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主,原主的身体撑不住压力了。】
“闭嘴,我知道……”
顾然的声音越来越低,伏在散落的碎片旁,眼前一阵模糊,头一点点垂了下去。
车内部已经彻底撞毁了,若不是顾然拼着所有能调动的力量从车门中率先一步出来,现在已经不知道身首何处了。
【频繁过度使用力量,原主承受不住,预计一个月后濒临崩溃。】
顾然疲惫地抬了抬狐狸眼:“不行。”
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
上一个世界时,陆止安的疯狂还历历在目,顾然已经不敢乱来了。
许砚白,会疯的……
【宿主,如果想强行遏制,那得封住你自身的力量和神智。你的神识太过强大,又和小世界冲突,只有这样,才不会给原主带来压力。】
顾然顿住了:“封住力量和神智?”
【算了吧,宿主,许砚白万一护不住您,他之后会不会伤害您,也都是未知数,还是别冒险了。】
【不过是一个月刷满黑化值,宿主您又不是做不到。】
顾然垂下了眼,狐狸眼半阖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洁白的单人高级病房外,助理敲了敲门,在门打开后,他恭敬地将文件袋递了进来。
“少爷,方怜已经被我们控制起来了,这是她的相关资料,请您过目。”
门被拉开一丝的缝隙,身形颀长的许砚白正站在门后,纯黑色的眼睛垂眸看着助理,修长的指尖这才接过。
“把方怜带过来。”
“好的,少爷。”
再次合上门后,许砚白捏着资料靠在窗户边的椅子坐下,大致浏览了片刻,脸色就不免一点点沉下来,眼底一派冰冷的戾气,充斥着肃杀。
可就在这个时候,病床上传来一阵动静,纤细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手臂伸出了被子外。
“可真是不让人省心。”
许砚白忍不住地低声叹了一句,眼底却带着一丝不算明显的笑意,站起身来到病床前,任劳任怨地将那握着就软嫩的手臂放回去。
顾然好像只是小小的一个团子,缩在被子里,小脸压在被子上,微微嘟起一半的脸蛋,看上去娇憨而可爱。
他的眸色沉了几分,将被子的一角拉好,侧过身体坐上病床,长臂一伸几乎将顾然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没了我,你怎么办呢?”
安全感满溢着,伴随着心底阴暗的占有欲,许砚白的嗓音喑哑着,死死地凝视着她。
就在他俯下身的时候,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少爷,方怜已经带来了。”
助理推开门,抬眼就对上了许砚白阴恻恻的眼神,纯黑色的瞳孔里一片阴冷,仿佛要把他吃了似的。
他的身体不由得抖了抖:“少爷?”
“……滚进来。”
“是是是!”
许砚白终于撑起身体,靠在病床上坐着,修长的腿耷拉着,手臂按在顾然的身边,动作里都是浓烈的占有和保护意味。
跟在助理身后走进来的就是方怜。
中年女人早就不像之前的贵妇人装扮了,维持不住自己的形象,低着头没敢和许砚白对视。
许砚白抬了抬眼:“你和祁墨果然是母子,就连手段都是一样阴狠。”
“托你儿子的福,我也出了车祸。”
方怜的身体颤抖着,但一提到祁墨,她还是抬起了头,死死地凝视着许砚白,理直气壮。
“你现在把我抓了有什么意思,你为什么就一定要得寸进尺?”
“你好好的,顾然现在也在医院治疗,看上去也没什么问题,你难道就要赶尽杀绝吗!”
许砚白垂下眼,撑在顾然身旁的手臂紧绷着:“你该庆幸顾然她没事,方怜。”
“否则,你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
他说着,抬眼看向方怜。
阴沉的眼底是看不透的黑暗,仿佛嗜杀的猛兽一般,能够轻易地将人吞噬殆尽。
方怜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却已经直接抵住了墙,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许砚白!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这,这是个法治社会,你不要想着乱来!”
许砚白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像你和祁墨做的那样?”
方怜立刻顿住了,惨白的脸上一片呆愣:“你,你……”
“祁家向来嚣张,连证据都不屑抹除。”
许砚白顿了顿,步步紧逼:“祁墨现在应该和洛芷做伴了,很快就会有大新闻传出来,祁家的继承人因为绑架囚禁他人而入狱。”
“你不能这样——”
方怜的嗓音尖利,猛地扑了上来,双手扣着病床的边缘:“许砚白,你这个禽兽!”
看着她又哭又闹的模样,许砚白心中毫无波动,只是抬了抬眼。
“如果不想你的宝贝儿子出事,那就把脏手拿开。”
对上他那如同看死人一样的视线,方怜的心彻底冷却下来,她僵硬地缩回手,站在原地:“你,你到底想干什么?”
许砚白的眼神终于颤了颤,落在顾然的身上,只剩下了绕指柔般的心疼。
“给她道歉。”
方怜猛地抬起头:“怎么可能?!我方怜有哪里对不起她!要不是我把她带回去,她现在还不知道死在哪个角落了!”
“你既不是顾然的生母,也没有尽到养育的职责,她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生活着,哪怕是顾大勇,也只是一个吸血虫而已。”
许砚白顿了顿:“这是你欠她的。”
方怜的指甲都近乎要扣进掌心了,她咬牙看着许砚白。
正要开口时,许砚白却抬起了眼:“你最好想清楚,牢狱之灾和赔礼道歉,你选哪一个。”
在巨大的气势威慑之下,方怜忍不住地腿软了,居然直接跪在了地上,手撑着地面。
“我,我道歉,我道歉!”
“既然腿软了,那就跪着,等她醒。”
许砚白总算是收了一身冷冽的气势,重新将顾然圈了起来,眼底都是温柔的情意,好像揉碎了大块的星光般温暖。
直到日落西山,方怜已经不知道在地上跪了多久,整个膝盖都一片淤青,充着血。
这时候,病床上被许砚白圈在怀里的人总算是有了动静。
柔软的脸在被子上蹭了蹭,她终于睁开了眼。
“醒了?”
许砚白才刚开口,声音就突然戛然而止了。
顾然似乎是听到了,慢半拍地抬起眼,上挑的狐狸眼里近乎空洞,就连许砚白的身影都映照不出似的。
“顾然?”
许砚白的声音小心翼翼,可怀里的她却只是歪了歪头,好像没听明白。
在长久的沉默之后,顾然仿佛本能一般,对着许砚白伸出了手。
“疼,想要你抱。”
【嘀,已检测到宿主自愿以暂时失去所有力量和神智作为代价,即将对原主身体进行修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