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为何呀?”
从杨凡入局开始,马桶的市场越发复杂,以杨豫之的能力自然更加难以应对。
越来越糟的局面,本就让杨豫之恼火。
尽管他平时对长孙冲言听计从,可突然间槑头槑脑的喊出这么一句完全违反常理的话来,杨豫之当然不可能无脑跟从。
木器店里的管事也不明所以,暂时无人动身,全都注视着长孙冲。
这些人的表现,越发让长孙冲肯定自己的判断:
好一个奸猾的刁民!
杨刁民越奸猾,长孙冲就越不愿他的奸计得逞。
本来极差的耐心,今日居然好的出奇,破天荒的向杨豫之解释起来:
“豫之贤弟,你想想看,上一次那个市井无赖子的马桶卖了多少钱。”
杨豫之纳闷了,不解的问道:
“500文啊,怎么了?可现在满长安都是卖马桶的,他怎么还能卖这么高的价格?”
长孙冲一叹,无奈的说道:
“你难道不记得了么,上次那些各国使臣当朝向陛下求情,祈求陛下下旨准许他们向杨凡购买马桶?”
杨豫之顿时一愣,一张胖脸迅速涨成猪肝色,怒不可遏的吼道:
“他怎么敢?这贱人定是早就暗地里与那些藩国使臣达成了交易,说不定契书都订好了。”
“
长孙兄,怎么办?”
杨豫之有种被杨凡愚弄的了感觉,既觉得愤怒,又觉得屈辱。
想不到一个完全不被他们放在眼里的刁民,居然敢对他们算计的如此阴险。
长孙冲哪知道该怎么办?
他只是从杨凡看似蹊跷的收购中,得到提醒而已。
可在杨豫之面前,长孙冲不想露怯,模棱两可的说道:
“先把降价牌子收起来,其他的看看情况再说。”
两家的木器店刚把降价牌子取下来,耳边就听到外面杨凡那中气十足的声音:
“收马桶了,收马桶了!今日已收一千具,还需再收一千具!”
现在正是马桶生意最扑朔迷离的时候。
也是各家木器店的主家与管事们都看不懂行情,前途未卜之时。
杨凡突然间敞开来收货,而且一下子就丢出一千具的大订单,大家都处于焦虑中,哪家木器店能坐得住啊。
长孙冲刚在店里叫了一声“不好”,外面就跟疯了一样,立即躁动起来:
“杨郎君,我家有一千具!”
“收我家的,我家马桶好。”
“杨郎君看这边,我们李氏木器行的产品,质量一流。”
“杨郎君收我家的吧,我家的马桶只要89文。”
“我家的只要88文!”
“87文。”
“8
5文。”
……
新一轮的降价,在所有人猝不及防间突然爆发。
为了拿下这个大订单,所有人都像是输红了眼的赌徒一样,嚷嚷个不停。
你刚降了1文?
我马上降2文下来。
你夸自家马桶质量好?
我敢当场砸一个在地上给杨郎君看!
别说长孙冲这些大唐人了,就连杨凡都被震的不轻。
程处默等人更是瞠目结舌,之前还对父辈们的“软弱”心生不满,觉得不应该对杨凡妥协。
可现在,当他们看到价格再一次疯狂的跳水后,却只剩下由衷的佩服。
然而实际上,四位老军汉也是大受冲击。
让他们觉得匪夷所思的,既有市场的疯狂表现,也有杨凡的心机算计。
很显然,杨凡完全可以一步到位,像之前所议定的那样将所有的马桶订单都交给四公府来做。
可杨凡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在市场上抛出一千具马桶的订单,就让四位老军汉看的清清楚楚:
马桶这件事,是他们在求着杨凡,而不是杨凡非得依靠他们不可。
这种心理很微妙,主动权却实实在在的在这一刻,彻底掌握在杨凡手中了。
就在其他的木器店从竞价到争吵,又开始由争吵演变成推搡,马上就要打起来的时候。
一
个尖锐的公鸭子突然间石破天惊一般:
“80文!”
所有人脸色大变,惊骇的看着人群后面突然间显露出来的阴彰。
杨凡也有些无语,这个人无论如何他是不敢沾的啊。
没办法,谁让这一家人从爷爷辈开始,就把作死二字深深的刻在灵魂深处了呢?
当爷爷的,杀了当今陛下的兄弟、刨了皇家的祖坟。
然后被先帝干掉满门,只留下两根独苗。
当爹的就是那两根独苗之一,很快就会鼓动自家的傻缺外甥齐王李佑谋反。
然后逼得李二陛下对亲子痛下杀手,再把阴氏的两根独苗一起连根铲除。
现在阴彰这个孙子,也在作死的路上越作越欢,把所有木器店背后往死里得罪。
偏偏这家伙一边拼命找死,一边还不自知,得意洋洋的向杨凡炫耀式的说道:
“我阴氏木器店的马桶,只要80文,杨郎君要一千个,我家旬月内就能完成。”
杨凡也是头疼,该怎么想个办法拒绝掉这个作死小能手呢?
他这一沉默,所有木器店的人都在心里痛骂:
“果然是市井无赖一个,都80文了还不满足,心肠未免太黑了吧?”
阴彰本来以为自己突然间抛出低价,能起到一锤定音的作用。
哪想到杨凡
居然不接茬!
这让他心里顿时怒火熊熊。
如他这般偏激之人,往往都十分敏感而脆弱。
外加阴彰今日刚在程处默四人那吃了大亏,正是最容易激动多疑的时候。
被四公府的人欺压,阴彰也只能忍气吞声。
可你杨凡区区一介草民,在阴彰看来,那真真是狗一样的东西。
就凭你也敢看不起本公子?
阴彰的眼底闪过一丝阴冷,他刚要发作,后脑勺上却“啪”的一声,被人重重的扇了一记。
谁?
是谁?
竟然敢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殴打本公子!?
本就火大的阴彰,顿时怒极,心里也发狠一定要弄死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
“哪个混……”
才骂了三个字,阴彰就不敢吭声了。
一张肥腻的胖脸涨的通红,眼底的狠辣,也被惊恐取代。
“怎么地?”
程处默神色不善,蒲扇大的巴掌再次兜着阴彰的后脑勺扇过去:
“阴家的小后生,你不服气?”
阴彰忙挤出一个笑脸,十分没骨气的讨好道:
“没有没有,程叔叔打的好,打的小侄服气的很。”
其他人狂翻白眼,齐刷刷的露出嫌弃和鄙夷的神色:
老的,没脸没皮的欺负晚辈;
小的,卑躬屈膝的毫无骨气。
HE~TU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