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然的身体踉跄了一下,白皙如凝脂般的脸上很快浮现出鲜红的巴掌印。
宁悦竹得意地挑起眉:“你最好掂量着点,有些话可不能乱说,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顾然只是扯了扯刺痛的嘴角,眼神阴冷。
再抬起头时,她鼻尖通红,声音沙哑:“宁悦竹,皇兄他知道你要谋杀他的皇嗣吗!”
宁悦竹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一把抓住顾然的领口,死死地凝视着她,手紧紧握成拳。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触即发。
就在这个时候,张公公走上前,伸手扶住宁悦竹:“宁妃娘娘,莫要动了胎气,陛下叮嘱过了,这些小事儿奴才来为您处理就是。”
宁悦竹冷哼一下,一把推开了顾然。
而这时张公公走了上来,笑容倒是和善,只是少了些恭敬的意味:“长公主殿下,请吧。”
“陛下口谕,殿下贵为皇室长公主,尚未婚配,便和南大人纠缠暧昧,有损皇室颜面,请殿下即刻返回殿中,禁足一月,以便殿下自省。”
顾然一愣,不可置信地朝张公公看去。
张公公却只是一笑:“殿下,请吧,奴才不敢对殿下动粗,只是这陛下的口谕,实在不能不照做。”
“皇兄他,他果真是如此说的吗……”
顾然的身体晃了晃,声音近乎颤抖:“我出宫一事,分明是他首肯的啊。”
“还请殿下慎言!”
张公公立刻抬高了声音:“准许长公主殿下和臣子亲近一事如此荒谬,岂是陛下所为!”
随着他这句话,已经有不少的禁军赶来了,他们将顾然团团围住,齐声高喊。
“送殿下回宫——”
顾然的脸色也难看了些,在这样的情况下,她只能暂避锋芒了,最重要的是……
南泽那边是不是出事了。
“本宫知道了。”
顾然深吸一口气,转身朝宫门外走去,禁军们亦步亦趋地紧跟在她身后,生怕她跑了似的。
“顾然!”
宁悦竹忽然朗声,她看着顾然狼狈的模样,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你男人不行啊。”
顾然脚步一顿,而后不徐不缓地向前走着。
“别急,我等着他来接我。”
直到顾然回到殿内,偌大的宫殿里只有一个侍奉的宫女还等待着,别的宫人已经全部离开了,就连各种摆饰都仿佛被洗劫一空。
“砰!”
宫门被关上,四周彻底寂静,而那唯一的宫女小跑上前:“殿下,以后奴婢来侍奉您。”
顾然一愣:“你是嬗儿?”
嬗儿跪在地上,颤抖着身子:“是奴婢,之前冒犯了殿下,恳请殿下恕罪!”
顾然叹了口气,一手拉起嬗儿:“行了,本宫殿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宁妃娘娘让陛下遣散了殿下您宫内所有的宫人,砸碎了这里的东西,泄愤后才离开了。”
听着嬗儿的话,顾然的脸色一点点地沉了下来:
“她倒是恨本宫恨得深啊。”
嬗儿犹豫了片刻后,终于道:“其实,其实宁妃娘娘和殿下您并没有仇恨。”
“当时入水一事,究竟为何?”
嬗儿顿了顿:“宁妃娘娘那时候才入宫,因为不起眼,难能见陛下一面,而殿下您又是最受宠的长公主。”
“宁妃娘娘便想着铤而走险,试图用您牵桥搭线,在陛下面前露脸,但奴婢也不知,最后为何会变成这样!”
听嬗儿这般说着,顾然反而笑了起来:“宁妃还有什么异样吗?”
嬗儿想了想:“宁妃娘娘以前虽城府极深,但也是一个性情温和娇弱的官家小姐,心思细腻玲珑,做不出现如今这般粗鲁蛮横之事。”
“宁妃娘娘的身手变得很好,甚至能够躲开禁军的巡查私自出宫,奴婢只记得宁妃娘娘回来时带着一身胭脂水粉的气味。”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传来用力地拍门声。
随后,膳食盒被放在了宫门前。
不再理会地上趴着的嬗儿,顾然起身来到膳食盒前,打开一看,虽然每一样瞧上去都还算精致,但是和顾然曾经吃的实在是天壤之别。
“宫,宫里人都是这样的,殿下……”
顾然却是不恼,直接将膳食盒踢翻,她转身回到宫殿内,在唯一剩下的软垫上歇息着。
瞧顾然这悠然自得的样子,嬗儿都愣住了。
“等着吧,本宫有法子对付她了。”
只是现在,得看看她的千岁爷,愿不愿意把她给捞出来了。
与此同时,金銮殿内。
顾佑坐在龙椅上,殿下的那些大臣们,他们都是忠诚于先皇的老人了,虽然现在因为南泽的打压,官职不断被贬,但是也算是一份力量。
“长公主这次实在是太胡闹了!”
“是啊,怎么能够私自出宫呢,甚至还下榻臣子的家中,这简直是污了皇室的脸面啊!”
顾佑听着,微微颔首:“朕也是这般认为,现在已经将长公主禁足了,她胡闹了这么久,也的确该反思一下了。”
他本想着让顾然去探一探南泽的消息,却没想到他这皇妹实在太过蠢笨。
倒是在宁悦竹的提醒下,顾佑以为既然南泽这般喜欢顾然,不如直接以顾然为诱饵,引他上钩!
殿下的大臣们纷纷附和着,甚至开始细数顾然过往种种的荒唐事。
“长公主这般行径,不如直接废去封号,贬为庶人。”
顾佑靠在龙椅上听着,唇角的笑容控制不住地扩大,直到伴随着一阵脚步声。
“陛下紧急传召臣,可有什么要紧事?”
南泽从殿外走来,他眉眼温和,瞥了眼大臣们,可只是一个眼神,刚刚还窃窃私语的人全部都本能般闭上了嘴。
顾佑的笑容一僵:“爱卿,你——”
“臣刚才听,各位大臣们有意将长公主殿下贬为庶人,不知陛下是如何看待的?”
南泽直接打断了顾佑的话,语气平缓而柔和,但是眼底的冷意却凛然至极。
顾佑面色铁青:“南泽,长公主的事情是朕在做主!”
南泽忽然笑了起来,踱步朝高台之上走去,居然一手抽出殿前侍卫的长剑。
“臣当然知道陛下在想些什么,想尽办法来弹劾臣。”
下一刻,剑尖直指顾佑的脖子,在一片死寂之中,他依旧笑得温润如玉:“可臣依然敢这么做,陛下能奈我何?”
顾佑整张脸惨白,下意识往后退了退,可剑尖却紧紧跟随着他。
尽管如此,金銮殿之上,依然没有一个人敢出声制止,哪怕是殿前侍卫都只敢跪地磕头。
顾佑咽了咽口水,讪讪地一笑:“爱卿,你冷静些……朕只是和你闹着玩的。”
“臣也是和陛下说笑呢。”
南泽终于收回了剑,直接将它一把插在龙椅上。
在顾佑忍不住的惊恐表情中,他按着怀中的平安符,笑容更深了。
“既然如此,臣这就去接长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