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二十一号, 南城这晚气温骤降。
这座城市的夏天就是这样,完全是个耍脾气的小孩。
酒店大堂三个前台当值,此时视线都一致的看着门外某个方位, 那里站着个男生。
虽然隔着玻璃门, 只看身形却也能确定是帅哥, 个高,穿着黑色的风衣和长裤, 领子是竖着的,低头时下巴尖埋进衣服里, 衣领和脸颊轮廓切割出锋利的线条。
下巴往下的皮肤一点没露,反倒称得五官周正硬挺,尤为那一双眼睛抓人, 漆黑却又浅淡,透着冷劲,看一眼就明白是个很难靠近的酷哥。
然而酷哥手里却抱着一件米白色的太空羽绒服,并且看得出来是女款的。
一个服务员先挑起话头, 小声嘀咕说这样的绝色看一次少一次的难遇,珍惜眼福。
另一人道:“我倒是更好奇帅哥怀里抱着的羽绒服是给谁的, 好羡慕, 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女生那么厉害, 竟然能hold住这种帅哥。”
“估计不是一般人吧。”
正说着, 大堂里的电梯打开, 里面跑出来一个女生,身上只穿着米白色的睡裙,黑色浓密的长发随着奔跑飘扬在空气中。
睡裙下露着一截白皙的脚踝, 脚上只穿着酒店提供的一次性棉拖鞋就跑下来了, 很急的样子。
穿过酒店大堂, 刘昭楠打开玻璃门,真看到江北的那一刻,高兴得原地跺脚,“啊啊啊啊啊啊啊!”
只是顿了一秒刘昭楠就朝他跑去,嘴里激动得喊着,“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江北被这人逗得开始低低地笑,可爱死了。
就知道这人没穿多少,臂弯里的羽绒服朝刘昭楠敞开,也像是他张开了怀抱,回应着道:“跑快跑快跑快。”
刘昭楠飞奔撞进他怀里,被白色的羽绒服紧紧裹住,也被他抱住,头顶传来好听的嗓音,“哎哟喂,抱住了。”
楼上趴在阳台上吃瓜的郑小宁和沈玲玉一同叹气,“唉,没想到都过去一年了这两还能这么秀。”
“啧啧啧,女大不中留啊。”
楼下,江北紧紧抱住刘昭楠,“冷不冷?”
“冷。”刘昭楠在他怀里蹭了蹭,仰起头,只露着一张小脸,语气抑制不住的兴奋,“你怎么来了啊?不是说明天才到吗!”
“听说女朋友想我了。”
女孩子谈恋爱总是口是心非,刘昭楠也不例外,小声嘀咕了句“才没有。”说完羞涩得又钻进他怀里,想到他竟然还带了给她买的羽绒服,从北城带到南城,又高兴得像小狗一样脑袋在他胸口蹭蹭蹭蹭。
女朋友简直不要太热情,江北神魂都要飘飘然。
唉,好想给松松打电话。
今晚估计是要落雨,一阵冷风吹来,刘昭楠十个脚指头冷得抓地,下意识又往江北怀里钻了点,后者掌着女孩小小的后脑勺道:“抱够没有啊?女朋友。”
刘昭楠:???
明明是你抱着我不放。
“没抱够啊,那你…”他顿了下,好像头低了下来,接着,冰凉的气息擦过耳后,激得她差点翻起鸡皮疙瘩,听见他愉悦地说:“继续撒娇。”
刘昭楠:!!!
