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季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诸将全都不能理解。
明明眼下的事情急于弄个清楚,但看赵季的意思,似乎对此又并不着急。
“军情如此,岂容这班耽误?”
吕玲绮看样子,属实有些不知所措了。
赵季没有回应她,只是一脸笑容似有深意。就在此时,探马忽然奏报。竟说刘备方面,此时已经派遣使者来到了樵郡。
“看吧。”
听闻消息,赵季立即看向吕玲绮众人。但见他一脸的淡然,似乎对于刘备此番派遣使者到来的事情,仿佛早有预料。
“虎帅,我不明白。”
“其实没有什么不明白的。”赵季看穿了吕玲绮的心思,直言道:“我们急于弄清事故,刘备如今谋得了大权,但却急切的迫于息止兵戈。此番派遣使者前来,只怕就是要和我们彻底说清楚的。”
张郃脸色一变,惊问道:“虎帅的意思,莫非刘备不想和我们开战么?”
赵季笑道:“他若要开战,今天就不该放我们就这么轻易退兵而去。而且孔融和孔伷是被他临阵斩杀的,就算是奉了袁绍的命令行事,也没必要在事后将二人的首级直接送到我的驾前。此意如同示好,我又岂会不知。若非刘备如此,只怕当时的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就选择退兵的。毕竟此人诡诈,我早有见识,唯恐他又耍什么诡计。刘备自然也很清楚我的思量,因此献出首级,其实也是为了向我传递他这边的诚意啊。”
吕玲绮骇然,惊呼道:“原来今日战场,你们之间没说一句话,竟是这般真切表达?”
赵季叹道:“刘备虽然不算什么君子,但却是个聪明人。我们互为敌手,也算半个知己。和聪明人打交道,有时候本来就不用说得太多。一个举动怎样,彼此便已相互心知肚明了。”
一语言辞出口,诸将无不惊呼错愕。
此时众人无论是对于赵季还是刘备,全都心生敬意。
张郃眉头深锁,不解问道:“虎帅谋略,只怕天下群雄望尘莫及。然而如何就能知道,此番刘备是想和我们止住兵戈的呢?毕竟孔融、孔伷都被他杀了,豫州如今也都尽在此人的掌控之中。而他之所以这么大胆,只怕也早通过袁绍得到了当地士族们的支持才对。既是万众归心,那么他何必畏惧我们?”
赵季道:“虽是如此,但刘备的地位却并不稳固。相比于和我们在此时交战,我觉得以他的性格,如今彻底的坐稳豫州或许才是当务之急啊。”
吕玲绮顿悟,笑道:“似如此,我们岂非也有要挟他的条件。他想坐稳,我们偏偏就不让他坐得稳妥。如今樵郡都已攻下,等同于半个豫州全都掌握在了我们的手中。我们只需伺机而动,拿下整个豫州又有何难?”
赵季沉吟,摇头道:“只怕事情,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简单啊。”
吕玲绮一怔,惊问道:“刘备是你的手下败将,你难道还会怕他么?”
赵季苦笑道:“刘备有什么可知的惧怕的,我惧怕的是豫州本土的士族阶级。毕竟是天下众家士族之中三大巨头之一的颍川人,而刘备既然如此明目张胆的处决了孔融和孔伷,想必早就已经通过袁绍得到了颍川士族的支持。我纵然论兵机不惧他刘备,奈何论及威望如何能够与那袁绍比肩。今番豫州人心所向,竟被刘备抢了先手。就算我能够在战场取胜了他,就真的能够彻底坐得稳豫州么?如今的豫州,就像一块烫手的山芋。我们吃,吃不下;但要说放了,无疑却又可惜啊。”
吕玲绮也是慌了,问道:“既然进退两难,那我们又要怎么办?”
