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一个吗？
听到裴执玉的话之后, 沈观棠的心里忽然间涌上了一股让他自己都觉得惊讶的满足与喜悦。
裴执玉身上的绒毛柔软又厚实，沈观棠按在他身侧的手，几乎已经被白色的绒毛所淹没了。
变为原形的时候, 裴执玉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有些许改变，或许是体型的原因？
白色的绒毛从指缝间划过, 沈观棠仿佛被蛊惑了一般, 忽然低下头, 轻轻地将侧脸贴到了大狐狸的身上。
只一下，就迅速抬起了头。
但是, 方才贴到狐狸身上那柔软的触感，却仿佛一直停留在了他的脸上。
沈观棠正恍惚的时候，忽然他的背后传来了一股颇为轻柔的力道, 又将他轻轻地推到了狐狸的身上。
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沈观棠的背后响起，“你可以再摸一摸。”
沈观棠的脸忽然间就红了。
裴执玉这话说得，为什么那么古怪？
古怪中还带着些……让人脸颊发烫的暧.昧。
但，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的，可是沈观棠的身体却更加诚实, 在沈观棠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的时候, 就已经埋进了裴执玉那柔软又舒适的绒毛里。
裴执玉金色的眸子里流转着璀璨的光华, 视线一直停留在沈观棠的身上。
他的另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 卷住了沈观棠的腰部，几乎将他整个人都拢在了自己的身边。
待沈观棠终于回过神儿来，他双手按在了大狐狸的身侧, 缓缓拉开了自己和对方之间的距离, 沈观棠视线飘忽, 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后, 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话……那就……”
骑狐狸什么的，对沈观棠的诱.惑力确实很大。
如果是以前的时候，即便裴执玉不介意，沈观棠也不好意思这么干。
这种将对方当成坐骑的感觉，对于妖修而言，大概并不会太好受。
而现在……
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之后，沈观棠已经在心底将裴执玉当成了自己可以信任的朋友，而朋友之间，倒也不必太过计较。
只是，让沈观棠没有想到的是，裴执玉再次开口，却不是催促出发，而是将自己毛茸茸的脸颊凑了过来，用鼻子蹭了蹭沈观棠的手背，轻声道，“阿棠，方才我好摸吗？”
沈观棠：？？？！！！
这话让他怎么回答！
不管他怎么说，都非常诡异的好吗！
沈观棠在心里吐槽着，然而，对让裴执玉那双金色的眸子，他忽然间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开口道，“很好摸。”
那双金色的眸子里顿时溢满了笑意，他循循善诱地道，“那阿棠喜欢吗？”
“当然喜欢！”这一次，沈观棠回答地毫不犹豫。
“那就好。”裴执玉压低了声音，两只尖尖的耳朵晃了晃，“能得到阿棠的喜欢，我很开心。”
“所以，”裴执玉的语气变得愈发温柔和蛊惑，“这种喜欢，只留给我，好不好？嗯？”
“好啊。”沈观棠几乎是脱口而出。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后，裴执玉的尾巴愉悦地在半空中晃了晃，“阿棠的话我记下来了~阿棠可不能骗我。”
“要是阿棠骗了我……”裴执玉的眸子微微眯起，亲昵地开口，“我可是要惩罚阿棠的~”
惩罚？
什么惩罚？
沈观棠忽然间一个激灵，从被蛊惑的状态里回神儿。
回忆起自己方才究竟干了点儿什么，沈观棠的眼睛瞬间睁大，“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裴执玉无辜地道，“我什么都没有做哦~”
见沈观棠看向自己的眸子里满是怀疑，裴执玉忽然间委屈地道，“阿棠是不信我？”
被裴执玉这般看着，沈观棠确实动摇了几分，但很快他就坚定了起来。
“明明就是阿棠自己对我的原形见色起意，现在却来怀疑是我做了什么……”裴执玉控诉地道。
沈观棠：……
他看着自己仍旧按在对方身上的手，有些心虚地道，“我……我没有……”
“阿棠，你真的没有吗？”
也……也不是不可能……