她红着脸埋在江北怀里没再动,好烦啊这人。
更烦的是他还一直说,语调轻快极了,气息细细刮着耳朵,耳朵上的温度不降反热,“羞什么,又不笑你,男朋友很喜欢。”
“来,继续。”
“……”
刘昭楠臊得不行了,推开他,一秒变脸,假装淡定地裹着衣服折进酒店,烦死了这人。
江北胸腔里闷着笑,跟在她身后,刘昭楠回头瞪了他一眼,眼睛圆圆的,不凶,但更可爱了。
江北看着她,拖着调子,“笑也不行啊。”
“行吧,”他垂下头,轻轻吐槽,“霸道死了。”
刘昭楠像是躲神经病似的,走得更快了。
她也没好意思去前台那,先去电梯门口等他。
又开了一间房,江北拿着房卡朝电梯走去,身后三个前台眼睛发直的盯着他的背影,看着他走近女生后,动作娴熟得揽着女生拢进怀里。
女生挣了下,男生低下头在女孩耳边说了句什么,女孩乖了。
明明也没怎么打情骂俏,三个前台竟然看红了脸。
刚才办理入住的前台低头看了眼电脑屏幕,视线落在“大床房”三个字上。
进入电梯,看着江北摁下八楼,刘昭楠探着脑袋在后边嘀咕一句,“我住七楼。”
江北像是没听见,退后两步,往后散漫地靠在轿厢上,懒懒抱着双臂,下巴轻轻朝一排数字点了点,斜睨刘昭楠,“自己按呗。”
怎么跟想象中的不一样啊,他不应该霸道强硬的命令她今晚不许回七楼必须跟他睡吗,刘昭楠微张着嘴巴,怔怔看着江北。
轿厢的灯光明亮,把人照得光鲜亮丽。
男朋友几天不见好像更帅了诶。
眉毛,眼睛,鼻梁,嘴巴,都好看死了,哪哪都好看,她的,全都是她的,刘昭楠逐渐在美色中迷失自我,吞咽了下口水,挨挨蹭蹭凑到江北身边。
她把下巴磕在他硬硬的胸口上,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薄荷水味,仰头看着她傲娇的小公主,笑嘻嘻道:“我要跟你睡。”
江北低下头凝着她,嘴角含着淡淡的笑。
他一不说话刘昭楠心就开始砰砰砰地加速,有种刺激的预感。
808号房,房卡插进卡槽,房间里亮起来,刘昭楠心跳很快,看着他进房后就开始脱外套,男朋友个高,宽肩阔背,微仰着下颌单手扯着拉链一拉到底。
“你脱衣服干嘛?”她有些紧张的问。
没得到回应,反倒顺滑的拉链声刺激得她尾椎骨一阵酥麻,刘昭楠微抿紧了唇,眼睛直直看着他,缓慢地退了好几步远。
男生脱衣透着野性和利索,手臂往后一翻,外套就落了地,还没完,线条紧实的手臂交叉扯住衬衫下摆往上掀,结实的腹肌立刻显露。
“等…等一下。”这发展有点快,刘昭楠耳根逐渐泛红,喊住他,“要脱完啊?”
“你回来前我说过什么?”江北看着女朋友逐渐泛红的脖颈,双手往上一举,T恤从脑袋上退出来,扔在地上,音色沉稳却低,“说要把你怎么样?”
光/裸的上半身顿时让刘昭楠烧红了脸,却移不开眼,喉结,锁骨,薄薄的胸肌和粉色的点点,肌理和线条堪称完美,往下收进窄窄的腰腹,他的腹肌好像又明显了一些,好欲。
“说要把你怎么样?”他又重复了一遍,口气循循善诱一般。
“把我…”刘昭楠一边往后退,一边跟着他的引导往下接,“亲…亲死?”
刘昭楠看见他笑了,在她说完这句话后。
接着江北朝她走过来,她内心说不清紧张多一些还是激动多一些,声线细微的颤,“可…可是为什么要脱衣服?”
是准备好了吗?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一只大手扣住后脑勺吞吃了所有尾音,她被禁锢在怀里手不知道往哪放吚吚呜呜的挣扎,逐渐的,被他引导着进入佳境,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羞耻的接吻交换声。
她仰着头,双手勾着他的脖颈,被他变换着角度吻,怎么好些都是以前没试过的啊,她思绪有些飘,睡裙是轻薄的棉布,身上发了一层热汗,腿根覆盖上来滚烫的温度时,她抑制不住的哼了一声。
腿被他掰着缠到腰上了,好羞。
另一条腿也缠上来了。
这人抱起来都不重,太轻。
“瘦了啊?”
她紧紧搂着他脖颈,听到耳边轻轻的落下一句话来,突然又被颠了下,吓得搂得更紧,听见他更低的命令,“缠紧了。”
她低着头,他仰着,好一会儿才擦开点距离,鼻尖碰着鼻尖,他好会亲,刘昭楠乱想着,深深的呼吸,大口的掠入新鲜空气。
耳尖湿热,她激得微微躲了点,他又追过来,听见他一边低低地调笑,“怎么老往我身上蹭,一直在动。”
她脸红透了,都不管耳尖那点触感了。
“去床上亲好不好?”
被压在被褥里又亲了好久,他抬起点头,脸上被气息刮得痒痒的,“我去洗个手。”
刘昭楠脑袋陷在被褥里晕乎乎地,迟缓地反应他说的话,洗手干什么?