赵季苦笑道:“具体如何决策,此番刘备派前来的使者岂非正是天赐良机?我倒要看看,刘备这边到底是何用意。”
于是暂退诸将,只让他们在屏风后面静静听着却不做声。一切准备停当,便差人去唤刘备的使者来见。
少时使者到来,先是恭敬般的叩见了赵季。随即一番寒暄,便将刘备的亲笔手书送到了赵季的手中。
赵季展开书信来看,脸上马上露出沉吟之色。
又见使者还在,少时竟是淡然一笑,言道:“玄德用意,我已知晓。使者一路劳顿,权且在城内驿馆暂歇。只待我与诸将商榷之后,再做回复不迟。”
使者许诺,便去驿馆暂歇。
眼看使者去了,吕玲绮诸将也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刚刚二人的对话,全都被他们听了个清楚。此时便向赵季询问,刘备书信中具体是何用意。
赵季也不隐瞒,当即将书信传与众人,言道:“刘备派遣使者前来,目的也很简单。就是邀约与我,次日在城外三十里处的梅林之中相见。”
“梅林?听说那里可是个风景如画的地方啊。”
吕玲绮毕竟年少,第一个喜笑颜开,竟是忘了要紧事。
张郃等人介于她的身份,此时尴尬般的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季俨然一笑,如何不知吕玲绮的心思,问道:“既然你有兴趣,敢不敢明天和我一起去梅林见那刘备一趟的?”
吕玲绮喜道:“那有什么不敢?”
此时竟是针对赵季的同行邀请,毫不犹豫的当即许诺。
张郃闻言,却有担忧。急忙上前,问道:“似如此,虎帅真的要屈驾一行么?”
赵季笑道:“刘备邀我,我不去只恐让他以为我怕了他。更何况事态如此,我也的确很想彻底弄个清楚。以我对刘备的了解,他应该也是这个目的。此番梅林一行,只怕他也有太多的话要和我说的吧。”
“嗯。”
张郃点头。
不得不承认,对于赵季的想法他也深表认同。只是刘备突然邀约,张郃唯恐其中存有诡诈变故。如今心中担忧,自是不放心吕玲绮和赵季就这么轻易前去的。
赵季看出他的心思,笑颜应道:“儁乂无需太过担忧,刘备虽然诡诈,但却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轻易对我发难。他的目的既然是止住兵戈,如今断然不会和我兖州方面轻易结仇的。”
张郃道:“就算虎帅所言有理,我们亦不可不防。今番虎帅纵然要去,也要带上侍卫以防不测。”
吕玲绮笑道:“有我跟在虎帅驾前护卫,料想谁人胆敢造次。”
张郃不知如何应对,怯怯般一脸尴尬。
赵季道:“儁乂所言,却也有道理。既如此,我留你在后方整顿军马。一旦有变,届时兵戈所向直指豫州军马。以此作为保障,料也无妨。”
张郃依旧面露沉吟,不能全然放心。
便在此时,府侍来报,言关羽竟是前来拜见。
赵季大喜,言道:“关大哥前来,只恐也听说了消息了。”
于是当即传令,让关羽府中相见。
少时关羽到来,眼看诸将都在,也是面露惊讶。
赵季问道:“关大哥,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关羽拱手,言道:“适才闻听玄德派遣使者来见季兄弟,我因此不放心,故而闻讯飞马赶来。却不知使命传达,具体作何用意?”
赵季一笑,也不隐瞒关羽。只将诸事,尽数向关羽做出了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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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羽顿悟,欣然道:“既如此,此番兄弟赴约,某亦当相随而去。”
赵季许诺,又转头看向张郃,问道:“似如这般,关大哥也随我去,儁乂是否能够彻底放心了呢?”
张郃松了口气,拱手道:“云长既然同去,万事自有斟酌。似如此,我倒是放心了。”
赵季大笑,当即与诸将达成了共识。次日自己前去赴约,身边带上关羽和吕玲绮同行。张郃代理军中主帅,调集军马于后随时听候差遣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