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院中。
青莲愤愤不平的抱怨道,“可恶,真是太可恶了!”
这丫头极少管人闲事,可方才从外头回来之后,便一直坐立不安,嘴里不停的重复着这么几句话。
“想说什么就说吧!”
冷忧月回来先是擦了身子,而后又换了干净的衣裳,这才有功夫与青莲闲话家常。
“大小姐,老爷居然没有罚夫人和二小姐,夫人和二小姐害您伤成这样,老爷都不罚她们,真是偏心!”
青莲这想法,和上一世的冷忧月是一模一样的。
上一世,每每冷忧月受了委屈或是算计,冷靖远不为她做主的时候,她心里亦是这样想的。
以为冷靖远是偏心,对她这个养在外头的女儿不亲厚。
如今再听到青莲说这些话,她不禁觉得好笑。
“青莲!”
“嗯?”
“你可知道爹为何不责罚夫人和冷忧雪?”
青莲摇头,心里却认定了是冷靖远偏心,对冷忧
月不好。
“傻丫头,夫人包庇朝廷重犯,还助其逃跑,若是真追究起来,整个国公府都要受牵连……”
青莲目瞪口呆。
她压根没往这处想,她只知道自家小姐受了罪。
没等青莲消化完,冷忧月继续道,“父亲若是明目张胆的处治了夫人和冷忧雪,便是坐实了她们二人和胡坤良的逃狱有关,更何况,胡坤良这次还私通了金国人,便是与金国私通,罪名已不是斩首就能了结的!”
青莲愣了一下,“那岂不是要连累咱们国公府?”
“不会,爹大义灭亲,也算是将功抵过,只要没有证据指证胡氏和冷忧雪有包庇的嫌疑,皇上是不会轻易的动国公府的!”
“原来如此!”
这件事在青莲看来,只是一宗抓捕朝廷逃犯的案子,却没想到,这其中,竟有这么多弯弯绕绕。
这些话,怕是她想破脑袋瓜子,也想不出来。
“青莲,你可知道胡
夫人为何要自尽?”
陈氏自尽的事,青莲自然是知道的,那会她也在福寿寺。
想了想,青莲道,“胡夫人不是伤心过度才自尽的么?”
她与胡坤良夫妻情深,胡坤良一死,陈氏自然也没有活下去的念头了。
但青莲的话刚说完,便见冷忧月摇头,“陈氏自尽,是为了保全胡钰瑶,倘若陈氏不死,皇上必定牵连家人,如今……整个胡家便只剩下胡钰瑶了,皇上便会酌情,放她一条生路……”
“这么说来,老爷并不是偏坦夫人和二小姐,其实是从大局着想?”听了这么多之后,青莲总算是悟出了这个道理。
冷忧月笑了笑,一指点在青莲的额头上,“长进了!”
此时,冷家位于京城城北的小别苑中,陈七帮着处理了陈氏的尸体,为她建了一处墓地,也算是给了陈氏一个体面。
“小姐,夫人的丧事已经办好了!”
春荷煮了一碗面进
来。
从昨儿个下午开始,胡钰瑶就滴水未进。
冷靖远将她从福寿寺接下来送到这处地方之后,胡钰瑶就一个人坐在漆黑的房间里,门窗紧闭,静的有些渗人。
春荷最是怕胡钰瑶想不开,正想开口劝几句,却听胡钰瑶淡淡的开了口。
“知道了。”
胡钰瑶起身。
她的面容很平静,平静的似乎有些不同寻常。
上前,端起春荷煮的那碗面,一口一口的吃着。
“小姐,您慢点!”
胡钰瑶平日里对吃食最是挑剔,不是山珍海味不入口,可眼下,她吃面的模样,像是没有味觉一般。
春荷的小脸皱成了包子,她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春荷!”
胡钰瑶吃完面唤她。
“啊?”
“我要你替我找到一个人,无论花多大的代价!”
春荷愣了一下,“小姐,您要找什么人?”
“杨勇!”
听到这个名字,春荷提醒道,“
小姐,杨副将已经死了!”
胡钰瑶的脸色一变,她‘啪’的一声打开右手边的木盒子,厚厚的一叠银票便呈现在了眼前。
每一张都是百两起步。
不用细数,也能猜到,那里头至少有五千两以上。
要知道,五千两银子,足以让一个人衣食无忧、吃香的喝辣的过完一生。
胡钰瑶从中抽了两张出来,塞进春荷的手里,“他没死,我爹交待过让他为我所用,他不敢死!”
“小姐!”春荷捏着手中的银票,几乎要哭了出来,“小姐,这些银票足以让小姐安度一生,小姐又何必再生事端?”
胡钰瑶的唇角勾了勾,双眼里盛满了浓浓的恨意,“我爹娘都死了,我也不能生育了,若是不报仇,还不如让我去死!”
这一切,都是冷忧月那个贱人造成的。
冷忧月回来之后,高景瑜也不要她了,还害死了她的父母。
听了这话,春荷再没有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