他今晚好像并不是毫无章法的要亲她,一直在循序渐进着什么流程,想到这刘昭楠心跳得更厉害了。
门敞着的浴室,他进去又出来,手上沾着湿漉漉的水珠。
纸巾在茶几上,旁边还放着遥控器,他弓着腰身去拿,一条明显的脊骨显出来,刘昭楠心跳乱了两个节拍。
“电影吗?”他回头看她。
被子被踢得凌乱,他进浴室后她就蹭到了床头靠着,后腰垫着个很软的枕头,此时和他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对视,莫名就想起了临近高考那段时间。
那天是周五,隔天放假,松习他们问要不要去哪放松一下,她当时站在郑小宁桌子旁边教她做题。
被他喊回头。
江北穿着校服,松垮垮靠在墙壁上,询问她,“山还是还海?”
当时一群人懵逼,在说什么鬼。
刘昭楠知道他在问什么。
日出还是日落。
她笑着回他,“电影。”
那晚他们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也只看了电影。
收回思绪,刘昭楠点点头,“好。”
陷在也睡不着了。
他打开了电视,里面传来声音,房间里有了除两人之外的更多声音,刘昭楠看着他调了几个台,然后把遥控器扔沙发里。
接着又看他进了浴室,听见了水流的声音。
是又重新洗了遍手吗?
刘昭楠的目光一直追着他,看着他回到床边,一条腿跪上床来,柔软的床垫明显往下暹罗了些,他躬身,把脖子伸过来。
刘昭楠先看到了他深深的锁骨窝,才听见他说:“搂住。”
被抱到沙发上。
他却高高的站在她跟前,从茶几上抽了纸巾擦手,手指上全是水珠,被纸巾吸附了。
他又抽了几张纸,隔着开关关了灯回来。
白色的纸团从眼前一晃而过,被他扔进垃圾桶了。
房间只剩下电视机的光亮,视觉降低,感官却放大。
他回来,把她抱到了地毯上。
更准确来说是他坐在地毯上,她陷在他怀里。
“什么电影?”她分散注意力,靠在他怀里,把视线集中在电视机上。
“纪录片。”他声音从后边传来。
“你第一次看?”
“嗯。”
“先看一会儿吧。”他又说了句。
刘昭楠心砰砰跳,什么叫先看一会儿。
后来的时间刘昭楠记不太清了,抓着他硬实的手臂,她的指甲不长,却感受到陷进了他的皮肤里,太安静了,她胡乱问了句,“讲…讲到什么了?”
“探险家探险。”他说。
“探险家发现了一处肥沃的盆地。”
“他进去探险了。”
刘昭楠仰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张着嘴巴,反手勾着他的脖子,指尖微微的颤,发丝贴在脸颊上,有一些又落进他的肩颈里,跟着动作轻轻刮擦着皮肤,好像姿势不太舒服,总是想扭动身体,却又碍于害羞,忍不住了才这样。
“专心一点,快讲到一半了。”
刘昭楠迷蒙的看向屏幕,深呼吸,第一次看纪录片体验很新奇又紧张。
“好湿。”
“什么?”刘昭楠心跳得不行,脸烧了好些。
“没有,”江北咬着她的耳垂,声音很低,很缓地叙述,“我是说纪录片,探险家进入盆地后不小心陷进了一片湿润的沼泽里,水太多,旁边的泥紧紧吸着他不放,他正想办法怎么自救。”
刘昭楠很努力地把注意力放到纪录片上,看得出来探险家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他试探的插进沼泽里感受了下湿哒哒的泥土的深度和软度,反复数次后掌握了情况,又往四周摸索了会,动作小心又轻缓,最终摸索到最硬的一片泥。
探险家说的是英文,一边讲解自救的方法一边演示,话很多很密。
什么都没耽误。
接下来探险家所有的力都集中到那片最硬的泥上,反复许多次发力往上爬,有时候忽而用很大的力道,时而又速度很快,可惜都没有成功。
最后探险家又试了各种各样的方法,好半天才得以成功脱困。
刘昭楠泄下气来,微微张着嘴巴,浑身无力地仰头靠在江北的肩膀上喘气,顶峰的烧灼落潮后身体忽而有些发冷。
她微微往后缩,突然脊椎骨被硌到,她没再动。
“宝宝,”耳边一道气音,“给我抽几张纸。”
刘昭楠侧头,看到她跟前的茶几上有一个模糊的抽纸盒。
“可能需要…”他顿了下,声音很轻道:“多抽几张。”
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