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诺之下轿,明晃晃的月亮照着眼前的那个男人,男人身后的马匹实在不耐烦,不停地磨着蹄子,景玉随之下轿,露出淡淡的笑容。男人扬了扬下巴,问着景玉:“是她?”
景玉点点头:“正是。”
那个男人慢慢的走上前,仔细地看着她:“好齐整的模样。”
景玉微微的眯起眼睛,笑道:“如果你喜欢齐整样子的,改日里,东府给你送两个来,只不过这个,是断断留不得的。”
没想到,那男子又扬起下巴,斜眼道:“老夫人的旨意?”
站在乔诺之背后的景玉忽然间慌了神,说道:“除了老夫人,谁,谁还敢做这么大的主?”
男人忽然大笑起来,原来的轿夫此刻都到了轿子后面,男人略过乔诺之,径直走向张景玉,乔诺之也慢慢的回过头去,看着张景玉,男人似乎注意到了,但他没有回头,只是顿一顿,然后直直的站在了张景玉的面前,眯起了眼睛说道:“我记得,似乎张府老夫人可没这么心狠手辣。”
张景玉慌了神,他面前的这个男人,在江湖上有着“独一刀”的狠名,做事干脆利落,绝不拖泥带水,江湖浪荡,见过的人形形色色,胆子大,头脑清楚,若论办事,是他独一刀来的痛快,绝无后顾之忧,但是独一刀只杀仇人和坏人,至于坏人的定义是什么,也是他独一刀的标准。他虽与许多人家有着关联,但是像最后处置乔诺之这样事情的女子,他独一刀只不过是经手,可最后真正的命运,可能就属于当事人自己了。独一刀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张景玉,不禁嗤之以鼻,他独一刀这么做,完全是因为张府老夫人的旨意。三天前,张府老夫人在傍晚把他请到了家里,在他的印象中,上次请他独一刀还是两年前的事,是让他带着一副匣子去了玉山,没有金银财宝没有马匹玉器,只有一副匣子。换做多年前,他独一刀肯定会疑惑,但是在江湖上混迹了这么多年,从一个家道中落的少年变成了江湖侠客,独一刀见的多了也知道其中的深水,看透了其中的肮脏,独一刀豁然了,不再疑惑。钱够花就行,有着自己的准则。
张府老夫人说的很明确,让这个替身姑娘离开。独一刀明白,老夫人念及旧情,放了乔诺之一条性命,但奈何今晚送她的偏偏是张景玉,一直以来,老夫人就不喜欢这个大儿子妻子所生的长女,因为是长女,张官员与妻子孙氏宠爱有加,导致她骄纵蛮横。二儿子年少征战沙场,不幸战死,亡时只有新过门的妻子,得知新妇肚中的胎儿后,孙氏紧张万分,那时她虽生下了长女又怀有身孕,可是肚中怀的孩子还不知性别。新妇生下来女儿,孙氏紧接着就诞下儿子,她本以为老夫人会偏爱长孙但是张老夫人却万般疼爱这个新生的孙女,孙氏看在眼里不爽在心里,景玉从小就看着同为孙女,自己与二小姐的地位千差万别,更何况平日里孙氏引导着,更令其不爽。
张家二小姐五岁那年,老夫人生了场病,就是那次,二小姐的母亲被人推下水,虽说无大碍,但老夫人忽然间恐惧自己时日无多,这对母女谁知道以后会遭到什么样的待遇呢?趁此机会,老夫人悄悄把母女二人送到了异地,神不知鬼不觉,又命乔诺之充当了张家二小姐,并且做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而这其中知道底细的只有张景玉和老夫人的贴身侍女,连孙氏和大郡主都不知底细。孙氏在此之后不敢在言语,毕竟人是她指使人推了二夫人入水。而景玉之所以不敢说,因为她亲眼目睹了老夫人对于一个不知底细的小姑娘的责罚,对她而言,闭嘴是最好的事。
张景玉这次得到了机会,老夫人召见独一刀的事情被张景玉听到,作为乔诺之的仇人,景玉称要探亲回来,实际上,早就串通好行动的人,她毕竟是陈家少夫人,毕竟有着实权,可是这次,她哪料到独一刀会停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