沈观棠有些纠结得在心里想到，毕竟自从遇上裴执玉之后，自己已经很久都没有摸毛茸茸了！
想到这里，沈观棠忽然间恶向胆边生，干脆又伸手在裴执玉的身上摸了几把，“如果不是你，现在我身边肯定围着一大圈儿的可爱毛茸茸。”
结果现在就只有一只狐狸可以撸，周围连个带毛的小可爱都看不见！
沈观棠越想越觉得自己亏了。
看着沈观棠那气鼓鼓的样子，裴执玉忽然间轻笑出声，“阿棠方才可是答应过我了，只会喜欢我一个。当然也只能摸我一只狐狸了~”
沈观棠：……
半晌后，他才闷闷地道，“但那是被你迷惑了……”
“所以，阿棠是准备反悔？”裴执玉声音忽然发冷，“如果阿棠反悔了也没有关系，不过……阿棠，你准备好接受惩罚了吗？嗯？”
沈观棠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什么……惩罚？”
裴执玉却不肯说，只是道，“阿棠可以猜猜看？”
沈观棠：……
“你简直就是在得寸进尺！”
明明之前约好了，可以撸毛茸茸的幼崽来着……
等等！
想到这里，沈观棠忽然间顿住了。
他骤然间发现，在面对裴执玉的时候，自己的底线似乎在不停地一退再退。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裴执玉之所以会如此，也算是沈观棠自己纵容出来的。
可是……
沈观棠在心里弱弱地给自己辩解，谁能拒绝得了毛茸茸呢？
尤其在这只毛茸茸还对你无比特殊的情况下。
至少……
沈观棠觉得自己肯定是拒绝不了的。
默默地叹了一口气，沈观棠没有再和裴执玉争执下去，似乎是已经败下阵来。
“我们先回家吧。”
回家吗？
对于沈观棠脱口而出的那两个字，裴执玉的尾巴甩了甩，心情极好地道，“嗯，我们回家~”
*
为了能让沈观棠坐得舒服一点儿，裴执玉将自己的原形维持在了一个刚刚好的程度。
而裴执玉的本体，几乎有一座山岳般高大，沈观棠坐在他身上的时候，裴执玉虽然也能察觉到对方的体温，然而，太小了。
他还是更喜欢人形的时候，只要张开手臂，就能将对方给拢进怀里，身体与身体相贴，仿佛身体的每一处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和气息。
巨大的白狐在云层之上奔跑，四爪点在云上，偶尔会有飞鸟闪过，似乎是被那一只飞快掠过的狐狸惊现道，鸣声阵阵。
没多久，禽类中便流传起了飞天狐狸的传说。
虽然奔跑的速度很快，但是坐在狐狸背上的沈观棠却不会觉得颠簸。
他的周身有一层淡淡的气流，在阳光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也是因为那一层气流的保护，沈观棠若是愿意的话，甚至可以沏茶品茗。
不过，沈观棠并没有那样做。
他看着周围的云海，时不时地和裴执玉聊上几句。
裴执玉其实可以通过撕开时空罅隙来缩短回濡山的时间。
然而，感受到后背上的重量，裴执玉有的时候，甚至会刻意放缓了速度。
于是，原本几日就能到达的，硬生生地被裴执玉给拖到了一周
*
重新回到濡山，沈观棠俯视着身下的密林，只觉得这里好像和自己离开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树木仍旧苍翠，或许是被九尾狐的威压所摄，整个山林静悄悄的，甚至连鸟鸣声都听不到，只有几个胆大点儿的小家伙儿，借着树叶的遮挡，悄悄地往上面看。
待裴执玉越过这一片山脉后，原本安静的山林，瞬间变得热闹了起来。
“哎，你们看到了没！刚才过去的是一只九尾狐吧？”
“啪——”一个巴掌拍到了那个小家伙儿的脑袋上，“之前就警告过你们了，以后要叫大王！”
“哎呦！”
“哎哎，我说你们的眼睛是不是不好？难道没看到大王的背上还有个人？”
“什么？人？”
“我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原来那上面真的是个人！”
“那个人是谁？他为什么会在大王的背上？”
“嘶……该不会是咱们大王也成了被人坐……”
“放什么屁呢！别人还有可能，但是大王绝对不可能！”
“那那个人是谁？难道……是我们未来的妖后？”
“真的假的？”
“可是……”有人低声开口，“难道你们没看到吗？那个人是个男的啊……”
“男的？”
“什么？男的？！”
“嘶——大王的口味还真的是有些独特……”
*
并不知道被自己抛在了后面的山头里，一群八卦的妖修们正聚集在一起猜测自己和背上之人的关系。
或者说，裴执玉就是故意的。
对于他们妖修而言，能够让对方坐在自己原形的背上，其实是一种非常亲密的行为。
当然，不能坐的那一类除外。
