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方老爷这回是真的打算洗心革面了,他好歹也算一把年纪了,先是被方璟棠埋怨了一通,如今又被小桃子一阵阴阳。若还是继续我行我素地摆烂,那还算什么男人?
而且眼看着方家崛起有望,方老爷也是真心诚意地想给家里做些贡献。不然的话,他都怕自己将来死了,没脸去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们呢~
方老爷到底是家里唯一的男人,小桃子虽然不把他当回事儿。可他能改观,家里那几个女人还是很高兴的,尤其是季姨娘。
要说这季姨娘跟了方老爷也好多年了,从前两人日日腻在一起都无所出。如今方老爷常驻浮玉山,他们三四日才能见上一回,两月有余的光景,肚子竟也有了动静。
季姨娘这一有喜,方老爷工作起来就更卖力了,整日是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偌大一个窑场,好几十号工人,最认真的就是他,原先那些个娇生惯养的毛病一下子就改掉了大半,在无数次的实验之后,竟然真的跟邓义一起烧出了红釉瓷。
方老爷他们烧出的红釉,釉质细腻、光润匀净、色如胭脂,有一种别样的风韵和雅致。慕鸿特意为这红釉,赐名“美人面”
。
这美人面的新瓷一经推出,立刻大受欢迎。对于一向以青瓷为主流审美的市场造成了巨大的冲击,各方订单纷至沓来,现货更是一件难求。
沉寂多年的方家,总算是彻彻底底地扬眉吐气了。原先他们的粉青釉虽然也卖得红火,可说来说去,到底是李家先开创的,方家顶多算发扬光大。但如今的美人面就不一样了,那是方家独创,这般开天辟地的新颜色,别家莫说仿制一模一样的了,就算能烧出三分像都得算是烧高香。
不过,甭管这订单再多、生意再好,对于方家来说都称不上是什么大事儿。因为啊,他们眼下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那便是小桃子的及笄礼。
别看小桃子是家里年纪最小的,可方家人有一个算一个,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方家能有今天靠的是谁,可不就是这个小丫头?!
他们弄丢了人家十四年,接回家还想卖出去冲喜,也就是小桃子心眼儿好,没把他们往绝路上逼。要不然的话,他们还不早就被发卖出去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轮到他们表现了,自然得操办得热热闹闹才行。其实,经过了这么些个事情,方家早就断了
跟慕家联姻,靠天泰亨来发展生意的念头了。只不过小桃子跟慕鸿这两个孩子感情甚笃,他们也瞧在眼里,这才想早些将婚事办了。
毕竟,总不能老是让慕鸿夜里爬墙吧~
转眼,十月初九,便是小桃子的及笄礼。昨儿跟着慕鸿去山里疯玩儿了一大圈儿的小桃子,一大清早,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儿,就被从床上拖了起来。
“哎呀月瑶,我娘他们兴师动众地弄什么及笄礼也就算了,你还是不是我的好姐妹了,怎么也跟着一起胡闹~”小桃子努力了半天,也才堪堪只能睁开一半的眼睛。
她语气里带着嗔怪,趁月瑶一个不注意,“咚”的一声,又重新倒在了床上。
“你给我起来!”月瑶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儿把小桃子重新拽起来,“今天可是你的大日子,我专门去学了如何帮人梳妆打扮,就是为了能让你光彩照人,你可不能掉链子。而且我听说,你爹和你娘请了不少宾客,还有你那从没见过面的外祖父和舅舅们也来了呢~”
“他们来就来……额……”忽然,小桃子反应过来了,“你说谁?我的外祖父和两个舅舅?”
月瑶点头如捣蒜:“千真万
确,说是告了假好不容易才过来的,已经在前厅等你了。”
“那我起来便是了。”小桃子强打起精神从床上下来,被月瑶按到梳妆镜前坐下。
其实,小桃子也是这几日才得到消息。说外祖父一家听说了义南镇上的事情,为了替她讨个公道,特意寻了门路,搜集了七皇子的罪证,连同几位幕僚一起,好好地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
七皇子如今已经被软禁了,以他的身份,下狱实在太难,能遭到厌弃,彻底没了夺嫡的资格,也算是给小桃子他们好好出了一口恶气了。
这消息传过来的时候,不过是一页纸上的寥寥几行,可小桃子不用想都知道,外祖父一家在背后要付出多少心血。
舅舅们是当官不假,可以他们的官阶,想斗倒一个皇子谈何容易。这其间经过了多少斡旋和筹谋,他们只字不提,只让母亲和自己安心。
此举,当称得起一句--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子拉下马。
如今他们来了,别说小桃子只是又累又困,便是只剩下半条命,她爬也得爬着去道谢啊!
很快,小桃子梳洗完毕,总算是出现在了正厅。及笄礼的程序很复杂,须得三加三拜,
初加发笄、罗帕和素色的襦裙,再加发簪还有曲裾深衣,三加钗冠、大袖长裙还有佩绶等饰物。
三次加笄象征着女孩子从天真烂漫到豆蔻纯真,到青春明媚再到典雅端庄。前来参加及笄礼的长辈里面,除了霍叔和霍婶子,其余的全都缺席了小桃子人生的前十四年,大伙儿看着她如今换上了大姑娘的打扮,不禁都落下眼泪来。
就连慕鸿也偷偷湿了眼眶--他的小桃子,历经千难万险,如今总算是平平安安地长大了!
待第三次拜礼完成,念了祝辞,喝了醴酒,再听了父母聆训后,小桃子的及笄礼,才总算是差不多了。
等一切都结束以后,小桃子坐在案几前,一边啃着鸡腿儿,一边跟慕鸿抱怨:“这及笄礼也太累了,好几个时辰才结束,还得一直笑,饿得我都前胸贴后背了呢!”
“那还不是因为你自己赖床,连早膳都错过了?”慕鸿一边贴心地帮小桃子夹菜,一边提醒道,“不过你也别顾着说及笄礼不好,我们这些人可都不是空着手来的,全给你带了礼物。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