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拙乃是重臣,也是忠臣,代凌自己和他说话都不会轻易说重话,代宁却让人家洗净了脖子等着被宰。
代宁自知说的有些悬了,便叠手站着什么也不说了。
司马拙一张老脸被代宁给羞得有些红了,用手堵着唇咳了一声往后退了一步。
半晌后司马拙不那么尴尬了,代凌重新开口,“看来此事乃是小孩子间的争执,司马爱卿就不要再追究孩子了。”
司马拙没想到,代宁一番话在代凌这里竟然有这样的奇效。
“谢王上恩典。”司马拙爱司马小白那是人尽皆知的,此时若再说要把司马小白怎样怎样,才显得装呢。
“司马大人,我府里的沙漠黄金蝎查的怎样了?”代宁也不能一直在甘泉宫住着,她还有好多事情要办。
“公主,这件事臣不负责,是景大人负责的。”司马拙查的是甘泉宫的沙漠金环小蛇。
“父王,此事查清楚了,务必给孩儿知会一声,孩儿也好知道该防着谁。”代宁这是在告诉代凌,这件事她绝不会含糊,一定要给自己和阿宣讨个公道
“好,没什么事就回去吧,你阿公他一定会查清楚的。”代凌明知这件事和阿依那提脱不了关系,可眼下正是北胡天马膘肥体壮的时候,她不能得罪北胡。
“孩儿告退。”代宁向代凌行了礼,扶着结香出了大西宫。
代宁走后,司马拙看着代凌,两人对代宁和代宣遇刺的事心知肚明。
“派人去通知右贤王,北胡可能会加紧步伐入侵,让他随时准备着拦截。”代凌翻起长几上的一卷奏疏,是右贤王前几天送来的。
“是。左贤王那里,王上打算怎么做?”司马拙没了刚才和代宁说话时的装模作样,眼光睿智精明极了。
“你怎么想的说来听听。”代凌心知,司马拙已经有了对策。
“王上给左贤王写封信,就说天要入冬了,和往年一样,王上不忍心左贤王的妻女在驻地受冰雪之苦寒,接她们到王城过冬。
有了右贤王的妻女先在王城,左贤王就算是疑心,也不好忤逆了王上的圣恩。
王上再派大公主去左贤王的驻地,届时若左贤王有什么异动,大王可令大公主和大王子掣肘住左贤王,必要的时候直接击杀也未尝不可。”
左贤王仗着自己是王太弟,王储代宣又年纪小,早已有了反心。
司马拙狐狸般的眼光闪烁着,和代凌的想法不谋而合。
“知我者爱卿也!”代凌说着拿起笔墨写信,写好了盖上金印,补了朱红交给司马拙用火漆封了起来。
“和右王妃走得近的那些人,找人看好了。”临走之前,代凌对司马拙交代道。
“王上放心。臣告退。”司马拙向代凌行了礼,去了军务处。
当天夜里,代凌单独和代容吃了夜宵,三天后代容出发去了北疆,说是被派去监督代宪了。
代宁从大西宫出来,在甘泉宫待到午膳后,由代宣送着回了公主府。
在马车里,代宣一番话差点没把代宁的小心脏吓到骤停。
“阿姐,我告诉你,昨晚甘泉宫的事是我策划的。”代宣趴在代宁耳边悄声说道。
代宁瞬间挺直了脊背,以为自己这是听错了。
“你的逐风,你怎么舍得?”代宁心里不仅对这个六岁的娃娃刮目相看。
“君子有所谋,当忍痛割爱。阿姐,我真的很喜欢逐风,可是我更想阿姐活着,我也活着。”代宣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代宁,全没有孩子的天真。
“阿宣,”代宁把代宣搂在怀里,千言万语都说不出口了。
马车外结香听到代宣的话,心想自家公主总算还是有个伴儿的。
原来在王后去世之后,代宣为了给王后报仇,也为了给自己和代宁找条活路,拿出了自己的大笔钱财收买了各宫的宫人,为自己提供各宫的消息。
按照消息的重要程度,代宣会付给宫人们银钱,这一个月来代宣已经基本掌握了各宫的动向。就连公主府,也有他的人。
昨天下午公主府的人递过来消息,说景无伤身边的戴胜鬼鬼祟祟的回了趟右骨都侯府,见了景无伤身边的巫医巨怀,回公主府的时候拿着一个小布包,里面包着个圆圆的什么东西。
到了晚膳时侯,又有人来报说景无伤见了守着半月桥的奴隶后,拖着一条残腿去了栖凤楼,和看家的结香瑞香闹了起来,被结香和瑞香拖到了代宁回来。
“我得知这些后,左思右想觉得他们要害阿姐,就想着我这里先出了事,再让王祖母派人来看阿姐,说不定阿姐就能躲过一劫。
于是我买通了飞鸿殿的一个小宫人,把右王妃养着的沙漠金环小蛇偷了一条拿了来,谁知这小蛇到了秋天不动了,等我把它暖过来已经到了丑时,还好阿姐躲过了,否则阿宣怎么对得起母后?”
代宣靠在代宁怀里的头抬起来,他已经不是个无忧无虑的孩子了,母后去了之后他一夜之间长大了。
“阿宣。”代宁没想到这个孩子会为了自己做这样的事,感动之余,更多的是心酸。