拉过去的叮嘱一番,几人就退了。

“你为什么要让我去。”萧易真淡淡的开口:“我既不会法术,也没有法力,跟着你们就是在拖你的后腿。”

“谁说的?”皇叔笑了笑,温柔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指尖在墨色中流淌:“我的真儿又不是一无是处…”

后来的话他听不清了,脑海中依稀出现的画面淹没了他,皇叔带着两个哥哥离去,连一句“想不想去”都没有问过他,现在为什么突然顾及到自己了。

“你放开,我走了。”面前的孩子似乎并不买他账,眼角有一点点泛红,好像真的生气了。

他一时愣在原地,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你不愿意么?”

“我叫你放开。”他慢慢的收回手,见他就这样离开了。

他来到了皇后的宫里,那华丽的楼阁被华清池池水环绕,浮萍满地,碧绿而明净。

“真儿,你来了吗?皇后身着黄色绣着凤凰的碧霞罗,逶迤拖地粉红烟纱裙,手挽屺罗翠软纱,风髻雾鬓斜插一朵牡丹花还真有点: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碧绿的翠烟衫,散花水雾绿草百褶裙,身披翠水薄烟纱,肩若削成腰若约素,肌若凝脂气若幽兰。娇媚无骨入艳三分。

“嗯,拜见母后。”

一旁的侍女将东西递给了皇后。

“这些东西你拿着,一定能派得上用场。”然后递给了他一个包袱,他打开一看,是各类的符纸,爆破符,引魂符,还有其他的符纸,剩下的,大概还有十几张桃符。

“真儿,千万不要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没有人这样看过你,我跟你父皇商量过了,还是得让你去看看,长长见识,你皇叔也替你说了,千万别拖他的后腿,还要保证自己的安全,知道了吗?”

“娘只要你安康。”

菱花铜镜凉,眉添黛料香,魂飞散,只盼望,君健在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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