所以，在沈观棠还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悄然间被裴执玉打上了属于自己的“标签”。
看着越来越近的濡山，裴执玉的心里也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喜悦。
庞大的白色九尾狐在靠近濡山后，忽然间在半空中转换成了人形。
他故意没有提前告诉沈观棠，以至于，在身下的白色九尾狐消失的瞬间，沈观棠甚至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直直地从半空中跌落了。
可偏偏，在沈观棠反应过来之后，他整个人都落进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里。
沈观棠下意识地抬起双手，搂住了那个抱着自己的人的脖颈。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阿棠，我们回家了~”
说话的时候，裴执玉胸腔震动，仿佛响在了沈观棠的耳边。
沈观棠侧过头，向下面看过去。
熟悉的山洞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落地后，裴执玉也没有放下怀里的沈观棠，而是脚步轻快地向山洞里走去，仿佛此时他怀里抱着的并不是一个大男人，而是一捧轻柔的羽毛。
沈观棠挣扎了一下，试图让裴执玉意识到他们现在的姿势有多么暧.昧，赶紧放他下来。
然而，裴执玉却误会了沈观棠的意思，以为他是在自己怀里不舒服，甚至还十分贴心地调整了一下姿势，却半点儿没有放沈观棠下来的意思。
沈观棠见裴执玉装傻，只能开口提醒，“执玉，你该放我下来了。”
哪里知道，裴执玉居然光明正大地耍起赖来了，“我不要。”
沈观棠：？？？？？
“阿棠那么轻，抱着也不妨碍什么的。”裴执玉轻快地道。
话音落下，两人已是进入了裴执玉的洞府里。
然而，洞府内一片漆黑。
沈观棠察觉到，裴执玉的身体微微一顿。
他无声地笑了一下，从自己的储物袋里取出了一颗夜明珠。
夜明珠的光辉柔和又朦胧，此时被沈观棠捧在手心，淡淡的白色光辉洒在他的脸上，映衬地他整个人都柔和了几分。
他抬起手，将夜明珠举高了一些，放在前面为裴执玉照路。
裴执玉嘴唇蠕动了几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其实，他能看得见。
但是沈观棠既然愿意主动帮忙，他自然不会拒绝。
熟门熟路地将沈观棠放到之前的那个石床上，裴执玉看着自己简陋无比的洞府，忽然觉得不满意了起来。
对以前的裴执玉而言，他对住处的好坏其实是不怎么在意的，不然的话，他也不会随便在濡山上开个洞就当做自己的洞府了。
至于洞里漆黑怎么办，反正他自己有夜视的能力，并不会对他造成妨碍，他也就懒得去管了。
但现在……
沈观棠明显要在濡山长住，裴执玉立刻觉得这洞府不顺眼了起来。
就在裴执玉琢磨着该如何改造自己这个洞府的时候 ，沈观棠也从石床上走了下来，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他看到了裴执玉那有些阴沉的脸色。
“执玉，你怎么了？”
回来之前不还是在盼着吗？怎么回来之后，好像很不开心的样子？
裴执玉抿着唇，有些歉疚地道，“抱歉，阿棠，这里太简陋了。”
沈观棠左右看了看，闻言点了点头，“确实简陋了点儿，不过……我记得之前好像就是这样？”
在去出云秘境之前，沈观棠曾经在濡山修炼过，如果他记得没错的话，那时候裴执玉的洞府就是这样的啊？
以前也没见他嫌弃来着。
面对沈观棠的询问，裴执玉表示自己不想回答，他干脆避开了回答，转而问沈观棠，“这里太简陋了，阿棠愿意和我一起重新布置一下吗？”
沈观棠没有多想，纯粹以为裴执玉出门转了一圈儿后，知道自己以前的住处有多简陋后，所以才想改一改的。
“当然可以。”沈观棠点了点头，“你想改成什么样子？”
“阿棠喜欢什么风格的？”裴执玉问道。
“啊？”沈观棠一时间还没有明白裴执玉的意思。
裴执玉轻笑一声，“以前只有我一个人，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些身外之物，但是如今阿棠来了，我总不能让阿棠也和我一般，一起睡石床吧？”
阿棠又不像自己一般，还有原形，直接睡在石床上，大概会觉得硌得慌吧？
沈观棠眨了眨眼睛，慢慢地消化了一下裴执玉话里的意思，“先等一等，执玉。”
沈观棠迟疑着道，“你的意思是，让我也住在你的洞府里？”
“对啊。”裴执玉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除了我这里，阿棠还想住在哪儿？”
沈观棠：……
我想自己在山上建竹楼的来着！
“我觉得……”沈观棠斟酌着自己出口的话语，“我还是搬出去另外开辟一个洞府比较好。”
“为什么？”裴执玉忽然一个闪身，出现在了沈观棠的面前，“阿棠还是嫌弃我这里太过简陋。”
“不是。”沈观棠摇头，认真地对裴执玉道，“执玉，我很感谢你能让我来濡山。但是……”
沈观棠的语气逐渐变得坚定，“总没有在朋友家中一直住下去的道理。所以，我不能住在这里。”
裴执玉注视着沈观棠的眸子，似乎是想要在里面找到一丝丝玩笑的意味。
然而，没有，沈观棠非常认真。
裴执玉有些焦躁地道，“那都是什么狗屁道理，你们人族的道理太多了，我们妖族从来不讲究这个！”
忽然，沈观棠笑了，“如果是妖族，那住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更小了不是么？”
裴执玉：……
他忽然间感觉自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除非繁衍季节，不然狐族是不会在一起生活的，就算是小狐狸，也会在长大后被母亲赶出去独立生活。
可是……
裴执玉还想说点儿什么，但是他的双唇忽然被一根手指盖住。
沈观棠眸子里的情绪有些奇怪，裴执玉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难以分辨。
“执玉，至少，不是现在。”
不是现在？
裴执玉默默琢磨着沈观棠的这句话，那阿棠的意思就是，以后可以？
为什么现在不行，以后却可以？
“我不会去很远的地方，就在这附近。”沈观棠安慰道，“你要找我的话，只需要喊一声，我就能听得见。”
裴执玉觉得现在的沈观棠好没有道理。
然而，接下来，无论裴执玉如何劝说，沈观棠却非常坚定。
在沈观棠离开去找合适的住处的时候，裴执玉冷着一张脸，将原本就简陋的洞府彻底砸了个稀巴烂。
甚至连那最坚固的石床，都被劈成了好几半。
*
沈观棠看好的地方，距离裴执玉的洞府并不遥远，而是斜斜对应，在略微靠下的位置。
一条溪流在此处流过，溪水清澈，偶尔还能看到几条小鱼跃出水面。
沈观棠对这里很满意，他也懒得再伐木造屋，直接在自己的储物空间里翻找了一下，果然寻到了一个小型的法宝，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炼制的，大概是为了方便出门历练的时候在野外住宿吧。
那法宝是一座看起来小小的竹屋，看着小，但实际上五脏俱全，而且，屋子里也设下了法阵，走进门后，内部是与外观完全不同的空间。
将竹楼架在了溪流旁边，沈观棠手指微动，一片花种从他的手心里洒落，不多时，落入泥土里的种子萌发、生长，很快便在竹屋的周围形成了一片花海。
还有爬藤类植物，顺着竹屋的边缘攀援而，铺满了屋顶，懒洋洋地开了几朵花。
不知何时，裴执玉也出现在了这一座竹屋的旁边。
这一座竹屋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虽然细节处有不同，但是……至少从外观上看来，它和最开始在垂云峰的时候，很相似。
见裴执玉过来，沈观棠也停下了施法的手指，笑着道，“看，我就说很近吧？”
裴执玉哼了一声，似乎仍旧在生气沈观棠不肯和自己住在一起。
只是，看到这一座鲜花簇拥的竹楼，裴执玉忽然间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沈观棠是木水双属性的灵根，或许是木属性灵根的影响，他应该是很喜欢阳光的吧？
再想一想自己住的那个洞府，确实足够大，也足够深，可是，越是靠近山洞内部，就越是昏暗。
所以，沈观棠大概是不喜欢的。
想到这里，裴执玉的心里也有了几分懊恼，为何自己之前就没有发现呢？
见裴执玉只站在远处，不说话也不靠近，沈观棠叹了一口气，主动走上前，抓住了裴执玉的手腕——
想了想，他的手指略微下滑，握住了裴执玉的手心，稍稍用力，“跟我来。”
走进竹屋的正门，里面的陈设很简单，只在大开的窗户边放了一张摇椅，旁边并一个藤编的小凳，似乎是用来搁脚的？
沈观棠带着裴执玉来到了一个房间面前，给他解释道，“我其实有给你留房间的。”
“给我住的？”见裴执玉眸子里瞬间闪烁起来的亮光，沈观棠的心里也是稍稍松了一口气，他点头，“对，你什么时候想来住都可以。”
裴执玉忽然看了沈观棠一眼，意味深长地道，“这可是你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